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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匿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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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的玻璃外是灰蒙蒙的阴天,程白羽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扯了扯领口,后颈渗出的薄汗让定制西装的面料黏在皮肤上。

保洁机器人无声滑过抛光大理石地面,反光中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见“敌人”,而对方是方书晴的母亲。

电梯“叮”的一声响,他下意识站起身。

梁秋芳穿着米色连衣裙从电梯里跨出来,闫东抱着个箱子走在旁边。

程白羽喉结滚动,伸手想替他们拉开椅子,梁秋芳却径直落座,“程先生,我们只有十分钟。”

“您叫我小程就行”,他收回悬空的手,指节在桌下捏得发白,“听说您有高血压,我联系了协和的专家,下午就能安排全套检查……”

话音未落,梁秋芳已经拿过闫东怀里的箱子放在桌上,“昨天你派人往我们房间送野山参,前天是理疗仪,现在连医生都搬出来了?”

空气凝滞了三秒。

程白羽盯着桌布上的图案,想起方书晴发烧时蜷在被子里的模样,喉咙里堵着的反驳突然变得绵软,“我不是要骚扰您,只是方书晴这些天总睡不安稳,我怕她身体扛不住情绪……”

“那就别让她扛!”梁秋芳猛地提高音量,“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应该放手让她走。”

程白羽抬头看她:“我尊重她的决定,也希望你能尊重她。”

“好啊,你说我不尊重她”,梁秋芳冷笑着点头,“那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不尊重。”

她从包里甩出一沓文件,里面既有泛黄的出警记录,也有程白羽乱搞男女关系以来的开房记录。

她手指用力叩着桌子,“你非要我把话挑明?晴晴爸爸虽然去世,但他的同事还在,我找人一查,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程白羽后槽牙咬得生疼。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会直接掀了这张桌子,但此刻他盯着文件,突然笑出声,“您查得真细,连我高中追校花开房的记录都没漏。”

“暴力行为是会在家庭中习得的,程先生。”梁秋芳抽出最底下那张报告,食指重重戳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结论上。

“恕我直言,那天我在派出所见识过了,你是个连基本情绪管理都做不到的人,要怎么承担婚姻责任?”

梁秋芳深吸一口气,脸庞浮起讥诮,“你现在搞一堆没用的,和当年你家用钱打发媒体掩盖新闻有什么区别?”

程白羽摸到西装内袋里的烟盒,想起方书晴今早咳得泛红的眼尾,又生生忍住。

落地窗外开始飘雨,水痕扭曲了城市的天际线,他尝试着开口:“家庭我没办法选择,但这些年的荒唐,我可以解释……”

“小程啊”,闫东适时打断了他的话,“你看晴晴是搞文保的,她妈妈是中医,爸爸是刑警,而我也是教书的,实在不适应你们资本圈的玩法。”

酒店大堂钢琴师开始弹《卡农》,雨声混着旋律渗进骨头缝。

程白羽感觉西装内袋的塑料奥特曼在发烫,那是方书晴父亲的遗物,也是她送给他的守护。

“你们说的都对,我确实学不会方家的奉献精神,但至少我学会了怎么爱人”,他起身扣好西装扣,“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我会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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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天窗上的声音混着空调出风口的杂音,车载屏幕显示又一次呼叫失败。

语音信箱提示音响起时,程白羽扯开领带对着手机吼:“你他妈死哪里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上周还说要金老板的游艇趴体监控,我怎么给你?”

十分钟后,手机突然震得方向盘发麻,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境外虚拟的陌生号码。

程白羽按下接听键,对方是把烟嗓,“是我。”

多年前的暴雨夜在脑海里涌现出来,那天找到他的,正是此刻同样的粗哑声线。

“怎么是你?”程白羽手背青筋暴起,“庞铉呢?”

“见面说”,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擦燃的咔哒声,混着拳套撞击沙袋的闷响,“现在来拳馆,走货运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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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派出所蓝白招牌上的时候,二十岁的程白羽正把第七个信封塞进举报箱。

匿名照片里毒贩后颈的蝎子纹身清晰可见——这是他精心准备三个月拍到的交货现场,所有角度都避开自己的身影却保留车牌细节。

他转身时,值班民警刚好举着伞出来,他连忙压紧棒球帽钻进巷子,听见身后喊声被雷声吞没。

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终止在程白阳下葬后的半年。

程白羽坐在心理诊疗室角落,指甲抠进真皮沙发缝里。这是他那一年每周都会来的地方。

周烟推门进来没开灯,直接甩出派出所存档的七封举报信复印件:“这么喜欢拍照片?最近半年,每月投递。”

他打开投影仪,监控录像显示程白羽每次都用不同伪装:外卖员、代驾、甚至扮成环卫工翻垃圾箱。

“反侦察课满分”,老烟用手指点出画面里变装的破绽,“但第七次你露了马脚。”

程白羽突然暴起掀翻茶几,碎玻璃划破手掌:“你们早他妈知道却不把人全部抓回来?”

