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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访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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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战场的旅程

Ann Lin, Times战地专栏

这是一趟漫长的旅程。

当我坐在军机上,望向窗外无尽的夜空时,我意识到,我正在穿越整个战争。

我们从腾冲的机场起飞,那里仍然是飞虎队的基地之一。机库里停着P-40战斗机,机械师们在夜色下争分夺秒地抢修,一群飞行员围着地图,商量着第二天的战术。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起飞,掩护,战斗,然后回来。

有时候,他们回来,有时候,他们不会。

一名飞行员正站在机翼上调整机炮,看到我,冲我扬了扬下巴,笑道:“嘿,Ice,这次又去哪?”

“华盛顿。”我回答。

周围的飞行员纷纷转过头来,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咧嘴一笑:“哦?去和那些大人物聊聊?让他们多给我们送点好飞机?”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但他们知道我的意思。

“那你告诉他们,”一个少尉拍了拍自己战机的机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这玩意儿能打得过零式,但前提是它还能飞。”

他们的P-40战机上满是补丁,机炮时不时会卡弹,燃油供应吃紧。可他们还是一次次爬进驾驶舱,冲向战场,几乎从不抱怨。

他们从不质疑命令,他们只是希望,那些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能理解他们的战斗。

我拍拍他的机翼,点头道:“我会的。”

?

第一站是卡拉奇,基地里依旧忙碌。美国工兵们在修建新的跑道,印度士兵正在操练,英国军官围着地图比划着滇缅公路的方向。

在通讯室的墙上,一张手写的纸条被小心翼翼地贴在那里,上面写着:“有人还在仰光等着我们。”

我问值班的通讯兵这是什么意思,他耸耸肩,说:“半年前,一个英军士兵写下的。他的部队最终撤退了,仰光再也没等到他们回来。但这句话,一直没人撕掉。”

这场战争里,有太多人在等待。有人等援军,有人等归乡,有人等了一整场战役,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我们再次起飞,向西飞去。

在巴格达,我们的飞机在沉睡的城市旁加油。我靠在机舱门口,看着远处沙漠中零星的灯光。一个坐在弹药箱上的英国军官朝我晃了晃手中的烟,打量着我们的军机。

“从哪儿来?”他问。

“中国战区。”

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然后笑道:“你可真是绕了半个世界。”

“你呢?”我反问。

他耸耸肩,指向身后一排整齐的运输机:“从埃及来,我们正把装备送往北非。你知道的——那边的战役更受关注。”

?

下一站是开罗。这座城市与腾冲、巴格达截然不同,这里仍然像个“正常世界”——街头有咖啡馆,人们在市场里讨价还价,战火似乎并未完全吞噬这个地方。

我在市场里绕了一圈,看到几个美军和英军士兵站在摊位前争论着价格,试图用军票换取当地食物,一个埃及商贩固执地用手势比划着自己的要价。

他们没有端着枪,没有蹲在战壕里等援军,他们在讨价还价。

战争或许无情,但它无法摧毁一切。即使在这场全球战火中,仍然有人为了晚餐的价格争执不休。

我买了一小包干果,回到基地,一个年轻的美军军官看到后,笑着问:“打算带去华盛顿?”

我摇摇头:“不,我只是想提醒自己,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在开罗的美军基地,我遇到了一群刚刚结束任务的B-24机组成员,他们正靠在机库旁抽烟。

“从哪儿来?”我问。

“澳大利亚,”一个飞行员回答,“但不久后,可能要往南太平洋走。”

“瓜岛?”

他点点头,吐出一口烟,“听说那边打得比地狱还惨,我们的海军在拼命死守。”

另一个飞行员哼了一声:“这场仗到处都缺人,缺飞机,缺燃油,缺一切。”他看了看我,“你们那边怎么样?”

“一样。”我轻声道。

?

在厄立特里亚,我们降落在英军基地,这里是跨越大西洋前的最后一站。跑道上,一队机械师正围着一架“飓风”战斗机,检查它弹痕累累的机身。

一个英军机修兵提着工具箱经过我身边,看到我的军装时顿了一下,问道:“你是从远东来的?”

“是的。”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那边战况怎么样?”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你们的战况呢?”

他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那架战机:“它活着回来,我们的兄弟也活着回来——这就是好战况。”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我们所有战区的士兵,衡量战况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不是地图上的红蓝箭头,而是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

抵达华盛顿的人

在厄立特里亚的基地,我终于追上了宋美龄的航班。

她刚刚抵达,身穿深色外套,神态镇定而优雅。随行的人员正在安排下一段行程,而她正与几名美军军官交谈,语气温和坚定,仿佛她不是一个人在为国家争取支持,而是在为每一位仍然战斗的人争取时间。

当她看到我时,露出一丝微笑:“林安,你终于赶上了。”

我立正敬礼,她轻轻摆手,示意我放松。

“走吧,”她说,“我们在华盛顿有很多话要说。”

飞机的引擎开始轰鸣,舱门在我们身后关闭。我望向窗外,战火仍在燃烧,而我们,正穿越它的中心,去向那些决定未来的人传递前线的声音。

———————

林安放下笔,这一期的专栏写的是她的旅程,也算是为访美造势。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虽然每天辗转各地,事务上的忙碌填满了时间,但情感上却像是被掏空了。

在前线时,每一天都是紧绷的,生死一线,战友的牺牲、部队的调动,甚至能坐下来吃一顿饭都成了奢侈的幸福。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可现在,日复一日地处理报告,连写文章都要顾及政治立场,甚至得适当地拍宋美龄的马屁——她倒不是觉得不该拍,只是总觉得少了点最初的纯粹。

她真担心有一天,自己再也写不出打动人的文章——自己的情感都干涸了、还怎么去打动读者呢?

