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暮顶着十几万的debuff成功熬出来之后，一切都顺利地不敢相信，半个月不到他们就完成一代《暮光之叙》的全部宣发工作，正式开服第一天流水就破了行业记录。
那几个不安分的代理人也老实起来。第二个代理人老楚似乎发现规律，既不再上交收入也不留支出；养殖场老邓每天依旧维持两千块的花销，数额不大也就无所谓；暴躁老王的案件正在审理，不再有搞事的余力；饭店老孙留下的四个代理人被制得服服帖帖，拿着正常用度安稳生活，就连小华的代理人最近都安静下来，不再给她制造大额亏损。
最低谷熬过去了，好像一切都在往上走，最近的李暮看什么都顺眼，下雨天也感觉风和日丽的。
人生的大落到大起，中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不光把之前的欠款尽数还上，甚至把自己的房子也重新买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搬走，就重新拿回了房子，又提了新车，亲朋好友的电话每天不断，所有人都对她好起来。
一一客套回应后，李暮看到封邮件。
小华的代理人程秉钰想见她。
这人来头挺大，是传统企业老总的儿子，手里也经营多家公司，一个月前饱受折磨的李暮连他的面都没机会见到，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见面。
虽然一看就是鸿门宴，但李暮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一趟，这个人那么久还没把她搞死，想必也很困扰。
程秉钰的公司是自建大楼，大理石地面和木饰面走廊保持着老牌行业的传统审美，前台衣着规范，礼仪得体，一看就经过专业培训。
“请坐。”面对门口而坐，年轻俊朗的青年发出邀请。
李暮走过去，面前茶案上已经准备好器具，程秉钰当着她的面点了一套功夫茶。
“请。”
青年彬彬有礼，每天往外转账时却眼睛都不眨，他明明有本事一下子将李暮打击地完全爬不起来，但还是选择一天一天慢刀子割。
“祝清叙，是吧？你是他的妻子？”
“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程秉钰看着她的眼睛，问：“发布会上你坐在他旁边，既然不是感情方面，那你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比如，依靠系统给他帮助，或者，他是你的傀儡？”
从代理人视角是不知道玩家身份的，但确实是他主动要求见面，这个人过分敏锐了。
程秉钰品了口茶又问：“今天见到你，和我印象中的气质完全不同，这种巨大的前后反差，可以说是超出一个常人的骤变，你经历了什么？”
李暮回道：“不是我骤变，而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理解其中意思后，青年释然地笑了：“我说呢，差点百思不得其解了，今天的见面很值，一下解决我的烦恼。”
李暮反问：“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猜到的？”
“是秘密。”
李暮试着说：“您真会开玩笑，咱们的关系可不算好，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不小心把你丢弃了。”
对方没有上当，嘴角含笑，“要是你能控制就不会被我把控那么多天了，狂掉的数字不好受吧？”
李暮的进展太快，太顺利，一切都像是预谋，仿佛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东风，风一来就立刻迎风就起，被有心人盯上也难免，她不再纠结这个。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考虑把项目卖给我吗？”他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不考虑哈。”李暮低头喝茶。
首次的拒绝在程秉钰的预设范围内，他继续劝说，“我是四代传承，家里传统行业操控根本，我和兄弟姐妹发展新兴产业寻找新方向，我很看好你的游戏，愿意出这些钱收购，你们依然可以保持原有的样子。”
“不卖，”李暮又是一口回绝，“游戏是我呕心沥血做出来的，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卖给别人。”
“好吧，看来是开价不够，那我再加40%。”
李暮态度强硬：“我说了，多少钱都不卖。”
不识抬举的反应令程秉钰有些不理解，“你不怕我继续给你使绊子？”
“那就同归于尽，你既然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别怪我对你们的家族企业动手脚。”
“你？”程秉钰嗤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见你是看得起你，真以为暴富后的身家能和我抗衡吗，这么点钱就迷了眼，女人，别太狂妄了。”
