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一时就剩下他们两个，虞泠穿上鞋，矜持地坐在原地。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却没有任何主动的动作。

李一果然回来给她道歉了，李一那么喜欢她，他离不开她的。

她想，要是李一态度放低点，她也不会为难他，也会继续和他在一起。

李一先放下手里的公文包，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包厢，主体是黑红色，灯光昏暗，中间有个玻璃茶几，做得很漂亮。

他脱下外套，他来之前检查过了，这家会所的高级包厢都没有摄像头，可能是觉得得罪不起吧。

虞泠在那边吃樱桃，掩盖自己的紧张与期待。

李一脱掉外套后站了会，才转身向虞泠走来。他弯下腰，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脸上带着微笑，把虞泠圈在怀里，和她近得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李一得猛然靠近让虞泠有些腿软，她闻着李一身上新鲜的陌生味道，伸出食指戳他的胸膛。

闻起来更像沐浴露的味道，他换沐浴露了？

握住虞泠作乱的手，李一半含住一颗樱桃，喂给虞泠，他将樱桃推给她，又顺势向里探索，直到虞泠开始咬他的舌尖他才退出来。

虞泠因为酒精泛红的脸变得更红，李一今天好主动。

吃完樱桃后，李一将核吐出，又转头含住她的耳垂□□，他故意发出一些水声，往她耳道里吹气，虞泠后颈发麻。

心跳一点点加快，她听见李一轻笑一声，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想让我怎么道歉？”

“这样行吗？”

他的手从她的衣摆下方伸入，划过她的肋骨，一根，两根，三根……

数到第七根他停下手。

这样道歉……也不是不行。

虞泠强撑着说：“那你努力点，我舒服了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虞泠看不见李一冷下来的眼睛，她只感受到李一在吻她的侧颈，火热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上。

刚刚有个男侍碰过这里，是当时在门外让她摸耳朵的那个。

好脏。

他觉得这里好脏，虞泠整个人都好脏。

要好好地洗干净。

李一继续向下吻，他将虞泠整个人抱起，放在身上，盯着虞泠锁骨下方淡下去的吻痕沉默。他把自己的吻痕盖上去，用牙齿噬咬，把那块皮肤从新变成红色。

属于他的红色。

他还是好嫉妒。

嫉妒碰过虞泠的每一个人。

他讨厌虞泠，讨厌她的轻浮，讨厌她的谎言，讨厌她和他人别无二样的傲慢。

讨厌她伤害他，压迫他，威胁他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虞泠根本不爱他，她只是想找具干净的身体取悦她。

他只是比较幸运，才被她选中了。

如果没有他，还会有李二，李三，还会有很多人。

就算有他，也还有很多人。

只要她想，她勾勾手指，有多少人会抛弃自尊跪在她的脚边给她暖脚。

因为她漂亮，有钱，有势。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因为不重要，她只要开心就够了。

就像是现在，他厌恶到想杀了她，她却在他身上发出愉悦的声音。

李一握住她的手，转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才多少天，她就又把结婚钻戒戴上了。

捂住虞泠的眼睛，不让她看见他眼中的厌恶，嫉妒与愤恨，李一摘下戒指随手一扔——

叮——

小小的声音瞬间被淹没。

虞泠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但她现在的脑子像是被泡在蜂蜜里，连思考都变得沉重黏腻。

“我爱你，李一……”

虞泠小声说，她总是能炽热、坦诚地裸露出自己的爱意。

她爱李一，就要说出来。

李一喜欢虞泠叫他的名字，所以她叫了。

她每次都会说，都会一次次告诉李一——我爱你，李一。

哪怕他现在认为这只是虞泠在随便哄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心动。

李一今天很主动，也很沉默，他附在她耳边，冷漠地审视着虞泠动情的模样，声音还似往日一般温柔：

“别再对我妹妹动手，虞泠。”

“嗯……”

妹妹？李一还有妹妹？

虞泠对李一的了解简直是贫瘠，她对他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有个早早去世的母亲。但她没精力思考这些事，只能胡乱地点头。

她捧着李一的脸想吻他，却被他避开了。

李一转头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这是他以前决不能碰的地方。

虞泠喊停，李一顺从地停下，不再吻她。

他站起身缓了缓，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自觉地拿起虞泠放茶几上的钱包。

他值一千还是两千？

话说市场价是多少？

李一拿着钱开始认真思考。思考完，他面不改色地把虞泠钱包里的现金全部拿走。

他可是很贵的。

李一今天这么听话，没缠着她虞泠还有些不习惯。

她闭着眼睛侧躺着休息，等着李一来帮她。

她听见李一的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它渐行渐远。

虞泠眉头一皱，她睁开眼，就看见李一拿着他的外套和包准备出门。

“李一！”

