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莱天夸赞,“说到点上了。”他解释:“钱是不变的,持有的人才变来变去。就是这点不好搞,那块地是拆迁出来的,蕊哥造了一片厂房,钱没挣到,一朝拆迁却发了财。”
“多少?”
“十亿。”
十亿。李暮沉思,这么巧,正好是一笔能解燃眉之急的费用。
人生真是荒唐。
“有办法吗?”莱天期待地搓手手。“我是说,如果你搞不定,我就继续跑路了,老婆~,箱子重,放着我来。”
“办法?”李暮哼了哼:“正经办法不行,不就只能坑蒙拐骗了吗?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叫我来做。”
“上道嗷。”莱天拍拍李暮的肩膀,“成了我叫你领导,咱们俩一块去喝酒。败了我叫你小李,咱们三一块浪迹天涯去流浪。”
啧。李暮嫌弃地挥开莱天的手。
事情总要解决,她飞快地思考对策,转身打算回公司。
“李暮。”莱天在背后叫住她。
“怎么?”
“刚才的话是我作为公司财务总经理说的,但咱们好歹同事一场,你的性格我也蛮喜欢的,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别人家的事弄得身败名裂,咱们能跑,我是说,实在不行咱们能跑的。”莱天睁着圆圆的眼睛,神情恳切,看得出来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
有点良心,但不多。
“我知道。”李暮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了公司,暂停键重新开始。
“怎么,技能冷却好了?”右景丰嗦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把杯子递给身边的人,重新回到谈判场。
没有废话,李暮的话掷地有声。
“30天。30天后我还你的十亿。”
右景丰定定看了她一会,似是要点时间反应,确认自己没听错后,他肆意大笑起来,连连拍手称赞:“好!你是整个程氏最有种的人,女人中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敢给我保证的人,就冲这点,我给你个面子。”
“程氏四代一辈子没干出点啥名堂,全靠嫁了个厉害老婆,又招了两个厉害女员工。”
“你比他们有种多了!”
他在隐射曾祖父的入赘,三代还宗的丑事,和孔归羽的鼎力相助,帮程氏集团临危转型。
又似乎在暗讽李暮也要成为第三个牺牲的女人。
但她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被利用后被扔掉,死也不要。
安静等待右景丰笑完,李暮又补充道:“但我有个条件,款到账后,停工楼盘必须立刻复工,务必保证按质按时交房,确保所有业主能够入住。”
“可以。”景丰少爷满不在乎点头:“30天后要是收不到钱,就别怪我来砸你公司了。”
赌约已经定下,押注的不止是程氏和李暮的未来,更是她的性命。
不光是两家企业之间的约定,也是两个玩家之间的对决。
李暮不能允许自己临阵脱逃,她做不到,更何况还涉及普通工人和朋友的利益。
她有能力,就想试试,哪怕失败一无所有。
很矛盾,一边疯狂爱钱,一边可以随时抛弃钱。
右景丰带着一帮人离开,李暮叹气,挥手让大家各自回去工作,再叫人安排保洁清理地面和幕墙的污渍。
还能怎么办呢,债多反而不愁了,已经欠了两个亿,再多点也没区别。
内部小会议再次召集起来,祝清叙这次面都不露,跑得远远的。贞柳易唉声叹气:“我们三人小队聚不起来了,我俩个莽的,就得找个稳的来压一压。有合适的补充人选吗?”
没有,李暮摇头。
于是两人抱着哭唧唧。
“你是怎么想出30天这个不长不短不宽不窄不好不坏的时间的啊!我的姐姐!30天,万一一个月有31天,连工资都不能及时到手!”
“随口就说了。”
“补药啊!”贞柳易抓着头发发疯。
李暮见状只好实话实话:“我有思考的,两个月太久,对方不可能会同意,30天弄不到的60天也弄不到,不如快刀斩乱麻给自己定个亡命DDL(截止日期),30天正好是一个月度的刷新周期。”
贞柳易看向她,相当无语,骂了句:“碳酸钙。”
“没事的,我已经写好了。”李暮抽出一张纸。
“有办法?”柳易眼睛一亮,凑过去,看到起草的标题是:关于本人去世后的财产与股权分配问题的遗嘱内容。
她一把抽过来撕碎。
“你在做什么啊!不许消极对待!”
“好了好了。”李暮恢复正常神色,“其实是有办法的,财富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
“嗯?”
“切入点在蕊哥身上。”
“理解了,你是说!”
“对的。”
贞柳易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问:“所以具体方法是?”
