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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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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山一消失就是三四十年,作为大乘期后期修士,他在玄真界的份量还是有的,掌门也要礼让三分。

他一手将朝见雪从地上捞起来,后者膝盖酸痛无力,站起来龇牙咧嘴十分酸爽。

慕元看着这位师兄,无奈摇头:“师兄,此事非同小可,天摇宗定会来找麻烦,还是将他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原来关去水牢不只是为了罚朝见雪,更是为了他的安全。

无为仙宗的水牢在禁制严密的洞府中,出入都有重重阻隔,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栖山却道:“我看他们敢么?我已放出话,天摇宗如果敢杀他,我会让整个天摇宗陪葬!”

慕元大震:“这番话说出来,说你入魔也有人信了。”

栖山冷哼一声:“说我入魔我就入魔了吗?玄真界自古就是弱肉强食,朝见雪凭本事伤的人,我凭本事护着他,有何不可?我还想问,那日朝见雪出事,为何掌门决定要放过那个姓莫的?”

“栖山真君离开无为宗多年,不知其中深浅!”掌门坐定,也是看出了要罚朝见雪已没有结果,摆摆手,“朝见雪,回你住处去关禁闭。”

朝见雪早就想离开,离开前也没忘对自己爹与师尊拜了两拜,拖着酸软的脚步轻快地走出议事堂。

浮仙山的几位弟子都在堂外等候,见他一人毫发无损地出来,颇为意外。

南山按捺不住好奇,凑过来问:“掌门没罚?”

朝见雪挑了挑眉毛:“师弟盼着我被罚?”

南山心想这人怎么浑身带刺,与他说话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他扯开嘴角:“问问而已。”

朝见雪知他人不坏,笑嘻嘻道:“罚了,关禁闭。”

闯这么大的祸只是关禁闭?

刚才他们也都听见了栖山进去时说的话,不由得暗自琢磨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南山还要再多问里头具体什么情况,就听自家师尊语气低沉,愠怒地走出来。虽没有点他,但还是叫他打了个冷颤,闭上嘴巴。

慕元指名道姓道:“朝见雪,还不快回去!玉惟,你跟着,看好你大师兄!”

朝见雪作揖再作揖:“师尊千万别生气,我这就走!”

慕元想不通,不久前朝见雪还是木讷的性子,突然就有了做混世魔王的潜质。

不光他想不通,掌门与沈渡也是想不通。

关上了门,几人长吁短叹一番,慕元作为师尊,自认难辞其咎,道:“这件事是我疏忽,掌门要罚还是罚我吧,也给天摇宗一个答复。”

掌门抚着长须道:“你以为这是罚不罚的事?仙门大比本来是各门派各势力之间增进感情的机会,妖境近十年蠢蠢欲动,要是人修之间再有裂隙,你想看百年前的事情重演吗?”

“没那么严重,一个少宗主而已,天摇宗好歹是第二大宗,他们又不占理。”沈渡旋开折扇,狗腿地上前为掌门扇风。

“天摇宗近年发展壮大,总归是隐患!”

栖山啄一口茶水,无所谓道:“师叔就是太小心,与无为宗为敌对天摇宗有什么好处?天摇宗掌门也不只莫泽之一个儿子,左右他败坏了天摇宗名声,若是我,早就自认倒霉自己处置了那孽障。”

掌门未应,沉吟良久,他道:“栖山真君,依老夫之见,你还是将朝见雪带走吧。”

栖山看向他,没有答话。

“经此一看,那孩子实在不适合留在无为宗,无为宗尚无争之柔水,他个性太刚强,从前他虽也时不时犯错,但没有今天那么出格。沈渡,你当时阻止了,可他还是下了死手,是也不是?”

沈渡停了扇风的手,无奈点点头。

“我只放出威压,按常理他早就受不住,兴许也是那孩子心中太气愤了……”

栖山这时道:“我不行。掌门别忘了,一开始,就因为我需长年镇守伏魔关,才把见雪送来,伏魔关虽太平了几百年,难保不会有异动。”

这也是栖山为何格外有份量的原因之一了。

伏魔关地处玄真界极南之地,关口往下便是万丈魔窟,孕育魔气,周围更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一旦有人或妖入魔,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没有神志的魔物,被伏魔关吸引,自发涌入伏魔关,成为其中大魔的养料。

两百年前,人族与妖族发生龃龉,一只大魔趁机问世,仙门好不容易诛灭大魔后,栖山自愿镇守伏魔关,以防旧事重演。

慕元道:“不必再说了,既然朝见雪已经拜在我门下,我的弟子,自当有我负责,先前是看他先天不足才放任他,如今是该逼他修行。”

朝见雪浑然不知自己要大难临头。

此时走在山道上,两边风轻叶摇,湿润的雾气萦绕周身,腰上的碧玺红玉佩和宗门令牌不时相撞,发出金钱的声音。

替原主报了仇解气,躲过了惩罚,再发现自己有大靠山,还是个富二代。

此情此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个玉惟,朝见雪起了打探他的心思。

他偷偷瞥了玉惟好几眼,对方也看着他,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朝见雪最终败下阵,侧过脸问:“小师弟,你与我说一句老实话,莫泽之对你耍阴招,你心中没有一点愤懑吗?”

