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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千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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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我要去莲花村。”

为了不错过,赶在向云开出发之前拦下人,何花苏不像上次那样要求一个时辰休息一次了,忍着臀部的酸痛只让车夫快些,怀里紧紧抱着檀木盒。

一到莲花村村口,何花苏就叫马车停下,也让樱桃留下,自己往里走。

村里仍是一种恬静的氛围,荷香浸泡在空气里,目之所及青绿夹杂,令人心旷神怡。上次来她只觉得新奇,这次却觉得每一处都可爱可亲,她很喜欢。

何花苏抱着盒子,笑容灿烂,脚步轻快,行走间还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给向云开一个惊喜,最好能吓他一跳。

然而还没到那熟悉的栅栏前,向云开先把何花苏吓了一跳。

何花苏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用上了平生不多的敏捷——一个转身两步贴在了石墙背后。

她难以忽略的重量这次一点没拖后腿,只有裙摆不小心刮动了一些野草,像风吹的。

何花苏不知道自己屏着呼吸背贴着墙站了多久才扭头的,反正意识到自己重新开始呼吸之后也还一样难受,从胸口到小腹都难受,身体里好像被一层无法冲破的膜包裹、缩紧、四面八方都往一个中心挤压,让人喘不过气。

也幸好她没有呼呼喘气,才能悄声探出一点脑袋往后看。

向云开还在跟一个姑娘有说有笑。

向云开在栅栏里,那个姑娘也在栅栏里。

向云开手里提着荷叶,那姑娘手里拿着荷花。

应该是刚从荷塘摘回来的。

真新鲜。上面水和泥都在。

向云开送给她的那些都是这么摘来的吗?

何花苏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刚才她身体先一步不管不顾做出了反应,但现在她完全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镇定自若地走过去打招呼。但她没有。她迈不动步子。

站在墙后面,听不太清楚声音,又要避免被发现,所以也没办法仔细留意神情。

只有姑娘的笑声最清晰,灌进耳朵里全变成了一声一声停不下来循环不止的嗡嗡声,空白又刺耳,弄得她头又痛又晕。

还有向云开脸上为什么一直挂着笑?

他们在说什么?

何花苏默默在心里数了数向云开那样对她笑过几次,十只手指头很快数满了,这才稍微平复一点她的郁闷,下一刻却又免不了委屈起来。

原来向云开也不止对她一个人露出那种温柔的笑。

而且他这会儿的笑好像还多了点……腼腆?

是在不好意思?为了什么?似乎还递给姑娘什么东西?

又不是对心上人表露心迹,有什么可……

何花苏呼吸一窒,眼光凝住,手里的宝贝差点掉到地上。

然后手指死死捏住了木盒,像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减轻陡然从胃部发作、迅速散到四肢的阵痛和痉挛。

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她眼睛里的雾气退回去,让她鼻尖不发酸。

何花苏是娇生惯养的,但这一刻她一点都不在乎指尖无意识用力过猛造成的疼痛了。

她胡乱用衣袖擦掉眼眶里要溢出来的东西,又转头去看,眼睛比刚才睁得更大更圆,仿佛想要将一切细节都一丝不错地记下来。

原来向云开喜欢那样的姑娘。

身高比她高一点,水蓝的麻裙,头上没有珠花步摇,只围了一块同色的方布,看起来简单又利落,腰肢纤细,动作大方,人就和笑声一样爽朗明媚。

的确是这里才能养出的安宁自在,裙摆染了灰和泥,也不妨碍一身洁净舒服的气质。和向云开一样。

和长在淤泥里却不带脏污的荷花一样。

而她是被富贵锦绣堆出来的,名字里有个“何花”,却终究是假荷花。她更像艳丽似锦的牡丹,华贵浓郁,不耐看。

她胖,而且俗气。

何花苏看见了自己的手,引以为傲的瓷白肤色被深色檀木盒反衬出了以前一直没发现的缺点——手掌厚,手指与手指之间没有缝隙,上面的肉挤出了一些细短浅显的纹路,修剪整齐精心养护的指甲是顶端偏尖的椭圆形,让整只手看起来更像一个比例失调的笑话。

