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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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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比五十年一度,每次持续七日。身处筑基、金丹、元婴三阶修为的弟子们各比出前三,主打友谊赛,给枯燥的修行生活添添乐子。

元婴再往上的三阶就不兴打了,否则要把场子打烂。

乐子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山道上,正有五六名他宗弟子唧唧歪歪,互相嚼嚼新鲜听来的八卦。

“说是朝见雪主动,莫泽之也是无意……”

“你听他们天摇宗放屁,我早就听说莫泽之为人品行有问题,就朝见雪那个傻子,能玩的过他吗?”

“但第一日我倒确实看见朝见雪与他说话,笑得挺开心。”

“无为宗也是,怎么不找弟子看着点……”

还要再说,那人忽然被身边人拉了拉袖子,目光示意他向前方看。

层层的蜿蜒石阶上方,有一人正缓步走在他们前面。晨光下他身负银剑,剑鞘上的纹路看不清晰,只有柄上垂下的玉荷花穗子醒目。

他似是刚从山下回来,未穿仙宗校服,着天水碧色的缎面无袖对襟外袍,内搭淡色窄袖,如水洗天光,和万里无云的天接在一起。

只看见他,几人就从斜后方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迫,不禁噤声。

几人都看过仙门新秀名录画册,就凭那柄坠了玉荷花的剑,便认得出他是玉惟。

每一阶的魁首人选都有人押注,今次的元婴修为有一半人都押了这位无为仙宗浮仙山的关门小师弟。

再怎么样,在玉惟面前议论他大师兄,总归不是好行径。

修仙人耳力都好,玉惟方才定全部听见了。

几人讪讪,加快了脚步,低头拱手着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几位同修,且慢。”

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他们只好停住脚步,尴尬回望。

玉惟一派平静的柔和,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冷淡。

“听闻素心门最重修心,我有一问想请几位解惑,修心是否该最先修口。”

几人都是素心门筑基期弟子,此时脸上无光,呐呐背出了一句门训:“闲话不言,闲心不扰……”

玉惟和善点头:“受教。”

几人不敢再看,赶紧脚底抹油地溜了。

行至浮仙山,南山秋水两位师兄姐就凑了上来。

“小师弟,你总算是回来了!除魔可还顺利?你可知昨夜发生了大事!”

见了他们,玉惟依然有礼有节,略点点头:“有所耳闻。”

“哎呀事情是这样的——”南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听罢,玉惟沉吟片刻,道:“大师兄受罪了。”

南山摆摆手:“他竟是敢大半夜的放外人进来,万一放进来一个魔该如何是好?到时候你我都跟着遭殃!”

这话很有嫌弃责怪之意,实在是朝见雪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

秋水师姐则道:“这回还好没事,朝见雪犯错不提,那个莫泽之着实该死。你上山时可有听见别人嚼舌根?都是这厮自己说出去的,我呸!”

玉惟半垂眼帘,目光落在师兄手里拎的竹筐上。

“这是?”

南山嘿嘿一笑,把竹筐塞给他,玉惟掀开上面的棉布一看,是问药庐培育的药橘,只是还未完全成熟。

“朝见雪这回灵脉心肺都有损,正好前几日才采的药果试药。这些橘子就是要这种半熟的时候药性最好,你正好去向师尊复命,顺道替我们捎过去吧。”

是好心?

观南山促狭面目,不像。

玉惟拿起一个闻了闻,果然,这药橘味道苦涩,吃起来必定酸得人牙疼。

他道:“大师兄吃食一向挑剔,肯定吃不了,师兄确定要送这个?”

南山抱臂道:“有师尊在,他敢不吃?他在我们面前摆大师兄的谱,在师尊面前就是只听话胆小的猫!我就是要报上月他往我饭菜里加石头的仇!你只说是我们几个一起送他助他养病的,酸点怎么了?师尊以前最忌他挑食!”

玉惟面对这位二师兄的幼稚行为,不赞同道:“师兄在辟谷的时间偷吃,本来就是不该。”

南山绕他身后推他,笑着嘟囔:“是是是,小师弟严谨,小师弟严于律己,小师弟快快去吧!”

玉惟被他推着往前走了几步,无言地合上棉布,走上了前往清雪筑的小路。

他未曾主动来过这里,想想手里拎的橘子定然酸得牙疼,二师兄真是幼稚。

可玉惟也没有要换礼的打算,朝见雪吃不吃,被酸到与否,对他来说并无所谓。

他对这位大师兄的印象谈不上好,素日见他,对方总是恨恨的神色。他不知自己哪处做的不妥惹了他,总之不理会就罢。

无关紧要之人而已。

-

待看得见清雪筑,正见大门未合,一人懒洋洋倒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

他衣裳穿得松垮,一副闲世公子哥模样,昨日惨白的脸变得红润许多,有了活人气色。

从一早到正午,朝见雪骨头都晒酥了,全身的痛感麻劲也总算缓了过来,身体终于感受到一点奇异的力量流动。

这便是修为吗?

这就是修仙世界吗?

