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白嫖劳动力？”宋贺冷哧一声，“黑心中介真是名不虚传。”

“哪有？我只是……”俞棠突然一想也觉得有点，但他还是不死心，想着怎么说服他。

暮四到西门口转头看他们，见‘宋贺’手勾着‘俞棠’肩，另一只手在前面比划还聊着什么。

他看着‘宋贺’这一副动作有点像以前‘俞棠’给人画饼时那样，再看‘俞棠’的脸色有点黑。

他不懂怎么说，这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人，现在合得比他这个铁子还熟，开学以来他兄弟就变得冷漠了。

不仅如此，写的字变好看了还被老师表扬了，没想到他暑假竟然闷声干大事，改了他写得狗都认不出来的字。

“你们聊什么呢？”暮四停下了脚步等好几米外的人。

“没什么。”俞棠回了一句前面的暮四，想了想对宋贺说，“要不你也兼职一份工吧。”

“你觉得可能吗？”宋贺拨开他的手冷不丁睨了眼他。

“诶呀，没事的试试吧，就当体验不同的生活嘛，”俞棠分析道，“你看，又可以体验你没体验过的生活还可以赚钱，这多好，两全其美。”

呵呵。

学校西门对面街是条夜市小吃街，附近还有一个大学校区和一个大专校区，这条街经济都靠这些学生带动。

街上有好几摊都是卖烧烤的，俞棠去的那摊是几摊中最大的，能摆二十桌，周末晚上都几乎满人。

他们到时，老板正在摆东西，老板是一位瘦大叔看着岁数有五十大几，瘦大叔看见他们来了指挥他们摆东西。

俞棠上去问瘦大叔还招不招人。

瘦大叔打量了眼他，“你以前干过这些吗？”

“我以前都是在烧烤摊打的工，对这方面都是非常熟练的。”俞棠就等着他问这句回答道。

宋贺看着俞棠那边，旁边摆着矮桌的暮四听到家庭背景富阔的年级学霸竟会吐出让人乍舌的话，他猛地回头看去那边。

瘦大叔瞧着他犹疑几秒，转过胳膊冲身后的皮卡车挥了挥，“晚上十一点后才能下班，帮把车上的东西摆下来吧。”

“好。”俞棠应完大叔，偏头对着宋贺那边有些得意扬起了眉毛，转身去拖卡车上的烤架炉。

“学霸出生在这么有钱的家……”暮四看着那边装煤气装炉子，一整套下来动作不是一般的娴熟，“也要打工啊？”

宋贺看了几眼那边拧炉子的俞棠没说话，过了半分问身侧解着捆凳子的暮四，“你们……我们在烧烤摊干了多久？”

“啊？”暮四有点迷茫喊了声，又耳背转回问，“你说什么？”

“支好你的遮阳伞。”宋贺无奈说了句。

现在落到西山后的太阳还能照着人。他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俞棠也差不多，满脑门儿的汗珠在阳光底下bulinbulin 闪着刺眼的光，那头跟瘦大叔抬灶柜的暮四跟洗澡似的一身水。

十来分钟，东西都摆好了一块空地摆满了桌椅凳子，街道旁罗列着一排排的小推摊把宽敞的道，硬挤成了只能一个半人通过的路。

这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整条街又热又闹。

瘦大叔的烧烤摊不仅供应烧烤还供应主食，什么小炒爆炒家常菜炒饭炒粉炒饼，一堆的炒。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前烧烤摊非常冷清，啃烧烤的那拨人还没到他们出洞的时间。

此时俞棠他们三个对着个吹热风的大风扇，在炉子前坐着，风扇吹出来的风跟电饭锅喷出来的蒸汽似的，没差多少就能赶上躺在锅里的热馒头。

热归热总有一些另类的人，就算上蒸锅他也能安然睡他的觉。

俞棠撑着半截下巴正和周公约会。

“这学霸这么热都能睡得着真是实属罕见哈！”暮四佩服叹了一声说。

宋贺盯着睡觉的人蹙了蹙眉，没搭暮四的话。

——一放学就不见人影了

——在哪呢？

宋贺手机震了震，移开了眼线，切开了聊天界面，给方差回了条信息。

——没空。

方差秒回他的信息。

——我都没说呢

——说了也没空。

他回复完方差，看了眼脑袋连连蜻蜓点水的人，看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如何形容，越看越傻，他的俊逸的五官已经被旁边这人强制降级。