何花苏回过神时,她的手已经蜷了起来,昭示着主人的低落和难堪。

她一缩手,手肘又碰到了自己的腰。

她腰上的肉真多啊,撞到了,手肘不疼,腰也不疼。

何花苏想,自己应该还是挺有隐藏天赋的,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上次向云开一下就看见她了。

哦,也对,这次他眼前有别人。

何花苏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她珍而重之带过来的礼物。但那荷包上绣的是什么啊,做工好差,她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

那个干活利落的姑娘应该也擅长女红吧。不像她,只会玩和吃。

何花苏合上了木盒。

然后蹲下身,将木盒放在了临近湖边的杂草丛里。她不想原样拿回去被问原因,也不想再送出去丢人,却也不舍得扔,只能选择让这东西听天由命,至少不能在她眼前“咚”一声沉入湖底。

和来时一样,何花苏往回跑了,没有再自虐般地朝后看一眼,也没有被他们发现。

她奔回村口,快速掀帘上了马车,“回去吧。”

樱桃被自家小姐风风火火的样子弄得有些懵,等她也坐进去,看清何花苏的脸后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小姐,你……你眼眶怎么红红的?”

“笑得,”何花苏说着露出一个笑,“向云开说他很喜欢,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樱桃不敢说,小姐你那不是笑,是哭啊。

4.

向云开又来何府送东西,但这次他没能进门。

“小姐在忙,”樱桃皱着眉站在门内,“这是向公子这次的酬劳,小姐还说,荷花花期将过,她也差不多吃腻了,以后就不劳烦向公子再送,这段时间多谢向公子了。”

向云开怀里还揣着发簪,甫一听这话便愣住了。他张口想问,嘴唇翕动一下,又发现自己问无可问。

他在原地愣了半晌,也没人强硬催他离开,似乎是得了命令必须得好言好语对待他,不得无礼。

外头不远处街上小贩的叫卖吆喝热热闹闹,这一门之隔的方寸地方却落针可闻。

良久,向云开滑动一下略感艰涩的喉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木盒,低声道:“那能否劳烦樱桃姑娘……将此物送予何小姐?算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感谢小姐这段时日对小人家中营生的关照。”

他说着便还要从刚得的银钱里摸出一些递给樱桃,毕竟这种人家劳丫鬟小厮办事都有规矩的。

樱桃没接,向云开沉默地与她僵持,又言辞恳切地请求了一遍:“有劳姑娘,小人感激不尽。”

樱桃似乎哼了一声,向云开再看时她目光里已经不似片刻前那种假意的平静,而是怨愤和无奈:“罢了,麻烦向公子随我来。你自己送给小姐吧。”

向云开对樱桃的态度转变一头雾水,不过仍然感激笑道:“多谢姑娘。”

再次穿过熟悉的回廊庭院,看见精致繁茂的一花一木,玉石流苏,向云开握紧了手中相比起来再粗糙寒碜不过的木盒,心想无论何花苏会不会收下这份礼物,能再见她一面,好生道别,他已经幸之又幸了。

他不该落寞,不该贪心——

这些谨守本分克制自我的想法在他看见何花苏的一瞬间被全数推翻。

“你生病了?”

何花苏也没想到樱桃会擅自将人带进来,以至于她坐在房中平日供她吃玩的美人榻上,没有丝毫防备地被向云开看了个正着。

向云开远远一眼就看出何花苏状态不好,以至于一时顾不得礼数,大步踩进了房间。

“你……你怎么来了……”何花苏慌张得一下从榻上起来,“樱桃!樱桃……”

樱桃在门外又躲远了一点。她没关门,只竖着耳朵留意房中的动静,毕竟必要时刻还可以充当拉住孤男寡女的缰绳。

丫鬟叫不动,何花苏觉得孤立无援,随着向云开一步步逼近越退越后,结巴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向云开停住了脚,目光仍然打量着何花苏。

果然,仔细一看更明显了,何花苏气色有些差,声音也发虚。

向云开眼神又转向榻边的小桌,那里之前一直摆着各种瓜果蜜饯,他每次来尝到的都不一样,没有空荡荡的时候。现在正是中午时分,上面却只放了一小碗清汤寡水的白粥,一点肉末或菜叶都看不出来。

“你就吃这个?”

