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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剑哑山倾(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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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归于平静。

霪雨滂沱中,任曦踽踽独行于长街,青石板泛着泠泠寒光,檐角铜铃在风里碎成呜咽,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无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一道稚嫩的童声刺破雨幕,传进任曦的耳中,“娘亲,这个姐姐好奇怪,下雨怎么不打伞?而且…她杀人了吗?”

“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快走!”任曦的目光移过去时,那女人一把捂住那稚童的嘴正拽着她快速离开。

在雨水的冲刷下,鲜血已经变成了血水,任曦素手揩面后呼出一口气,失魂落魄地蹲在了原地。

想哭吗?

她想,不是的。

眼泪早就哭干了,若非说如今自己是何种感受,那应该说是…麻木。

就好像身体外被罩了一层罩子,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感和事物,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头上突然笼起一片阴影,任曦抬头朝后看去,“你怎么来了?”

任曦见她的衣裙溅上了不少泥点,想来是跑着来找自己的,“我听说任家出事了,便想着去找你,谁知你不在。”

“此事竟还传进了你的耳中。”任曦苦笑。

“任家那帮畜牲!竟伤你伤的如此之重!”沈姝之看她脸上身上都是血,咒骂道。

“不是我的血。”任曦说的倒是释然。

沈姝之一愣,随即道:“即便这些血不是你的,你肯定也受了伤,随我归府,我父兄经常受伤所以府中备的都是上好的伤药。”

她将任曦拉起,牵着她往回走。

“我真是个猪脑子!平时一个人出门惯了,来找你竟忘记备马车,你这淋着雨走回去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

任曦这会儿才缓过神,笑道:“我没事的。”

—将军府—

“哥哥!我们回来了!”

被叫作哥哥的男人笑着上前迎接,任曦心中有些酸涩,若任家的人也是如此便好了。

任曦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个踉跄摔进花丛之中,腕间滑落的血珠溅在还未盛开的花朵枝干上。

沈姝之将人搀起,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碍。”

“你赶紧带任姑娘去上药。”沈威道。

待二人走后,沈威本欲离开却因无意的一瞟,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任曦刚刚所摔之处的土中竟开出了花。

沈威把那几株花朵折断,而花叶上还有她血液的痕迹,“任姑娘的血竟能起死回生,让枯木逢春。”

另一边。

“快进来。”沈姝之将人扶进暖阁。雕花屏风后早已备好药浴,水中漂浮的九叶金莲正缓缓舒展花瓣,整间屋子顿时溢满异香,“这是父亲征战南疆时得来的疗伤圣品。”

“疼吗?”沈姝之执起药杵,却见任曦肩胛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氤氲水汽中,少女苍白的肌肤下隐隐浮现金色纹路,宛如月下流淌的星河。

“你这…”

任曦知道她是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金纹,于是胡诌了一个借口:“这是任家为了控制我给我下的咒术。”

“什么?!”她气愤地放下手中的药碗和药杵,“都是一家人他们竟对你这么恶毒?!”

任曦轻笑:“所以啊,我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接二连三的信息如同一颗颗惊雷,将沈姝之震惊的说不出话。

“怎会如此…”

“那你可知你的父母是谁?”

“我也是刚刚得知,至于我的父母是谁…”任曦捞起水中金莲观摩着,举到脸前,“我还没有一点关于他们的线索。”

“没事,慢慢找总会有一天找到的。”

离回宗门还剩四日,之前完成任务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报酬,本想去黑市给自己买些药材,解了双生咒,谁知沈姝之却与自己形影不离。

任曦正发愁时,却得知沈姝之要与兄长去军营的消息,沈姝之有些不舍,想带任曦一同前去,最后还是在任曦的劝说下作罢。

“那你一个人可要小心些。”沈姝之递给她一块上好的传音石,形似海螺。

有钱就是好,连一块上好的传音石都能随意送人,这石头她可是眼馋很久了,迟迟都舍不得买。

在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时,任曦听到她冲自己喊道:“阿曦!等我们回来!”

“好!”

