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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迷金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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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ge Luis一推开门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有一个陌生人背对着门窝在沙发上睡觉,长发散落在背后,身上盖着一件浅灰色羽绒服,那明显是Ludvik先生之前让他新买的那件。

他皱起眉。

先生怎么会让女人睡在自己家里?这衣服是买给她的?他之前可从没听过先生身边有什么女人……

Jorge Luis走近沙发,撩起一点他的头发。

“……嗯?”林欲微微皱眉,伸手把散落的长发拨开,施舍般的翻身掀开眼帘扫了Luis一眼,看清来人之后又合上,“Ludvik还没回来,你有事的话就等他一会儿。”

Luis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男人?

“听不懂英文?”林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很明显他还没睡够,他用北欧语又说了一遍,“Ludvik还没回来,如果有事请稍等他一会儿。”

Luis还是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又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林欲终于撑起身子坐起来正视他。Luis的长相不错,但也就是普普通通还算俊秀的水准而已,林欲在心里把他和段兰比较了一下,得出后者完胜的结果之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我说,你找Ludvik有事的话就等他一会儿。”林欲用英语又说了一遍,“你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比起这个我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会在先生的宅邸里睡觉?”

林欲挑眉。

哦呀,很标准的伦敦腔啊。这孩子的声音也很好听,是听起来很舒服的重低音。

林欲翘起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觉得一个衣冠不整的人睡在他家里是因为什么?”林欲把羽绒服从身上拉下去,露出段兰的睡衣——他在衣柜找出来的,还没剪吊牌的新衣服,是他喜欢的灰色。

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了小半片白皙的胸口皮肤。

Luis跟着段兰也有些年头了,比这更大尺度的场面他也见过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面对林欲他竟有些脸上发烫,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尴尬的愣在原地。

“嗯?害羞什么。”林欲凑近他,好奇似的看着他泛红的耳朵,“还是个容易脸红的小朋友呢。Ludvik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

“……我只负责给先生处理些小事。”

“嗯,感觉到了,你确实和Victoria不太一样。”林欲点点头,拉开和他的距离靠在沙发上,“你找他做什么?”

“你能不能先把扣子扣上?”Luis艰难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别这么……不检点。”

林欲却笑得更开心了,伸手勾上Luis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靠近他耳边轻轻吐气:“甜心,这才叫不检点。”

Luis大惊,条件反射般推开林欲。就在林欲摔在沙发上的同时,段兰开门走了进来。

看着沙发上被乱丢的羽绒服和衣衫不整的林欲,以及退避三舍捂着一边耳朵脸颊通红的Luis,段兰皱起了眉。

“Luis,我不认为你也是个定力差的人。”段兰走近沙发把羽绒服盖在林欲身上。

“对……对不起……先生,我……”Luis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急忙要为自己开解。

“别为难小孩。”林欲把头发别在耳后,向段兰伸出手,“我只是看他年纪小就想逗他一下。”

段兰搭上他的手,给他理好衣服和头发。刚才严肃不悦的神情因为林欲的一句话瞬间缓和了下来。

“喜欢年纪小的?”段兰甚至调笑了林欲一句。

“是啊。”林欲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兰比他大四岁,他在这个时候说喜欢年纪小的,估计Luis要遭罪。

“没事。”段兰微微笑着,终于把目光施舍给Luis,“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

Luis僵在原地,他在先生手下做事多年,这一句话他怎么可能还听不懂先生的意思?

“……抱歉,先生。”Luis先鞠了一躬,又拿出两份文件来,“接到Victoria的消息之后我就去了Selina夫人那儿,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林欲穿好外套站到了段兰身边,瞟了一眼文件的内容,转头就朝二楼的卧室走了。

段兰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褪下温柔优雅的神情,冷淡的朝Luis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Luis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先生……那位是……”

“不是你该问的别问。人的好奇心太重会死得很惨。”段兰不带感情的留下一句话,匆匆上楼去追林欲。

林欲选了一个最大的卧室躺在床上,清梦被人打扰了之后就再难入睡,于是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手机上找数学题做。

段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欲正趴在枕头上玩手机。

“怎么突然走了?”

“你们谈公事我当然不方便听。”

“那家赌场我本来也想拿下来,只是他今天正好——”段兰开口解释,结果林欲却扑哧笑了出来。

“你不会以为我生气了吧?”林欲坐起来。

“你没生气吗?”段兰试探着问。

“我为什么生气?”林欲反问他。

“我答应你不去我名下的赌场,结果却——”

“那你还带我去吗?”

“当然。”段兰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是说,如果你还想去的话。”

“嗯,所以我没有生气。”林欲轻快的说。

段兰松了口气。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得早起去滑雪场。”

林欲点点头,他本来就不是贪睡的人,除非发病的时候才会睡上很久,平日里睡上五六个小时都算多的,刚睡了一阵子现在没有丝毫困意,只是继续在手机上做题。

段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演算,时不时还擦掉一部分,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卧室。不到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摞白纸和两支笔又回来了。

林欲抬眸看了一眼,自然的接过了段兰手里的纸笔。

段兰就坐在床边看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欲也不赶他,反正他也不会出声打扰,坐就坐着吧——毕竟这是在他家里,他想去哪儿都行。

半晌,在林欲读题的空档,段兰清冽柔和的声音传入了林欲的耳朵。

“以前你就很喜欢数学。”段兰的目光停留在复杂冗长的题目上,“你……什么时候换右手写字了?”