虞泠撑起身子，她突然觉得心慌：“你去哪？”

李一停下脚步，他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不太好。

他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怎么能把客人一个人丢在这。他太差劲了，居然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于是他转过身，再次回到虞泠身边。

虞泠低下头看着李一认真的脸，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多，李一好奇怪。

虞泠抬手摸他的头，顺着头往后摸。他最近都没剪头发，头发长长了些，摸起来的手感比以前好很多，软软的，很顺滑。

李一没阻止她的动作，他因为快感红了眼尾，眼睛湿湿的，蹲在沙发边仰头看她。

像是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虞泠松了一口气，她说：“李一，你把头发留起来吧。”

食指卷着他的头发，李一低下头，没说好还是不好。

他好讨厌虞泠，但还是轻易沉沦在她给予的快感之中。

虞泠绕李一头发的动作停下，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无名指惊呼：“我戒指呢！”

她站起身，踉跄了两步，又稳住身体，蹲下四处寻找。

虞泠：“李一你也帮我找一下，地上有没有一枚钻戒。”

“超级大的钻戒！”

那戒指上的可是天然钻！超级贵！

虽然人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制造人造钻石，理论上，无论你想要什么大小，什么造型，都能通过人工制造出来，甚至纯度，透度都能控制。但现在的联邦对天然钻石的追捧仍然不减，甚至更加推崇。

只有穷鬼才会用人造钻，越是有钱人越是用天然钻彰显身份。

傅江冉专门拍下的钻石，打成钻戒送给了她。

那个价格，哪怕是虞泠都没法丢了就当丢了。

她心疼地在地上一寸寸寻找，李一站着看了她一会，缓缓蹲下，装模作样走了两步。

她这么着急，因为是傅江冉送给她的吗？

李一垂下眼睑，从地上捡起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太巧了，只是随便走两步就被他捡到了。

他偏过头，发现虞泠没注意他，把戒指往沙发下一扔，继续向前寻找。

她其实还是爱着傅江冉吧，傅江冉随便说几句话，她就不想离婚了。

简单的就像是儿戏。

虞泠找了会没找到，也不耐烦了，她站起身，有些不太高兴。

她给经理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来帮忙找。

她进包厢后还见过它。

怎么就丢了？刚刚她在沙发上听见的声音是戒指掉在地上的声音吗？

戒指的尺寸是按着她的手指打的，不应该会掉啊？

虞泠狐疑的眼神飘向还蹲在地上的李一，话说他刚刚是不是转她的戒指来着？

经理人来的很快，他们地毯式搜索，李一也没再使绊子将钻戒挪位，那枚钻戒很快就被找到。

经理毕恭毕敬地用软布擦干净戒指，双手递给虞泠。

虞泠从他合拢的手掌中心拿起戒指，看了眼李一，用软布将它包起来放进了包里，没带在手上。

虞泠上前两步挽住李一的手，决定今天去李一家里住。

她要雨露均沾。

而且……

她抬起头看李一的侧脸，将他挽得更紧。

总感觉李一对她疏远了很多，她突然不敢再向李一质问他那天的态度，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情翻篇。

经理只当自己瞎了，将二人引出包厢。

虞泠给傅江冉发消息，跟他说她不回去了，出去住几天。隔了三四分钟，傅江冉才回她：

「好，早点回来」

晚上，缠着李一要来，虞泠原打算不叫停，但李一见她累了，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沉默地抱着她去洗澡。

虞泠上班比李一早一个小时，李一送她去上班，他站在原地，看见有个人向虞泠小跑去，殷勤地给她拿东西。

他想起虞泠给他发的消息：

「有个同事好像喜欢上我了」

「好烦」

真可怜，他想。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纯白无瑕，很适合染上一些颜色。

她也会觉得他烦吗？

想起自己高中时被虞泠扔掉的礼物和信，李一将手猛地收紧。

他的指甲剪掉了，也很适合做一些其它的剧烈运动。

比如——

杀人。

不用担心挥拳的时候会掀翻指甲，不用收着力怕指甲整个折断。

不过，杀虞泠的话一定很轻松吧。

毕竟她这么柔弱，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让她皱起眉。

他厌恶她。

她皱起眉，她含泪的眼，她叫着他名字的声音，都让他厌恶至极。

但她炙热的血，他一定会喜欢的。

舔了舔嘴角，李一眼中不自觉流出痴迷的狂热。

只是想象，他的心情就开始愉悦。

这才是，无上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