何花苏一接触到向云开的脸色就怕了,语气也严厉得让她腿发软,她觉得她只要敢说是,向云开就敢捉住她打她屁股。

但向云开不需要她回答,又道:“你这几日都只吃这一点东西?你在节食?”

何花苏真的不敢说话了,眼睛也瞪圆了不敢眨。

向云开你不是善良温柔的荷花君子了,你是黑心荷花!这么凶,有了媳妇儿忘了她!

何花苏眼里的控诉太明显,向云开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没立场质问,呼吸被铺天浪潮般卷来的无力感压至浅薄微弱的一线,他眼皮垂下一点,再抬起来时已经在眼中覆了一层脆弱的温和。

“抱歉,我……”他很想正常地开口,但没几个字又觉得颓丧,“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我能帮忙吗?节食……对身体不好。”

何花苏对向云开这种低声下气总是没抵抗力,她见不得向云开放低姿态,也听不得他放软语气。尤其一想到向云开这样的态度是为了她,心里的难受就难以遏制,所有还没遗忘的失落、委屈、后悔一拥而上,催促着胸口里越跳越快,越跳越疼。

“我有啊,我有烦心事,很烦很烦,烦得我吃不下睡不好……”何花苏的确在节食,但没胃口也是真的,随便什么吃食堆到面前,还没咬一口,那天那位姑娘纤细瘦弱的水蓝色背影就混着向云开的笑交替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头晕、恶心,只想把食物推得远远的。

晚间睡时饿得浑身乏力、眼冒金星,翻来覆去很久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又饿醒了。

向云开往前迈了一步,轻轻去拉何花苏的手臂,将她扶到美人榻上坐下,听她带着哭腔含混地说完这句,犹豫一瞬,仍旧拿起了榻边的绣帕。

“嗯,我听你说。我帮你解决。现在想吃什么?芙蓉糕?”

柔软滑溜的丝绸碰到眼下时何花苏连哭都忘了,一双眼泪意朦胧地愣愣盯着向云开。自己的手帕被别人、还是男人,拿来擦自己的眼泪,感觉有些奇妙,还有些梦境和现实颠倒的错乱感。

向云开又问糖粉圆呢。

何花苏这才抽噎着道:“我要吃莲花羹和荷叶鸡……”

这是莲花村特有的吃食,她不是刁难向云开,只是忽然想到了,顺口。

何花苏正要改一个,却听向云开笑着答应道:“好,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请樱桃姑娘先给你拿点别的垫一垫。”

“……嗯。”

何花苏点了头,看向云开走出门,迟钝的思维才慢慢开始转动,没想为什么向云开有了喜欢的人还要对她这么好,只是在想:向云开是要现在立马回去买了端来给她吗?

那不会冷了吗?

事实是两刻钟后,何花苏慢吞吞嚼完了一小叠蜜饯,向云开端来的莲花羹是热的。

“荷叶鸡还得再等些时间,”向云开用瓷勺在碗里搅匀了莲子和花瓣,放进何花苏手里,“先吃这个。”

何花苏以为自己会吃不下,但一道清新柔和的香味闯入鼻间,直达肺腑,神奇地冲散了这两天胃里空虚的浊气,脑袋也轻了不少。她喉咙动了动,拿起小勺吃了一口。

片刻后,又吃了一口。

很快又是一口。

向云开轻笑道:“慢点,小心呛着。”

不过三五分钟,何花苏碗里竟已见底了。

然后何花苏抬头望向云开。

向云开将碗收了递给樱桃,又转过身来蹲下,让何花苏稍微垂眼就能直直对上他眼睛,不用仰脖子,容易酸,他说:“还有,我做了很多。”

樱桃眉开眼笑地去盛下一碗了、不,很多碗。

何花苏将嘴里最后那点莲花羹咽下去,停顿的片刻间神情平静得更像是呆愣和惊讶:“你还会做饭啊?”

刚才那碗莲花羹的味道和她在莲花村那家小店里吃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甜一些。

“莲花村每个人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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