林欲的笔尖不小心戳在了草稿纸上,留下一个和整齐的演算过程不太相符的混乱笔迹。

“嗯……很久了。有五六年了吧。”

“你高考之后就换手了?笔迹也和左手写的很不一样。”段兰拿起一张林欲写满的草稿纸,“改掉习惯手很难受吧?”

“还好。”林欲淡淡的应了一句,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题目上。

段兰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草稿纸放回床头之后就离开了卧室,还顺手帮林欲关上了门。

林欲又做了几道题才感觉到困意。

他发现自己在段兰身边实在是太放松了,这算什么,疯子之间的信任吗?不仅毫无防备的睡在他家的沙发上,竟然在九点多就开始困了?

林欲不愿意面对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更加轻松的自己。

可他同样无法否认这也是一种真实。

真实到让他感到郁闷。

他享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那种可以把别人的命运握在手里的感觉,那是权势的极度诱惑,没人能抗拒这个——生杀大权。林欲本就不是什么心怀慈悲的圣父,相反,他疯狂、果决、肆无忌惮,把刀刃对准别人的脖子,看着别人因为对生存的渴望而恐惧颤抖,这一切都让他太着迷了。

而他现在就拥有这种权力。

或者说……他是站在拥有这种权力的人身边。

段兰的确有一挥手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权力。

但他和自己不一样。

林欲放下手机,躺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权力对段兰来说只是工具。

林欲聪明得过了头,他不仅能看懂自己,也了解自己,于是他憎恨自己。

他任由自己陷进昏暗的梦里,安静的沉沉睡去。

他又梦见了那只蝴蝶,但这次他只是挥了挥手,任由它飞去。

次日早上他是被段兰放早餐的细微声响吵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段兰慌乱地在床头放好餐盘。

“抱歉,你这阵子都睡得很好,我以为……”

“没事。”林欲撑起上半身,轻轻摇了摇头。

他伸手草草梳理了一下被压得翘起来的长发,走进卫生间洗漱。

段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的床铺。

他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让林欲住在这里。他的确动过那样的心思,把林欲带来特隆赫姆,就关在家里,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语言也掌握的不算精通,也没有可以在当地使用的货币,只能待在这里,一直待在他身边。

但他现在已经不想了。

林欲的心理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段兰能感觉到,他的确有一个完整又美丽的外壳,但那外表之下的血肉早已经破碎不堪,感染溃烂,几乎只剩下白骨了。

除了林欲离开的那时,段兰此生都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他习惯把所有事都尽在掌握,但唯有林欲在他掌握之外。

段兰几不可闻的叹气。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像瓷器一样脆弱易碎的一件艺术品,只是简单地擦拭都会蹭掉艳丽的花纹,要怎样保养、修补,才能让你完好如初?

林欲洗漱完出来,又窝回被子里吃早餐。段兰帮他选好了衣服放在床边,提醒他吃完就把衣服换好。

滑雪场是段兰名下的一处地产,是公开的盈利场所,因为环境不错,即使是大清早也已经有很多人都在雪场了。

林欲默默的在高级雪道边上换着装备,段兰就站在他身侧。

“冷吗?”段兰把护具递给他。

“还行。”林欲戴好护目镜,琥珀色的眼睛被遮在镜片后,“你不一起?”

林欲其实不喜欢戴护具,他嫌东西太多会太沉,但段兰在他调整板子的时候都给他戴好了,他也懒得再拆,于是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

“去吧。我看着你。”段兰蹲下身帮他绑好滑雪板。

林欲调整了一下脚下的空间,段兰刚退后两步,他就顺着雪道滑了下去。

段兰就站在一边看着雪道上飞速下滑的身影,那个滑雪板上的身影凌厉,有力,最重要的是——自由。

段兰感觉眼睛有点酸涩,不知道是不是寒风太烈吹迷了眼睛。他垂下眼眸,脑子里仍然萦绕着刚刚那个雪白的身影。

——如果我们再晚一点遇见。

段兰自诩有足够的力量和手腕可以让林欲安然无恙的长大,可世事无常,他能给林欲的很多,可林欲唯一需要的东西是曾经的他怎么也给不了的——林欲需要自由。段兰年少时不懂什么是放手,只管抓着林欲的手不放,忽略了那双手已经遍布伤痕。

林欲翘起滑雪板漂亮的拐了一个弯。

他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只留下颊边的碎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潇洒锋利。

军部那群只会吃软饭的狗,有这样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握在手里,第一反应竟然是怕自己被划伤。段兰的目光追着林欲的身影,就像始终追寻着属于他的锚点。论能力,林欲无疑是天生的佼佼者,和他的父亲一样,他也有智慧和天赋,同时又像他母亲,有毅力和决心。

段兰捻了捻指尖。

他不知道林欲在军部的那段时间具体经历过什么,但人的经历一定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

比如林欲几乎遍布全身的伤疤,手上和肩上的茧,长期佩戴正骨定位装置留下的痕迹,多次拆缝钢板的缝合疤……林欲的训练绝对不只是“军研部中尉”应该训的那些。

他怎么会出现在边境?军部怎么可能会允许军研部的技术人员前往边境?如果林欲不是“特殊的”,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军部看到了他的价值,林欲在边境重伤,不一定真的只是表面上普普通通的军事交易而已。段兰更愿意相信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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