醒来,天已经蒙蒙亮。走到院子里,只见太阳正冉冉地从东边的山坳间升起,四周的天色深蓝偏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院子里,各自找位置站好。在李老先生的带领下,大家跟着做。飞飞完全没学过,也不知道这个“功”叫什么,也不知道诀窍在哪?要不要舌抵上颚,要不要气沉丹田。只是依样画葫芦,学个样子。一套下来总共八组动作,飞飞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一个做得标准。虽说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了,但是跟着做完所有动作,身上竟然微微出了汗。
练完功,李老先生招呼飞飞跟他走。飞飞乖乖跟在身后,李老先生转身示意她往前走一些,方便说话。
“感觉怎么样?”
“练完热热的。”
“我是说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飞飞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问练功的感觉。边想边说:
“感觉很神奇。睡眠好了,人也清爽了许多。精神头更足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天黑就困,倒头就能睡着,天亮就醒,醒了就能起来,也不赖床。还有,书室的工作我也很喜欢。”
李老先生点点头“嗯”了一声。
飞飞想了想,又说:“李老,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这个练功的事,我都没学过,刚才只是依葫芦画瓢,学个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诀窍?”
“诀窍就是照着学,没别的。”
“听说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我这样会不会只是花架子啊?”
“心无杂念就是功。你就当练广播体操吧。人总是被自己的念头带偏。”
飞飞点点头说自己记住了。
两个人从院子里走到药房转了一圈,拿了个篓子,里面还有一把小锄头。接着又绕到饭堂,吃早餐。
“今天跟我去后山采药。”
飞飞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感觉好像听错了一样。压根就认不得几种植物,何况还要去采药,这题完全超纲了。
赶忙说:“李老,我对植物一窍不通。”
这时,饭堂大娘提着两个食盒放到飞飞面前,哈哈笑道:“没事,可以学。这食盒里是干粮,饿了吃。”
飞飞憨憨地笑了笑,接过食盒放到篓子里一起背上。
别看李老先生年纪大,走路速度不快,但是走起路来很有节奏,飞飞压根就跟不上。原本还是肩并肩地出了药苑大门,但一转眼的工夫,就看他走在自己前面好远。李老先生见飞飞落后太多,稍稍停下脚步,等她追上。
飞飞赶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您的脚力也太好了吧。”
李老先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着说:“咱们慢点,不急。”
说着接过了飞飞背上的篓子。
继而又说:“你先歇会。走路不一定要步伐走得多快,而是要有节奏,自然就比别人快。”
飞飞想起当时在花火大会上看到的那一群上山的人,他们就是李老所说的“走得有节奏。”
“明白了。就像弹琴一样,有自己的节奏。”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李老先生带着飞飞朝后山行进。整个过程,飞飞都只专注在自己的脚下,配合呼吸,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太阳暖洋洋地穿过树林,洒在身上,耳畔不时传来鸟鸣声。就这样一步一个台阶地走着,依照着自己的节奏。虽然看不到李老先生的身影,但飞飞能感觉到他就在前面不远处。
不知不觉,就翻到了山后,飞飞听见李老先生在前面呼唤自己:
“我在前面等你,快到了。”
飞飞停下来,大声地喊道:“好的”好像是刻意想喊出来给自己听一样。
话音未落,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回音。
飞飞兴奋地又朝山谷的方向喊道:“你好啊”
随即,山谷也回应道:“你好啊”。
飞飞继续喊:“我来山里采药。”
山谷重复道:“我来山里采药。”
飞飞哈哈大笑,山谷也哈哈大笑。
这时,只见李老先生在前面招手,飞飞赶忙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原来,爬山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相对平缓的林地。看上去像是一片原始森里,里面生长着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杉树。李老先生边走边给飞飞指身旁的草本都叫什么名字。植物的生长环境有阴有阳,也因此其药性就会有所不同。虽然飞飞仍不能将这些植物和他们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但她似乎对它们的“天性”有了更多的了解。话说回来,飞飞对自己的“天性”又了解多少?或许,也需要时间吧。
太阳渐渐西斜,飞飞跟着李老先生继续走在森林里,不一会看见前面有个小天池,偶有白鹭掠过湖面。因为冬天的缘故,在外沿露出了一片浅滩,偶有山风吹来,不冷。二人在浅滩附近坐下休息,吃了食盒里的干粮。飞飞忍不住捡了几块石头,往水里扔,扑通扑通的声音,让她哈哈大笑,李老先生在一旁则是慈祥地看着她玩水。
待绕过浅滩,又钻进了一片树林,李老先生拿出背篓里的小锄头,小心翼翼地挖着几株“野草”,然后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
随后对飞飞说:“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沿着山路,转到天池的南面,顺着路走,不一会就回到了药苑。
飞飞照例又是腰上四根银针,扎完回屋,又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