前方刚从小吃摊过来的两女生瞥了几眼炉台前的人，暮四看见来客了收了手机出声问她们，“要点什么？”

宋贺踢了脚俞棠腿边，抬眼往周旁看了眼，周遭人群一股热浪嘈杂，小推摊肆无忌惮冒着油烟，瘦大叔人已不知何踪。

俞棠强制掀了眼皮，眯起还难以适应没进光线的眼睛，朦胧看了看四周。

点单的女生看见前边的男生支起头，看清脸时一阵意外，羞涩地往俞棠那瞄了几眼。

“宋贺，你也来这吃烧烤啊？”齐刘海女生冲俞棠的方向说。

俞棠有点迷茫眯，眼看对他打招呼的人，木愣半秒后才反应过来，偏过往宋贺那挤弄了一下眼。

你同学？

见宋贺没什么表情，他转回回应，“啊……你们要吃什么？”

“你请客吗？”齐刘海笑了笑说道，“对了上次你请客那次我人没在场，你现在单独请我吧。”

“我要份牛烤鱼、肉串、章鱼、鸡翅……”齐刘海不停报着菜单名，俞棠见俩女生的点菜势头跟报仇一样，侧头在宋贺耳边小声问，“这是你朋友还是有什么过节。”

他还想再说一句“她俩点这一大桌能吃完吗？”时，齐刘海抬头冲他扬了扬，“你吃什么？”

俞棠愣了愣回答道，“我给你们做。”话一出俩女生都愣了，旁边记着菜单的暮四也愣了愣，他还是没有适应学霸跟他一起打工的事实。

俞棠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自己，他偏了眼就看到宋贺一副面无表情盯着他。

我也没说错啊。

“这摊烧烤摊你家开的啊？”齐刘海反应过来问。

俞棠表情有点难形容，看着她们没接下话，旁边的暮四抿着嘴憋笑，要是他他也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打工。”

“什么？”齐刘海声音一个大弧度拐了上去，脸上的眉眼鼻嘴意外得变了形，“你打工？”

她脑袋冲俞棠前伸了伸。“我没听错吧？”

“真的假的啊？”

“你居然会打工？”

“居然来烧烤摊打工？”

“嗐！我体验体验这种人间烟火气息，你们先到那坐着吧。”他随便扯了几句拉着宋贺本人往炉子旁准备东西。

“你朋友怎么点这么多啊？”俞棠看到暮四列一排下来的名，转头看了看四周想寻瘦大叔踪影，“瘦叔人也不在这，这么些怎么弄？”

“你不是能张口就来多年的烧烤经验么？”宋贺敲了敲单牌斜了眼他，“不正好展示你的经验。”

“我……我不这么说老板能收吗，”他拿出烤串往烤架上摆开，“看着来吧，应该有手就行。”

他现到是没有很担心，烤个串还是会的，另外点的什么炒面烤鱼就不会了，趁烤串的时间可以等瘦叔回来弄。

宋贺拿油往上面刷，烤串这些他还是会的也没什么难的说法，他老爸老妈每年假期都会带去外面野炊烧烤什么的，大部分都是他和老爸一起烤，老妈和他妹负责吃。

“你经常打工？”

“偶尔。”俞棠翻着几根烤肠往两面刷酱，烤炉火候足，没一会儿上面的串散发出其中的滋味，表面的油已经开始滋滋作响冒起油烟。

“学霸你也要打工啊？你家这么有钱。”暮四听见他的回答忍不住问了句，“以前我和俞棠怎么都没碰到过你。”