“还没想好。”
“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贞柳易大失所望,继续拉扯头发。
“大方向定下来了的话,后面就好推很多。”
话是这么说,但具体操作李暮自己也不知道,缺人、缺资源,所有都缺得厉害,就像一个悬空无法落地的大项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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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程秉钧的秘书狄绮漫遇到了些恶心的事。
某位35岁的已婚已育中年男同事在频繁侵扰她,大张旗鼓地送些用不上的小玩意,像什么玫红色的蝴蝶结发卡,五岁小女孩看了都会说一句老土,还有什么不知名品牌的口红,质量堪忧,像两元店里淘出来的过期产品,以及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两个青菜包子。
狄绮漫每天早上都能在自己桌上刷新出新品小杂物,和两个青菜包子,习惯性无语半分钟后,再跨两层楼,专门过去将东西放回男同事的座位,然后拍照留档。
“东西放回你办公桌了,请不要再送了。”
编辑好消息发送后,男同事往往会在卫生间隔空问一句关于工作上面的事情,比如会议时间安排、项目规划周期,因为涉及工作,狄绮漫往往不厌其烦地反复告知,男同事在聊了两句后又会把话题转移到无关的事情上。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他在这句话后面接了个油腻的咬花表情。
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地步。
“晚上要和男朋友去逛街。”狄绮漫回道,顺便做了明确委婉的拒绝。
“周末呢?”
“周末要回爸妈家。”
聊天不成,男同事又生一计,开始故意堵她下班,看狄绮漫出了公司门,他马上跟上去,假装顺路。
“绮漫!巧啊,你也往那边走?”男同事从后面追上来。
狄绮漫回头一看,认出男同事,立刻加快脚步,男同事也紧紧跟着,一直跟到菜市场门口,看到狄绮漫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才停止。
第二天早上依旧在附近蹲点,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魂。
无奈,狄绮漫开始改变自己的上班时间,有时候6点就出门,有时候踩点到,或者特意绕远路,但公司最后的一段路是必经的,男同事扑了几个空,开始在路口守株待兔,在看到狄绮漫的身影时,就假装偶遇,与她一起进公司,在众目睽睽之下替她挡住电梯门,和她一起上楼,出电梯时还特意打招呼。
男同事处心积虑制造相处的假象,方法层出不穷。
“你们谈上了?”另一个秘书神秘地问道。
狄绮漫觉得莫名其妙,同事给她看了游戏截屏,通讯录里都有实名,男同事的真名上面的ID赫然是:狄绮漫的男朋友(爱心)。
一向好脾气的她当即爆发了,这不是开玩笑,已经是妥妥的造谣!
她来到男同事的工位前,当着整层同事的面警告:“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有工作以外的其他交流,也不要送我东西,我不喜欢你,请不要再无端浪费时间,如果你继续故意制造交往的假象,或是无端引起他人误会,由此造成我受伤或者出事,第一嫌疑人就是你。”
警告起了些效果,但男同事只安分了两天,又故技重施。
甚至变本加厉,找到狄绮漫的家附近蹲点。
性质已经完全变了,狄绮漫愤怒地找到程秉钧,把前因后果都说明。
“男同事姓sao扰我。”她说。
面对确切的现实,完全没有辩解空间的现实,程秉钧却笑着替男同事辩护:“人家是喜欢你。”
狄绮漫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句喜欢就可以无视法律无视她的意愿吗,怎么可以。
“他有老婆孩子,我也有男朋友,这不合礼法。”
“况且,他与我的相处已经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不喜欢他,他还频繁造谣我,到处制造偶遇,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会,这已经属于语言和行为姓sao扰范畴了,请不要用您的朴素价值观来看待这件事,身为领导,本应对职场交往更敏锐些的,下属谈恋爱也对您不利不是吗,您也是有责任的。”
程秉钧对此仍然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把她劝了回去。
深受困扰的狄绮漫开始公然带武器上班,是问道具组借来的,游戏女主角所用的武器,完全安全,但视觉效果极佳,每个人都能清楚看见。
“你怎么带砍刀上班?”同事在电梯里当着十几个人的面问。
“某部门的男同事某某某在侵扰我,我要保护自己。”
同事没说什么,只是拍拍肩膀安慰她:“你就是想太多了。”
“他都跟到我楼下了。”
同事不再说什么。出了电梯,悄悄建议她先住回父母家。
过了两天,公司里又传出一则谣言:男同事到处侵扰年轻小姑娘,是为了引起领导注意,让他吃醋,但程秉钧这个大直□□本没有发现。
与利嘉之前一样,这则谣言传播得相当迅速,很快与狄绮漫和男同事交往的谣言起了冲突,同事们八卦的心又跳动起来。
但两人的处境完全不同,狄绮漫所受到的后果远比男同事要严重地多,两人在传统、身份、名誉上的防御力是不一样的,男同事只要不当回事,谣言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而狄绮漫却要受到莫须有的谣言、八卦、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