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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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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然不是!”王开婷显然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是就好。”项原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二十多岁了,突然冒出来个妹妹。

那真是想甩都甩不掉。

“妈,你先躺下吧,我去做饭。”冬鸢拿毛巾给王开婷擦了擦嘴角,扶着她躺回床上,给她掖好被角,赶忙去洗菜做饭。

王开婷躺在床上,五月的天,她身上却盖着厚厚的被子,似乎特别怕冷。

她断断续续讲起这些年的事。

当初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就跟着小白脸偷偷跑了,跑到了盐河这个地方才落脚。

小白脸在工地上找了个活,王开婷的肚子越来越大,找不到活,就在家里呆着。

没想到,冬鸢还没出生,小白脸就在工地上出了事——

施工大楼上掉了一根钢筋,从他头顶贯穿,当场毙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王开婷那个时候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小白脸年龄还不够,两个人没有领证。

小白脸的父母赶了过来,拿到赔偿金就直接走人,根本不认王开婷这个没过门的媳妇。

又因为未婚生子,娘家也和她断绝关系。

这么多年,王开婷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冬鸢,什么苦活累活她都愿意干。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垮的越发不像样子。

直到今年年初,身体彻底不行了,连床都下不来。跑过两次医院,眼看着钱越花越多,医生却只是摇头。

王开婷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冬鸢。

父母指望不上、又没有婆家,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只想到项原这么个人。

她知道,项家用不着管她的事。

可是,还是心存幻想。

项家家大业大,哪怕是可怜她,哪怕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也够冬鸢活下去了。

冬鸢炒着菜,王开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她的眼泪一刻不停,打湿了校服的前襟。

在她的记忆中,王开婷从来没有提起过过去的苦难,她唯一提起的,只有自己早逝的丈夫。

在她口中,那是一个帅气、阳光、开朗、温柔的男人。

可惜冬鸢从未见过。

项原坐在床边,也在听王开婷说话,只是他心不在焉,没听一会儿,就开始走神。

王开婷和他交情有限,再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八九岁,就是个小屁孩。

此时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根本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落在冬鸢身上。

这个小姑娘手脚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人。

长得这么漂亮,没想到命这么苦。

他不由得唏嘘。

但是,要让他把人接回家照顾,那绝不可能!

冬鸢煮了饭、炒了菜,项原却没留在这里吃饭,直接带着司机走了。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表示,至少让老宋取了现金,给王开婷留了一笔钱。

毕竟相识一场,他这也算仁至义尽。

项原走后,王开婷抱着冬鸢痛哭了一场。

她就要死了,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无人托付,哪怕是死,她也不安心。

冬鸢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她轻轻地抚摸着王开婷稀疏的头发,抚摸她消瘦的脊背,给她一点微薄的安慰。

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她说:“妈,你不用担心,他会收留我的。他是个好人,你看,他还给我们留了钱呢。”

五月从盐河离开的时候,项原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去那鬼地方。

可是六月三号下午,得知王开婷死了的消息时,他还是让老宋开着车赶了过去。

起初看到来电显示上王开婷的名字,他以为王开婷又要说让他照顾冬鸢的话,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就道:“王开婷你别得寸进尺啊,我……”

“项原哥哥。”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冬鸢的声音。

她说:“我妈死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谢谢你上次来看她,你是她死前见过的唯一一个朋友。”

项原那个懊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海城距离盐河整整一千公里,盐河又在下雨,路不好走,他们整整开了十三个小时才到。

等他风尘仆仆地赶到盐河,已经是六月四号的早上,雨停了,天色却不好。

项原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一想到还有一堆后事要帮忙处理,就觉得头大。

他没料到,王开婷家门口会如此安静,一点都不像要办丧事的样子。

只有冬鸢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头发上落满了清晨的雾气,身上穿着第一次见面时那身校服,两条胳膊环抱着膝盖,仰头呆呆地盯着铅灰色的天空。

一瞬间,项原甚至觉得王开婷没死,这只是把他骗过来的恶作剧。

他没好气地问道:“冬鸢,你妈呢?”