玉惟脖上的伤口用白绸缠着,配上那副万年不变的仙子脸,更显得高岭之花神圣不可靠近。

他道:“为何要有愤懑呢?是我不察在先,玄真界弱肉强食为真理。”

朝见雪被他置身事外的冷静噎道:“但这是比试!比试要讲公正,本来赢的人是你啊?”

玉惟端庄道:“输赢在我心中并不重要。”

“那你说说什么是重要的?”

玉惟继续端庄,望着他的目光却很真诚:“万物万事皆不重要。”

朝见雪仔细地看,从他的神情中竟找不到一点虚假的成分。

“哈哈。”他干笑几声,不客气道,“你别放屁了。什么都不重要,你修什么仙?还上什么无为宗?还努力个什么劲?”

记忆中,玉惟是个卷王。

既勤奋又天赋高,不是一般的卷王,是卷王中的卷王,卷王之王,卷王中的佼佼者。

被这般调侃,玉惟也不生气,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藏无波的暗河,似笑非笑,只是朝见雪在其中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他觉得自己是猜中了。

玉惟这种人,定然有自己的秘密。

他继续找话题道:“说到输赢,你不据理力争,叫我白白损失了一笔钱财。”

他摸出那张押注字据,白纸黑字“上品灵石一块”。

玉惟目光淡淡:“叫师兄失望了。”

“哎其实我后来看形势不对,赶在最后关头又买了一张莫泽之赢的,你猜我买了多少?两块上品灵石哦。”

玉惟平淡道:“师兄审时度势。”

朝见雪越看他越有嘴贱的冲动:“你是木头还是石头做的不成?你从小就这样吗?被随意押注又改注,被这样随意比较就不生气?你是不是人啊?”

“……”

他看着玉惟,玉惟看着他。

末了,玉惟浅浅呼出一口浊气。

“师兄,”他用淡漠如冷玉的语气道,“你说的这些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自然不会为了不重要的事耗费心神。师兄快些走吧,将近黄昏了。”

朝见雪懂他催促之意,笑道:“其实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玉惟道:“师尊吩咐。”

小师弟永远得体有礼,找不出错处。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有白切黑的可能!

这一折腾,两人拐过弯曲山道,果然见发紫稠丽的霞光,将目光所及之处都染红了。

朝见雪走在前面,玉惟原本只垂眸看着地面,可目光微微上移,他显然看出朝见雪步伐有异,深一脚浅一脚的虚浮。

他玲珑心思,转念便想到今日朝见雪亏空了灵力,还顶着沈渡元君的威压施法,定然已是强弩之末了。

要是莫泽之再撑得久一些,说不好结果如何。

行路都已费劲,方才还与他这么多话做什么?

朝见雪从未与他说过这么多话,即使以前暗戳戳地不喜他,也不曾敢当面这般不客气。

玉惟视线再上移。

霞光中,朝见雪鬓发已稍稍汗湿,呼吸不稳,因灵力亏空而脸色苍白,却又因累极浮现红晕,恰如天边霞色,艳丽无边。

“看我做什么?”朝见雪竭力没让自己气喘吁吁,在玉惟面前落了势头。

玉惟觉得自己第一次有了疑问的冲动。

“今日师兄可想过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朝见雪道:“想过,大不了就是死,但我有这么多灵器可用,不报仇岂不是可惜了?众目睽睽之下叫他承认的机会可只有这一次。”

玉惟淡声道:“师兄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为了报仇可以赌命,明明快要走不动路还要逞口舌之快。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却是这样有生命力,同这霞光一样色彩浓重。

朝见雪却心头一跳,他骤然想到修仙界是有夺舍邪法一说的。

要是与原主反差太大,会不会被当成夺舍?

玉惟破天荒话多,又问:“值得吗?”

朝见雪别开视线:“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就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死了一次就是清醒,我做的所有事情只随我心意。我刚才对你说那些话也只是好奇,若是以前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我并未放心上。”玉惟摇头。

朝见雪心想谁知道你是不是表面笑背后捅刀的角色,又找补了一下。

“还有啊,我刚才胡诌的,我没有改注押姓莫的赢,小师弟,我们是亲师兄弟,我当然是盼你赢的!”

亲师兄弟……

玉惟默念了这四个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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