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安推开家门时，玄关处多了一双熟悉的运动鞋。

那是顾辰阳常穿的那双，鞋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像是主人匆忙脱下的样子。许沐安的心跳突然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药袋。顾辰阳来了？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哥哥！"

许沐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许沐安从未听过的亲昵。他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客厅里，顾辰阳正坐在沙发上，许沐可靠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一本相册，两人低头翻看着什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得刺眼。

"沐安？"顾辰阳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他的目光在许沐安和许沐可之间来回游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又难以置信。

"哥哥，你认识沐安！"许沐可站起身，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随后兴奋的拉着顾辰阳的手臂，"你说在一中有个像我的好朋友，不会就是沐安吧"

许沐安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鞋柜。柜门晃动的瞬间，他看见镜中的自己——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血色。而镜中的许沐可正仰头对顾辰阳撒娇，那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温柔得让许沐安心脏抽痛。

许沐安不想再看，弯下腰捡起药片，指尖在触到顾辰阳的鞋尖时匆忙逃离。

“沐安，你好点了吗？”顾辰阳的语气温和，似乎已经接受了许沐安和许沐可的关系，目光却仍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很好。"许沐安没有犹豫的回答。他说谎时总是下意识摸向腕间的疤，那里还残留着顾辰阳送的礼物的痕迹。而现在，那人的掌心正贴着许沐可的后背，温柔得让他几乎窒息。

“我先上楼换个衣服。”许沐安用力将药片塞回口袋，随后转身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许沐安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终于支撑不住，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他的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眼前也开始发黑。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药片，却发现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

楼下的笑声隐约传来，许沐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顾辰阳第一次为他包扎伤口的场景。那天运动会他摔伤了膝盖，顾辰阳蹲在他面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别怕，"他说，"我在。"

而现在，顾辰阳的温柔不再属于他一个人。许沐安想起刚才的画面，顾辰阳看向许沐可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柔软。那种温柔，他曾经以为只属于自己。

许沐安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王医生的消息界面：【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入院治疗。】他盯着那条消息，指尖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按下回复键。耳边仿佛响起王医生的声音："你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了，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楼下的笑声再次传来，许沐安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蜷缩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他想起顾辰阳教他测脉搏时说的话："心跳是最诚实的。"而现在，他的心跳正一点点走向衰竭，像极了这些年他小心翼翼维持的假象，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