他的本性暴露，从一开始这人就没有成为合作者的条件，他的虐杀意图太明显了，李暮连哈哈都不想打，直接选择最强硬的拒绝态度。
对方耐着性子还在试图说服。
听着听着，李暮反而被气笑了，“你一个男的懂什么乙游？”
程秉钰不屑反驳，“不就是谈恋爱吗？”
“就不要以你的视角对我们臆想了，我们自己有嘴巴，我们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替我发声，不需要你来替我们想象。”
“什么？你们玩得懂格斗吗？”
“游戏而已，谁不会呢，收起你无知的眼界吧，不敢想象游戏落到你手里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我李暮爱钱如命，但也还到那个出卖自己热情和心血的地步，求你别来糟蹋了。”
“那就别怪我无情！”程秉钰把茶水泼掉，送客意思明显。
双方不欢而散。
回去后公司门口依旧聚着大群的记者和谈判员，李暮找了个借口敷衍走他们，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丽娜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怎么了，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祝老板……”丽娜欲言又止。
李暮猜到了，叹口气：“又去找菲宁了？”
“嗯。”丽娜低下头。
“哦。”李暮应了声，相当平静。早就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了。
“他的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他最近的风头都被我抢了，面上挂不住，找倾慕他的大小姐安慰一下很合理，又怎么样呢？”李暮撇了眼丽娜隆起的肚子，又说：“上下班不方便的话，可以居家办公，或者让司机接送，别为难自己，我的好舍友，咱们之间可是立过苟富贵勿相忘誓言的。”
她想了想补充：“如果我和老祝都遇到不测，你要把公司撑下去。”
丽娜莫名的情绪上来，带着哭腔，“别说这种话呀，大家不都好好的吗？”
正要说安慰的话，大门被人暴力推开，菲宁踩着高跟鞋冲进来，一眼捕捉到李暮的位置，气势汹汹上前质问：“李暮！你就是这么照顾清叙的？”
丽娜上前一步，“他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关李暮什么事？”
担心情绪不稳，李暮连忙拉丽娜坐下，把菲宁带到空房间。
菲宁细细的眉毛搭下来，瘪着嫩色的唇，心疼道：“他那么拼命工作，睡眠不足，出了车祸，又在医院被开水烫伤，下楼梯还摔跤，护士差点挂错药水，他都这样为你卖命了，你连一个电话都不打？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还没想好说什么，李暮的嘴自己笑了一声。
“你！你没有良心的吗！”菲宁气得指着她发抖，快要哭出来。
李暮握拳掩着嘴，克制住自己不听话的五官。
“咳，”李暮调整好表情认真说道：“我刚出差回来，这边信息没有同步，下班后我会带同事们过去看望的，你别着急。”
菲宁一跺脚，又气又急：“你在这装什么劳模员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意思，他要的又不是同事情谊，是你的！你的关心！”
李暮有些为难地握住手掌，“我们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身份关心他呀。同事吗？合伙人吗？菲宁小姐，我看还是由您关照，他反而会更欣喜。”
“李暮！李暮！李暮！你这是故意气我！”菲宁崩溃大喊：“别以为现在起来了就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还不是靠清叙，靠这些人来的！”
“这不公平！钱你拿着，荣誉你拿着，因为这个该死的系统，倒霉的事情却是清叙在承担，苦头都是他在吃，你要是真的那么有本事，就自己一个人去做啊！”
李暮瞬间移开目光，不想被人发现她眼里的震诧。
随即神色如常，不解地反问：“我不是很明白，男的有父母、亲戚、老婆、亲家、上司、社会的一切帮助，没人会质疑他们的成功，而我不过是找个合伙人来规避系统的风险，方向是我定的，贷款是我背的，死亡的风险是我承担的，却还要摊上一个靠男人的骂名，你的标准在哪里，对同为女性的我就非得这么苛刻吗？”
“你和祝清叙的感情怎么纠缠就不要再牵扯进我了，早八百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菲宁声音颤抖：“你就是恃宠而骄！你就是仗着清叙的喜欢吊着他！”
“不是的。”李暮认真地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我劝你放弃他，放弃消耗你心力的人，不要再妄图当一个救赎者了，千金大小姐的日子我羡慕的要死，你却不要，真想和你换一换。”说完后，她不再浪费力气，径直下到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