飞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她皱了皱眉,随即又无奈地靠在座椅上。这架飞机的噪音真是吵得要命,比前线的轰炸还让人烦躁。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华盛顿?她现在真的好需要一张柔软的床……最好还能有一点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安静。

“静之,”一个熟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别装认真了,过来打牌。”

林安回头,看见黄仁霖正朝她招手。

他是个微胖的男人,脸上总是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作为战地服务团的总干事,宋美龄的秘书,他的工作是打理事务,但他的专长,显然是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什么时候该让人放松。

林安眨了眨眼,朝他摊开手:“J.L,我可不太会玩你们那套。”

“没关系,J.K会教你。”黄仁霖咧嘴一笑,拍拍旁边那个瘦高的男人的肩,“我弟弟桥牌玩得一流,你跟他学学,说不定以后在华盛顿还能靠这个交朋友。”

黄仁泉,外号J.K,是黄仁霖的弟弟,驻美使馆的三等秘书,个子瘦高,神色永远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自信。他和哥哥的性格不同,少了些圆滑世故,多了一点轻浮不羁的味道,但牌桌上,他可一点都不马虎。

“别听J.L瞎说,”黄仁泉轻轻地洗着牌,嘴角带着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静之,你要是不想输得太惨,现在就应该拒绝。”

“输就输呗。”林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好,就喜欢你这股子爽快劲。”黄仁霖哈哈笑着,把她往折叠桌边推,“魏大使也在,刚才已经输了一轮了,你来了正好,可以帮他扳回一城。”

魏道明坐在桌边,正慢悠悠地端起茶杯,闻言不紧不慢地笑了笑,“J.L,你可别把我拖下水,我可没有那么强的求胜欲。”

他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举止永远端正,身上带着学者和外交官的沉稳。虽然他已经在南京政坛多年,但年轻时留学法国,身上依旧透着几分欧洲知识分子的气质,像是随时可以和人探讨伏尔泰的作品,而不是在这架军机上打牌。

不过——此时的他,确实已经输了一轮。

“那就更好了。”林安坐下来,随手拿起一叠牌,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让我们看看,这次谁能赢。”

牌局正式开始,机舱内的空气,终于不再是文件和任务的味道,而多了一点轻松的笑声。

牌局才开始没多久,林安就已经输得惨不忍睹。

她抬头看着对面一脸悠然自得的黄仁泉,瘦高的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牌,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再来!”林安有些气恼。

“静之,我劝你别冲动。”魏道明微笑着摇头,一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老成持重地提醒,“赌徒心理最不可取。”

“别听魏大使的!”黄仁霖笑得肩膀直抖,拍拍林安的肩膀,“静之,输得越多,赢回来才更有成就感嘛!”

然而命运没有眷顾她,不到十分钟,她的筹码再一次见底。

片刻后,她幽幽地抬头,环顾四周:“你们几个该不会是专门合伙来骗我的钱吧?!”

“冤枉啊!”黄仁泉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我只是打得比较好而已。”

从那一局开始,林安和黄仁泉渐渐熟络了起来。两人年纪相近,职位也都算不上高,自然少了些拘束。

黄仁泉是个桥牌高手,据说跟现在的副总统杜鲁门是多年的牌搭子,大学时候就一起打牌。黄仁泉说,“每次都杀得他赔个精光。”

但团里真正与林安年龄相仿的是总是着男装的孔令伟。

她是宋蔼龄的女儿,但一直跟着宋美龄生活。林安与她的生日只差了几个月。孔令伟照顾着宋美龄的饮食起居,有时也传话叫她去跟宋美龄谈谈。

孔令伟身上有一种富二代与官二代结合的骄娇之气,林安与她虽然多次见面,但总是点头之交。

她并不觉得孔令伟的短发与男装有什么不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可她本能地对官二代怀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宋美龄对林安几乎是越来越依赖,她从前对军事上无从入手,可是现在有了林安,她总叫林安去给她介绍战局,缅甸的、云南的、东南亚的、太平洋的,这些林安都还能回答;最近宋美龄的军事问题已经扩展到北非、地中海、长沙、安徽,林安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勉强应付。

这天,他们抵达巴西纳塔尔之后,孔令伟又来传话。

“林小姐,夫人叫你。”孔令伟叫她。

“孔小姐,我这就来。”林安对她点点头。

“你与JL, JK他们混得很熟,怎么对我总是冷冰冰的?”孔令伟忽然说。

林安一愣,看了看孔令伟,对她一笑,“这话怎么说的?要怎么样才算熟?”

“你好像并不反感我穿男装。”孔令伟打量着她。

“当然不。”林安爽快的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穿什么的权利。”

“那么为什么?”孔令伟揣起了胳膊,“妈咪很看重你,我不想跟你起冲突。”

林安想起1941年底日军入侵珍珠港的时候,有件事情闹得很大。当时政府包机去香港“撤侨”,自然,撤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孔令伟也在其中。不过除了她本人,还有她的宠物狗也占了个座位,一时引起舆论哗然。

要说在现代,飞机上托运个宠物不算什么。就是把大G开进故宫也无甚所谓。

但是在战时,难免就十分不合适了。

虽然说,挤占的其实也是另一个小达官贵人的座位,真正的平民,是不算在内的。

林安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只得打起精神跟她应付,开口却有几分带刺,“我从小家里穷,害怕有钱人。”

“家里穷?”孔令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笑话,“你家里穷?你那一手钢琴,一口英语,还有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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