“体验体验普通生活。”俞棠没表情说了句。

宋贺看了眼他，发现这人真的很能扯。

暮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给他竖起了佩服拇指。

旁边矮桌上的俩人看着旁边站在烤架前翻滚烤串的人感觉很不真实，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有那么一天宋贺在烧烤摊打工，此时还在给她们刷串。

“旁边那个男生好像是十一班的吧，我听说过他。”马尾女生对齐刘海小声说，“长得挺好看的。”

齐刘海看了眼宋贺旁边的男生，嘴角弯起弧度眯眼看同伴，“想要他微信？”

“哎呀。”马尾不好意思底下了头笑了笑，“等一下再问吧。”

他们烤了几份串时瘦大叔回来了，俞棠跟他说了一下瘦大叔就开始边给他们说边起锅弄烤鱼 。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遮阳伞下亮起了灯光，他们这个烤摊又来了几桌人，他们也开始真正的手不停歇的忙活起来

宋贺端了烤鱼炉送往齐刘海召连。

“小心，谢谢。”召连伸出手虚扶架摆上桌中间，见人转身就要走她忙出声喊住了，又向她同伴使了一下眼色。

“那个可以给一下你的微信吗？”马尾咬了咬唇说。

“没带手机。”宋贺头也没回说了句就走了。

马尾失落又委屈看着远去的背影，齐刘海对这个叫俞棠的人很不爽了起来，出声安慰同伴说，“没事，他微信算个屁咱不要他的，我们还有宋哥的呢。”

俞棠端着盘几轴转传着菜，走了一桌就去收拾餐盘擦桌，暮四已经死挨在水沟那刷碗筷洗菜叶。

他们几个小时下来屁股没沾过凳，两条腿跟踩着缝纫机哒哒地来回折腾。

到十点时摊上总算少了不少人，几桌都是刚啃完坐那休息半小时后再溜的，或是再接着来几盘继续啃。

这边的摊都是学生来蹭，快到了该回校的点人就少了很多，再不走门禁还在等着他们。

十点半，摊上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瘦大叔给他们炒了碗粉和串吃，三个人一沾凳子腿跟残了一样摊着，俞棠的腿挺久没这么一连折腾五个小时累得不成样，他估计宋贺更加，宋贺这种没怎么干过种活的，准是累得够呛了。

他偏过头想看看准累得够呛的人但没见到，刚才坐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转头往旁边寻了寻没看到。

回去了？正想着拿手机发个微信时就见到宋贺从对面便利超市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呢。”

宋贺抛了瓶水给他，俞棠捞住拧开灌了几大口才从沙漠中走出来，他递了瓶给瘦大叔又对暮四抛了一瓶。

“工资还没结呢，走什么。”宋贺在他旁边坐下，“你是不是想着把我那份也领了吧？”

“啧，我领了也只帮领而已，”俞棠被他怀疑有点不满，“做缺德事容易挨雷劈，我可不往避雷针上凑。”

“是什么让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啊？”他偏过脸不解看着看手机的宋贺，“你对我说话这么不友好。”

宋贺抬眼看他脸上的表情，“生气了？”

俞棠沉默半秒想了想，说，“我就是不太理解你对我的印象。”

他平时也没问过别人对他的看法和印象，他也不在意这个，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现在问宋贺对自己印象这点纯属被宋贺这嘴损，给逼上了无奈才问的。

“感觉怎么样？累得够呛的吧？”俞棠换了个话说，“我都快累得快要不行了，你肯定比我还惨。”

“差不多。”他从开始忙活到现在确实累得够呛的，两条腿跟自己分离似地。

“爷爷，我爸回来了叫你快点收摊。”瘦大叔刚放下手里儿子那边打来的电话，他孙女就来到了他面前。

“帮把桌凳收收吧。”对孙女说完他冲那边的坐着的三人喊，“明天你们还要上课吧，帮收拾完桌子都回去吧。”

俞棠沉默半分想对他说时，听见瘦大叔喊声，往那边看过去见到那边的人，他定了一下，那边的人也正好看过来，也同时一愣。

正在啃面的暮四看见徐薇也愣住了，他转头看一旁的俞棠。

他没想到能碰上徐薇，瘦大叔还是她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