右手的血滴在第一封举报信日期上,正是他去完火葬场的第二天。

周烟掏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烧焦的针管:“给你弟注射的器具上有两组指纹。”

他调出对比图,一组属于已伏法的毒贩,另一组未知。

“抓个马仔关几年,出来照样散货”,周烟摘下警帽,凝视着程白羽,“海那么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钓龙王?”

程白羽烦躁地扯开领口,“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周烟说的笃定。

他在屏幕上投影出几十张照片,每张都是因吸毒导致家破人亡的案例。

当程白羽发现第三排左数第五张正是自家的全家福时,周烟已经将画面切换至缉毒队截获的账本:“这家人一天给毒贩贡献的利润,刚好够买你弟弟葬礼上的白菊。”

“每个破碎家庭都是同一张毒网上的猎物”,周烟走到程白羽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想成为猎物,我们必须彻底捣毁这张网。”

他再把画面切到最近一次派出所的监控,“你前面六次都很低调,第七次扮代驾却穿了限量版球鞋,你也是希望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你吧?”

“我们需要更完整的证据链,请你帮帮受害者,帮帮我们,也帮帮你自己”,周烟把一个档案袋推到程白羽面前,里面是数个富二代吸毒的信息,包括他堂叔的独生子。

程白羽从手机金属外壳上看到自己的眼睛在燃烧,那是半年来他第一次产生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抓起档案袋摔门而出,听见周烟在后面补充,“非必要我们不会见面,有人会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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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烟一个月前说的那个“接头人”还在耳边打转,可手机屏幕始终黑着。

程白羽叼着烟倚在自家车库门口,盯着那辆改装过的红色跑车。

他把烟头碾灭在铁栏杆上,摸出手机拨通背得滚瓜烂熟的周烟电话,对面却传来忙音。

操,信他们不如信母猪上树!

他在心里暗骂着,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引擎轰鸣声划破了夜晚的安宁。

城郊废弃码头的探照灯把路面照得惨白。

程白羽单手搭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那辆墨绿色兰博基尼。

染着银发的林子皓正靠在车边吸粉,五官扭成一团。

这家伙就是目标,他半个月前在游艇派对上吸嗨了差点把女伴推下海。

“很面熟,我们见过?”林子皓的跟班踢了踢程白羽的车胎。

程白羽故意把威士忌酒瓶砸在车头,玻璃渣溅到手背也没擦。

“玩两圈?”程白羽带着酒气喷在林子皓脸上,跟班皱着鼻子退后半步。

第四场飙到跨海大桥时,程白羽已经摸清林子皓的路线规律。

那辆兰博基尼总在第三个弯道压中线漂移,右侧防护栏有外被撞歪的缺口。

他拧开第二瓶酒往身上浇了大半瓶,剩下的全灌进喉咙。

车载导航显示警局距离这里17分钟车程,足够周烟的人赶过来收网。

轮胎摩擦声刺破黑夜。

程白羽猛踩油门撞向兰博基尼车尾,安全带勒得他肋骨生疼。

林子皓的车被斜撞上防护栏,安全气囊弹出来了,盖住他那张因吸毒过度泛青的脸。

他迷迷糊糊地甩了甩头,踢开门,挣扎着就要下车。

程白羽想去拦,右脚却卡在了驾驶位置上。

就在这时,后面又冲上来辆黑色小轿车,车头精准怼进兰博基尼的另一边车门。

开轿车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下车,他戴着鸭舌帽,右手还握着半瓶没喝完的红酒。

警笛声从桥头围上来时,程白羽正扒着护栏干呕。

鸭舌帽男人拎着酒瓶晃过来,突然伸手拍他后背,“第一次搞撞击掩护?”

他身上的红酒味比汽油味还重,“我叫庞铉,开酒窖的。”

他食指在护栏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跟周烟给的接头暗号分毫不差。

林子皓被拖出变形的驾驶座时还在嘶吼,说要把警察全部弄死。

程白羽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转头看见庞铉把酒瓶塞进后备箱。

两人隔着马路对视两秒,突然同时嗤笑出声。

警灯的红蓝光扫过庞铉的侧脸,程白羽这才注意到他左耳有道疤,藏在发茬里像条扭曲的蜈蚣。

“演技太烂!”庞铉用口型比划,指了指他车里还在播放摇滚乐的车载音响。

程白羽低头看自己故意扯歪的领口,酒渍在衬衫上晕开大片污痕。

清理现场的法医车开走后,庞铉扔过来条毛巾,“你这酒泼得太夸张了,下次记得别浇到行车记录仪。”

周烟过来勘察现场时,两个男人已经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靠在车盖上分抽同一包烟,只当做不认识他。

程白羽弹了弹烟灰,心想这接头人迟到了整整一个月,但好歹没放他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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