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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药膳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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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从龙津桥一路走到东街,见卖货郎的摊子摆了不少灯,便买了两盏,皆是鱼灯。

还做得栩栩如生,鱼嘴张着,鱼尾往上翘,灵动极了。

陆琼一早起来,便挂在门上两旁,一左一右,鱼嘴相对。这叫年年有“鱼”,而她们家还是两条,那便是双倍!

天一冷,陆萱便总是窝在床上不肯起,叫也叫不动,所幸铺子里有杨姐儿,便也随着她。

可今日不同,上元节的食客定要比往日还多,陆琼故意把手伸出去,放在水里浸上一刻,指尖刚挨到水边冻得不行,直跳脚。

一路跑到陆萱的卧房,见她还在睡梦中,便把手伸进她被窝里,只见陆萱嗷嗷大叫:“阿姐!”

陆琼的手也顺势捂热了,笑着把她叫起来:“说好的今日要来帮闲,还不起就再来一回……”

陆萱整个人缩进被窝里,转身背对着她,一副不听的摸样。

不过最终还是屈服在陆琼手里,眯着眼套上衣裳,便去洗漱,水还冻着,牙一沾上又忍不住嘶一声,这下彻底清醒了。

来不及做早食,便到东街买了包子,正好碰上杨三娘,裴丫也站在一边被她牵着,见她们来了,还咧着嘴笑:“买馒头……”

杨三娘给完钱,也转头看见陆琼二人,便扯了个笑。

裴丫穿得圆滚滚,面色红润,一瞧便知道被照顾得很好,许是上回的事也给他们长记性了。

裴玉一早也出门了,杨姐儿还得回去看铺子,便先走,而裴丫也在身后蹬着小腿跑。

陆琼买了豆沙包、笋丝包,还到水磨豆坊买了碗豆浆,呼呼冒着热气,像是会把嘴烫出泡来。

不过在这种天气里,饮一碗热乎的豆浆,全身都跟着暖和。

笋丝包加了猪油,红油都渗出到包子外皮,陆萱呵着气,咬下一口笋丝,还切了胡萝卜,带着甜味。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陆记前的青石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杨姐儿手握竹扫帚,轻轻扫过地面,嗦嗦作响,雪被推开,露出湿润的青砖。

程娘也说要来帮忙做元子,可等到日上三竿了,也见不着人。

“定是胡乱说的,她就不像是勤快的人。”

陆萱小嘴说个不停,自从知道程娘并非是她亲族后,便胆大起来,连长辈都干编排。

陆琼把新搓的元子端上灶台,隔着一段距离道:“你日后说话得小心些,这话叫人听了算什么。”

被人训了,陆萱高兴不起来,拉着脸,就连最爱的芝麻馅也没干劲做了,胡乱搅一通。

杨姐儿取了个剂子在手中,捏成小碗状,把馅料一点点掐进去,笑得直不起腰。

也是在这时,程娘一脸倦意近来,见她们在包元子,便上前坐下。捏起一小个糯米元子,放在手心压了压,瘪成一个饼状:“看起来也不难做。”

陆琼见她手脏便去碰元子,气得锅里水开了也没下元子,压抑着怒意:“程娘!”

这才第二日,又给她找麻烦,若不是念在她的身份,早给她轰出去了。

程娘只好去洗净手,不过也是挨一下水就起来,最后被陆琼盯着洗了好几回才罢休。

杨姐儿莫名喜欢她,便亲自教她包汤圆,在手中放上剂子:“先搓圆,再按在中间,扯出一个口来,慢慢转成一个窝窝……”

程娘手上有几道疤痕,新旧皆有,手一直在抖,捏成厚度不一的窝窝,只能放不到半勺馅料,不过最后收口也是圆的,算是做成了。

看着与杨姐儿“差不多”的元子,程娘也笑出来:“没想到我还挺有天赋的。”

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做了件大事。

陆琼忙得没空歇脚,元子刚煮好一锅,又端来新搓好的,而程娘包的好几个还露馅了,把熬得汤汁都染成黑的了。

不过今日魏盼怎么没来?往日过节,她都是最积极的。

提起这,陆萱便长吁一口气,放下剂子,愤懑不平:“魏荣下月要参加童试,她娘说等考上了家里养不下两个人,叫魏盼嫁人去。”

杨姐儿听了直摇头,却沉默着,而程娘则忍不住,说要是被她碰上这种人,可要打得她满地找牙。

陆萱本伤心着,却被她这动静吓了一大跳,话都不敢说一句。

陆琼扯住程娘的衣袖,留下深深的印子,带着威胁的意味:“你若是离开这铺子一步,下回便不用来了。”

程娘这才安分坐下来,小声嘀咕着:“跟你娘一点也不像……”

许是她随口一说话,却给陆琼心底抛了个石子。

上元这日,食客果真比往日多,而她们忙起来便也想不起烦人的事。

时至晌午,也终于能喘口气,程娘便偷偷盛了一碗汤圆,还只挑芝麻馅的,旁的枣泥、豆沙都不要。

见她没惹事,还乖乖端着碗坐在靠墙的位子上,陆琼便也没意见,何况其余人也跟着盛一碗。

施三娘好似也闲下来,还跑到陆记串门:“你们这真热闹,我到现在还没吃上元子呢。”

陆琼也早已习惯她的到访,顺手递给她手中的汤圆:“新盛的,还热着。”

背对着门坐的程娘却竖起耳朵,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不过元子真好吃,就算肚子有些撑,还想再来一碗。

“三娘,你家铺子怎么不做浮元子?”

