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十分有眼色,捧着箱子就走了过来。
“仙师,这是诊金,我家老爷听说您还在便想设宴款待,还请仙师赏脸。”
顾白不想参加什么宴会,家里还有个孩子等着呢。
刚想拒绝,就听管家继续道:“老爷想与仙师继续聊聊前些日子的事。”
前些日子?顾白犹豫了,他没有记忆,还真想了解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
挣扎片刻,他答应了下来。
管家像是得了什么圣旨一样,哎呦一声就走了,应该是回去报信了。
醒来时就已经是下午,看完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白没等多久,茶才喝两杯就听管家过来请他入席。
一到宴席上,顾白微微吃惊,原以为李老爷只是搞了个私人宴席,哪知排场那么大,来了这么多人。
席间还有不少妙龄少女,甚至不少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见他来,李老爷连忙请他入座,嘴里说着客套的话。
“仙师肯赏脸真是李某之幸啊。”
顾白也和他客套两句,脑子里想的却是家里小孩看他这么久不回去不会着急吧?
宴席十分精致,一看就下了功夫,菜色精美,顾白吃的倒是开心。
就是对面那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有点明显,搞得他时时刻刻挺着背,有点累。
宴席过半,李老爷终于说起此次宴席的真实目的。
“前几日李某提起的事仙师觉得如何?”
顾白眼睛一转,唇角微勾,终于来了,等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句话?
他放下酒杯,轻笑道:“李老爷所提之事只是不错,但我只不过一小小郎中,怎能得您青眼?”
李老爷当即诶了一声,“仙师这是什么话?我李家儿女能攀上仙师才是大福。”
什么意思?顾白心下微微吃惊,这该不会是在……
下一秒李老爷印证了他的想法,“我这侄女侄子可是仰慕仙师已久,若能嫁给仙师,也算一段良缘。”
顾白:“……”早知道就回家吃了。
在镇子上,顾白算是个金龟婿,修为高,长得好,医术还好,待人温和,哪家有女都想嫁给他。
李老爷自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不过他看中的还是修为,在这周围都是筑基修为的地方出了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人,他自是想攀上关系。
“来,这是我侄女,性格文静,但极为仰慕仙师。”
“这是我侄子,年纪不大,有些顽劣,但能和仙师聊聊天,排解排解。”
顾白:“……”想的真周到,男的女的都安排上了。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行礼,想要开口拒绝,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含着些微怨念的“义父”。
回身一看,长漠正站在门口,眼神幽幽,那一身白衣被夜风一吹,烛光一照,像是夜中游荡的男鬼。
哈哈,被抓住了呢,真是太尴尬了!
顾白嘴角抽动,前有狼,后有虎,把他夹在中间当二百五整,造了孽了。
“这是?”李老爷疑惑。
顾白走出席位,介绍道:“这是我的……”
“儿子!”
对就是儿子,李老爷应该不会把侄女嫁给一个有儿子的人。
李老爷哈哈笑了两声,了然道:“原是仙师收的义子,这镇上都知道,只是甚少见到这位义子,李某一时眼拙,没认出来,莫见怪,莫见怪。”
什么时候都知道了?顾白直觉头顶一只黑鸟飞过,自己这十几年到底都干了什么?
转身看了一眼长漠,他忽然计上心头,走过去拉着长漠面向李老爷。
一双纯净的桃花眼里尽是深情,拉着长漠面上难过。
“李老爷有所不知,我心中一直有着一个人,只可惜那人不见了,只留下长漠一个孩子,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实在无法接受其他的人。”
“愧对李老爷一腔好意,实在不好意思。”
李老爷也不是什么不要脸面之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就摆摆手,客气道:“仙师重情,此乃好事,何谈愧对。”
又客套了两句,顾白便行礼告辞,带着长漠离开李府,此时已至夜晚,街上灯火不多,两人便踏着夜色回家。
走了一段路,顾白忽觉奇怪,怎么长漠如此安静,连问一句都不问。
于是他停下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长漠,仔细观察表情,没看出什么便直接开口问,“长漠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方才我说的话?”
长漠一声不吭,只站在原地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些什么,但又说不清。
顾白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喝醉,但行事也大胆了许多,他歪了歪头,笑着打趣,“不会是吃味了吧,觉得义父是因为那个人才收养了你?”
说着他还上手摸了摸长漠的脸,太像了,但也仅仅是长得像,长漠和奚长漠终究不是一个人。
“长得真好看,我家长漠怎么成了哑巴?”
长漠终于受不了他的挑逗,目光沉沉,隐在夜色下的欲念渐渐释放,“你说的那人是谁?”
顾白生出一点恶趣味,故意道:“当然是——长漠啊。”
长漠微微僵硬,眼神逐渐不可置信,身侧双手紧握,直到他笑着道:“逗你玩的,垮了一晚上的脸,连笑都不笑,太闷了。”
逗我?又是这样,每次都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我说话,长漠眼底逐渐猩红,那个人到底是谁?
看着那道背影,他逐渐松开手,没关系,他总会找到的,而那时候,那个人就该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养的孩子是个什么心理,顾白回到家就是往床上一滚,那点酒意彻底爬了上来,晕乎乎的。
月上中天,屋内一片安静,一豆烛火微微晃动,床上的人睡得四平八稳。
一道身影缓缓走近,两指并拢在鼻尖轻轻晃动,瞬间睡得更沉了。
梦里是无边热浪,顾白觉得自己躺在了岩浆上,热,好热。
晃动的波浪将他一次又一次抛起,压抑的呼吸被撬开,喉间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呻.吟,无处可放的手终于抓到了浮木。
清冷月光下,室内一片旖旎,面容尚显青涩的少年死死抵住身下的人,总是带着乖巧的眼眸此刻晦暗一片,带着燎原的□□。
直到勾着自己脖颈的人再也忍受不住哭出了声,轻轻唤一声,“尊主。”
动作猛地停下,十几年的妒火被这两个字轰地引爆,顾白白皙的脖颈吻痕遍布,直到喑哑疯狂的声音出现。
“你是我的,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