冷月如钩,斜斜挂在鬼哭林的枯枝上。任曦裹紧身上的斗篷,指尖掐着半张残破的引路符,青石板上凝结的夜露在鞋底发出细微碎裂声。

黑市又名鬼市,之所以叫鬼市便是因为它的交易私密,而鬼市的入口也变幻莫测,如鬼魅般难以寻找。

城隍庙断壁残垣间浮着几点幽蓝磷火,引路符将她带至此处,看来,这次的入口便是在这里了。

她咬破指尖在斑驳的朱漆木门上画出血咒。符纹亮起的刹那,斑驳铜锁化作银灰流沙,簌簌落进青砖缝里。门内涌出的雾气裹着檀香与腐土中混杂的腥气,隐约传来驼铃叮当。

“生人入幽冥,一盏琉璃灯。”苍老的声音在雾中忽远忽近。

任曦从乾坤袋中拿出琉璃灯,豆大的火苗映出雾中悬浮在空中的八角灯笼。

朱漆灯笼上墨字忽明忽暗,待要细看时,墨迹便化作青烟消散。

这是黑市的规矩——见字即忘,过目成空。

转过第七个灯笼时,雾中豁然现出长街,青石板路的两侧蹲着形貌各异的摊主。

有人面蛇身的妇人正在往陶罐里滴落金色血液,戴青铜面具的老者膝头卧着三尾火狐。任曦的斗篷泛起涟漪,将周遭窥探的灵识尽数挡在三尺之外。

“姑娘要寻的可是往生花?”任曦的斜前方突然伸来一截枯枝,枝头挂着串人牙风铃,老者闻到了任曦身上黄泉水的气味于是将她拦下。

任曦脚步未停,袖中的银针已抵住对方咽喉。那是个披着蓑衣,瞎了眼的佝偻老妪,她那浑浊无神的眼珠映着琉璃灯的光,“老身这里还有半钱忘川水......”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千年血灵芝。”她收起银针,将装着上等灵石的锦囊放在对方掌心。

老妪枯槁的手指摸索着朝她伸去,指甲泛着带有剧毒的绿色,“小丫头倒是识货。”说着掀开脚边的藤编箩筐,腐肉气息扑面而来。

箩筐里躺着个襁褓大小的血灵芝,菌盖上脉络如同跳动的血管。任曦正要伸手,灵芝突然裂开猩红巨口,露出满嘴倒刺,“当心!”

斜后方飞来一道黑气,血灵芝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菌盖被金箔符咒钉死在箩筐底部。

任曦旋身后撤,斗篷扬起时带落三枚淬毒银针。偷袭者是个戴骷髅面具的魔修,腰间玉佩刻着血煞门的纹样。

“修仙之体的血,倒是喂食凶兽的好材料。”魔修舔着弯刀上的血珠,方才打斗时任曦面纱被挑落,脸颊划开一道血痕。

琉璃灯骤然爆出青焰,魔修袖中窜出的黑雾撞上光壁,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任曦趁机掷出金蝉脱壳符,真身已移至三丈外的另一处药材摊前,摊主正捧着紫砂壶嘬茶,对眼前这场厮杀恍若未闻。

任曦丝毫未慌,扫到摊前的幽冥骨兰后还抽空问道:“这幽冥骨兰怎么卖?”

茶壶盖叮当响了三声,摊主抬起阴鸷的三角眼:“姑娘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任曦有些无奈,转而专心对付眼前这个难缠之人,对方显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就在一切顺利之时,她突然感觉脖后一痛,双生咒咒纹开始发烫。

任温瑶出事了?!

可她分明在任家,不该有危险才对。

突然想起先前和凌恒练习剑法时遇到的那伙血煞门的人,当时他们身上就带着任家令牌。

莫不是…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血煞门为何抓着我不放?!”

“呵,无冤无仇?你自己得罪谁了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你果然是任家派来的,没想到任家居然和魔修有染,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说出去?!你若是能活着出去再说吧!”那魔修狞笑着。

疼痛再度袭来,任曦冷笑,没想到任家的人为了杀自己竟不惜伤任温瑶。

果然,任家的女儿…

从来都是弃子,这样一看,就连任温瑶都不例外。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任曦朝一旁啐出一口鲜血,“痴心妄想。”

卯时的梆子声从雾深处传来,她握紧装着血灵芝的玉匣转身没入黑暗。

打不过还不会跑嘛?

任曦手里攥着引路符,符纸边缘开始卷曲焦黑,双生咒的反噬比她预计的来得更快,一个晃神就被藏在暗处早就埋伏好的魔修重重一击。

胸前衣襟渗出大片血渍,东北方突然亮起的追魂火符,任曦已耗尽了力气。

眼见魔修围了上来,她将最后一张缩地成寸符拍在心口,身后炸开的火龙将空气蒸成猩红雾霭。

五更鼓响时,任曦跌坐在破庙神龛前。神像手中的净瓶恰好接住一缕晨光,她取下后将两味药材投入瓶中,看着琉璃色的火焰吞没血灵芝。

当第一声鸟啼穿过山峦,瓷瓶中凝出了一滴琥珀色的解咒露。

而黑市中,摊主看着自己桌前被调包的幽冥骨兰咬牙切齿,这小丫头何时盗走的骨兰?他竟毫不知情!

真是一身好功夫!

好在任曦这个贼还算有些良心,将提前准备好的灵石也放在了桌子上,那摊主虽气却也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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