冬鸢仿佛这才意识到有人过来,缓慢的转过头,目光呆滞。

项原不耐烦了:“你妈呢?她又搞什么把戏?”

冬鸢望着她,嘴唇翕动,话还没出口,眼泪已经先一步流了下来。

她哑着嗓子喊:“项原哥哥。”

项原心生不妙,就见冬鸢慢吞吞地从水泥地上爬起来,转身推开门,指了指里头。

他定睛一看,看到桌子上多了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框着王开婷。

一个年轻的、美丽的王开婷。

项原悔的心都虚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连续两次,他在冬鸢面前口无遮拦,对王开婷非常不客气。

可是,王开婷真的死了。

当着人家女儿的面,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账东西!

项原从小到大无法无天惯了,他从来没安慰过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眼前这个刚刚成为孤儿的小姑娘好受点。

他拽了拽裤脚,挨着冬鸢坐在水泥地上,也仰头去看铅灰色的天空。

过了许久,冬鸢才开口说话。

她说,昨天晚上王开婷的尸体就送到县城殡仪馆火化了。

她说,从殡仪馆回家的路上有一条河叫盐河,按照王开婷的意思,骨灰直接洒在里面。她希望自己来的时候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也不要留下痕迹,不要成为冬鸢忘不掉的牵挂。

她说,王开婷临死前,嘴里一直喃喃,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尚未长大的女儿。

她说,项原哥哥,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说了太多太多,说到后来,泣不成声。

项原安静地听着,胸口仿佛坠了一个铅块,沉甸甸的,拽着他下沉,沉得他喘不过来气。

他想起他的母亲简俞。

简俞走的时候,满地血色。

她不仅成为项原的牵挂,也成了他一辈子的噩梦。

冬鸢没有提要跟项原走的事,项原松了口气。

他真怕她主动开口。

面对一个刚刚成为孤儿的人,他怕自己话说的太狠,会太伤人。

好在,冬鸢很有眼色,不像王开婷那么狮子大开口。

冬鸢哭了一场后,情绪慢慢恢复稳定。

王开婷的后事没什么需要处理的,项原呆到下午,叮嘱冬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联系他,然后就让老宋开车回海城。

返程的路上,项原心情非常差,躺在后座上,两条胳膊两条腿,不管怎么摆弄都不舒服。

两次来盐河都没有好事情,他感觉这地方就是和他犯冲。

他烦躁地叫道:“这个鬼地方,简直有毒!老宋,你给我记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到盐河来。以后要是再来这破地方,我就是个不长记性的蠢货!”

下午五点半放学,冬鸢背着书包去了菜市场。

王开婷死了,她的日子还要继续。

买好菜天已经黑了,她拎着塑料袋往家走,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她走动时,脚步声便有,她忽然停下,脚步声便也跟着停了。

有人跟踪她!

冬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王开婷还在的时候,跟她提起过,要提防外面那些男人。

她自然也见识过,半夜有人敲她家的门,有人故意在门外发出暧昧的声音,还有胆大的甚至隔着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王开婷身体柔弱,可是性格泼辣,经常骂的那些人狗血淋头。

可是现在,她不在了。

冬鸢只能靠自己。

她心慌得厉害,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家,砰一声摔门、上锁,才敢用力喘气。

不久后的一天,班里留堂打扫卫生,她走得有些晚,便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冬鸢知道,她被人盯上了!

王开婷死了,有人可能知道她成了孤儿,盯上了她。

等到第三次听到那阵脚步声时,冬鸢鼓足勇气,转身朝后望去,只见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紧紧跟着她。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浴袍样式的睡衣,那衣服不知道多久了,看起来灰扑扑的。

显然,男人没料到冬鸢会转身,他的睡衣敞开着,露出里面什么都没穿的身体。

以前那两次,也许他都是这样跟在自己身后。冬鸢想。

冬鸢感觉眼睛有些刺痛,她强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

男人反而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连忙将睡衣掩好,扭头想走。

“等一下。”冬鸢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张口叫住男人,“我有钱,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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