朝见雪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有期待。

借着修养的功夫,他理顺了目前状况。要说现在最该抱紧的大腿,无疑就是师尊慕元和养父栖山真君。

后者神龙不见尾,但每次出现必给他撒来无数灵器灵药,让朝见雪心甘情愿喊一声“爹”。

“见雪。”慕元终于处理完公务,在屋内唤他,“进来,为师再为你检查一遍灵脉。”

朝见雪“诶”一声,利索地站起来,岂料起来得太快,眼前飞黑,向一边踉跄了几步,不待站稳,手臂却忽然被托住。

“谢——”他抬眼一看,见到一双眼角尖尖的清亮眼眸,表情有些僵住。

托住他的人正是玉惟。

若说原主最讨厌的人是谁,定然就是这张脸。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师弟玉惟。

按理说,玉惟向来情绪稳定,对谁都是微笑,原主不该如此讨厌他。可是谁让众人永远将朝见雪与玉惟做对比,拿一个草包与天才做对比,草包只有被拉踩的份。

听到的拉踩太多,原主简单的脑瓜想要撒气,可玉惟情绪稳定到像是故意看不见原主的有意作对,原主便越来越讨厌他。

就跟小时候总听见父母夸隔壁家孩子,只有你觉得隔壁家孩子还是个装货一模一样的讨厌。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朝见雪必然对玉惟也没有好印象。

他本能避开玉惟的手,谨慎地叫了一声:“小师弟。”

幸好慕元听见动静,及时从屋中走出,问玉惟:“你来了,路上可是有事耽搁?怎么这会儿才到?”

玉惟敛下目光,道:“原来的衣裳沾了魔血,面见师尊不好着装有污,弟子便去换了一身。”

朝见雪在一旁打量,果然是钴色与月白色的无为宗校服,衣摆上剑影绣花。他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抚正袖子,怎么他穿着就没有玉惟穿着有修仙的感觉?

话说,修仙的门派果然爱穿这种淡色的衣服,显正派,也就仗着清洗术法方便。

慕元和蔼道:“这都是小事,以后不必这么拘礼。”

朝见雪心中腹诽:“就是,你也不像不会清洗术的样子,还特地回去换衣裳,何必在这刻意表现尊师重道?”

玉惟又道:“回禀师尊,弟子已经将魔尸妥善处理,一切妥当。”

慕元颔首:“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明日起就是元婴期的弟子比试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罢。手里是?”

玉惟一顿,望了一眼朝见雪,后者被他这一眼看得不明所以,就听他道:“听说大师兄灵力有损,我顺路带来些药果,助大师兄恢复。”

这筐药果就这样送进了清雪筑屋内。

等慕元替朝见雪重新检查完灵脉,感慨道:“没事了,只是往后千万别再相信无为宗以外的人,可知道了?”

朝见雪乖巧点头。

慕元走前又说:“天摇宗那里,我会去替你争一争公道,起码让莫泽之向你道歉。”

朝见雪还是点头。

乍一看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慕元却莫名觉得他这便宜弟子的表情看起来比从前聪明,扎起马尾的缘故吗?

慕元一走,朝见雪立刻倒在床上滚了两圈。

虽然还是一副病弱躯体,可这里是修仙世界,没什么不可能。朝见雪拍拍自己的脸,默默盘算起该怎么叫莫泽之付出代价。

他抬起手,向上挽起袖子,露出上臂三环的金色臂钏。

这是栖山给的上品灵器,可以做武器,也可以做储物器具。

朝见雪掐指一挥,储物空间里的各色法器宝物哗啦啦落了满床,简直宝光闪闪,灵力浮动。

他在其中翻捡一番,真让他找到几件可以跨阶打人的法器。

莫泽之是元婴期,他记得抽签表,后一日,玉惟是要和他对上的。也不知道这两人谁强谁弱。

想到玉惟,他视线落在了桌上那筐药果。

还特意给他送药果,难道是他小人之心?

朝见雪好奇打开看,是一些长得像无花果的东西,棕红色的。他捏起一个,剥开外皮放嘴里一嚼。

呸——

甜得要命,甜得辣嗓子,甜得咳嗽震天!

他猛灌了几口水。

放下水壶,他丢了余下的果子。

原主从前的确是因为脑瓜不清晰做了糊涂事。

什么想要师尊关注就抢师弟的灵器啦,什么要证明自己不差闯进修炼秘境导致他们的修行泡汤啦……

问药庐自是有其他好吃的药果,果然这帮师弟妹都不是善茬,乐得抓住机会给他不痛快。

朝见雪想起玉惟那清清冷冷的一张脸。

他就说这人是装货。

另一边,玉惟回到自己的清雅居,一只碧色的小鸟轻盈从屋顶落下,对着他婉转叫了几声,好奇地在桌上摆放的竹筐边跳来跳去。

玉惟克制地屈指摸了摸它的羽毛,道:“原来的甜果我拿走了,你若是伤好,就快飞走吧。”

小鸟滴溜溜圆的眼睛望着他,又试图跳上他的手指,玉惟拂开。

“本就是留你养伤才让你进来,快走吧。”

此地飞禽走兽都有灵性,小鸟不再留恋,拍拍翅膀飞出窗外。

玉惟坐下擦剑,穗子握在手心,柔软的丝绦。

他忽然想起午前上山时见到的朝见雪。

与从前似是哪里不一样,合着眼笑意舒展,垂下的微卷乌发与凌乱堆叠的银白袖角落在一起。

似落雪的白与皎洁。

鬼使神差的,他没再上前。而是回来取了先前留在屋中的甜果。

下山除魔前采的甜药果,功效也有,比这些酸橘子总该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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