陆琼刚说完,就听见墙角传来一声动静,砰的一声,程娘竟连人带着碗给跑了!

算了,她做什么都不稀奇,便继续跟施三娘闲聊。

施三娘却不解,下巴指向程娘离开的方向:“不去追?人都跑了。”

“她是我先前说到的亲人,”陆琼笑着摇头,还指了下脑袋,“就是这儿不太清醒……”

施三娘点头,望着冒热气的浮元子若有所思。

……

汴京外的家家户户也挂起各式灯笼,有到市集买的纸糊灯笼,也有亲手做的竹编灯笼。

虞娘家的院子还飘出一股酒香,离姐儿在火炉上加了几块炭,火苗便蹭的窜上来,用铁钳夹着酒壶,隔着一段距离热酒。

见酒壶微微便色,她便取下酒来,忍着烫意揭下木塞子,倒在碗里,经过加热的酒香味更浓了。

离姐儿先凑前去闻一闻,脸也跟着变红,不知是火烤的,还是酒熏的。

她最近靠炒栗子、烤红薯挣了点钱,时而也是干闲汉的活,给人跑跑腿,不过挣得少,毕竟村里人都不愿意花钱叫人送东西。

离姐儿饮下一口酒,便一直踌躇着,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等春耕了,我就到汴京去。”

像琼姐儿一样,她也能在汴京寻得一片天地。

本以为虞娘会同意,却没想她脸色一下变了,不太高兴,甚至有些生气:“不准去。”

离姐儿放下酒,激动地站起来:“为何?只是去汴京,又不是做什么,我与琼姐儿也没差几岁,她能,为何我不准。”

虞娘不解释,依旧坚持:“不准去。”

望着她的眼神,离姐儿只觉得喘不过气,把自己关进卧房,可去汴京的心愈加强烈。

虞娘顿了许久,才蹲下收拾洒了一地的酒,在堂屋坐了许久,又走到院子里喂鸡。

“先吃大黄,它最肥了!”

陆琼跟陆萱钻进鸡圈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势必要把“大黄”捉住。

“大黄”看着重,实际上跑得可快,两翼一展,便扑向陆琼背后,只能抓住它一根鸡毛。

最后演变成“大黄”溜着二人走,最后花上不少时间,它还是难逃一死,被陆琼用麻绳紧紧捆住爪子,唯有两翼还在不停扑棱。

院子也覆了一层雪,好在井口盖了厚厚的稻草,这才没有结冰。

打了水,提到灶房,烧开水,把鸡给处理后,陆琼给切成小块,再放入冷水中,加姜片、酒,焯水去腥,水开后撇去浮沫,捞出鸡块备用。

浮沫含有血水、杂志,不撇去容易生腥味,而且汤汁的卖相也不好。

最后把鸡块放入瓦罐里,加上当归、红枣、莲子……炖上小半时辰,在快要好时,把养好的枸杞倒进去,毕竟过早放枸杞会煮烂,口感也会差。

陆萱乖乖坐着,桌子早擦了,碗也摆好了,就等鸡汤来了。

陆琼隔着布把瓦罐端上桌,还垫着一块布隔热,这时外头便有人敲门。

她放下瓦罐,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风便呼呼往里吹,冷得她直哆嗦,赶紧又放下窗。

“阿姐,是谁啊?”

陆琼摇摇头,决定先出去看一眼。

裹紧衣裳,一路小跑到院子的大门,便见到程娘独自站在外头,换回了原先单薄的衣裳。

待她进来后,陆琼便把门关紧:“你怎么不穿我买的棉衣?”

程娘脸还被冻红了,左顾右望,四处打量这院子,也不回她的话:“真好,院墙也结实,比原先的要好上许多。”

陆萱这时也出来看,躲在木门后,探出个头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随着程娘的身影到处转。

待程娘走到门口,还被她眼睛吓一跳,捂着胸口,没好气道:“谁家小孩这般吓人……”

进了屋子,有火炉不断烧着,噼里啪啦响,这才暖和许多。陆琼把火炉上的屠苏酒取下来,给程娘倒了一杯,陆萱也缠着要一杯。

这酒本就不烈,喝上几回还会上瘾,不过平日里都被陆琼锁着,她想偷喝也找不上。

程娘自顾自倒上几杯,才问出困惑了一日的话:“今日的三娘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可她早上着实有些反常,陆琼也警惕了些,笑着说:“不过是隔壁汤饼店的掌柜。”

“那还关系这般好?背地里不使绊子就算不错了。”

总之程娘才不信她说的,见闻不出所以然,便闷头喝酒。陆琼怕她喝出毛病来,盛了一碗鸡汤,炖得久,肉都炖软了,还嫩滑着。

一碗下去,替代辛辣的酒,程娘胃里才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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