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任务初看上去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各有各的困难,比如磨药,磨一次很简单,也不费力,可要是从早到晚一直都在干同一件,还不能停,停了就有可能被超过。再比如掏鸟蛋,鸟窝在绝壁上,还有盘旋于其上的巨鸟,随时有可能被鸟叼走。
这些都是门派任务,是要分配给入门一段时间的弟子的,枯燥或者危险,总得占一样,为了匹配这样的任务,顾拾领到的任务自然也不是抄书那么简单。
那是一本需要一定定力才能翻开的书,若是实力不足,面前翻开,会出现别的内容,并非这本书所记载的真实内容,一般到了卫宿云那个境界,便可轻松看破,可这里没一个洗髓境的,全在锻体阶段,这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别的任务只要努力了,就会有进步,可这个任务不是的,它的难度可以说排在前三。
“我抄完了,”顾拾从里头出来。
青衫人自是不信,就算把这任务交给他的徒弟,也没几个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不过他还是得走个形式,“拿来。”
顾拾进去又出来,手里多了两本书,一本是原本,一本是抄本。
青衫人道,“抄本拿来。”
顾拾递给他一本书。
青衫人翻开看了一眼,就把书扔到桌上,“我说是抄本。”
顾拾不解,“那就是抄本。”
青衫人以为顾拾想浑水摸鱼,拿原本冒充抄本,不过这点手段太过低级,还骗不了他。
“你手上那本给我。”
顾拾拿过去。
青衫人翻开一看,目光顿住,两本书开头一样,都是对的,而且手上这本书的墨迹较旧。
他又把桌上那本捡回来,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内容是对的,墨迹也很新,但他还是不信。
“你抄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青衫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很白痴,但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不受书中的幻术干扰,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本书,“书上写了什么?”
顾拾捡起书,“这本也要抄?”
“你先说说上头写了什么?”
“你不仅不会写字,还眼瞎?”顾拾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青衫人气极,他原意是想看看顾拾这是偶然还是真有看破幻术的实力,可这小子如此不识好歹,若是真的精通幻术,倒是可以提拔一下,但他着实蠢笨,还是放在外门磨砺一段时间。
青衫人也没了测试顾拾的心情,让顾拾把任务签拿给他,他在上面盖了章,就算是任务完成。
“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可你本来就看不见我。”
青衫人念动口诀,把顾拾送出门,这下算是清净了。
顾拾拿了签,又去找谈花隐,他们约定过,谁先完成任务,就去找另一个。
谈花隐这边很不顺利,他不知道怎样算是达标,想着直接照纸上的雕刻,先把要雕刻的字拓在碑上,再一点点去雕刻,就是在这一步,他遇到了困难。
石头很硬,刻不出一个字,问这里唯一一位会雕刻的,他也只有一句话,“自己刻。”
那机械的反应如同npc。
谈花隐只好怀疑是刻刀问题,他把屋子里有的刻刀用了一遍,没有一把能用的,既然不是刻刀问题,那么就是他们故意找了一块难刻的碑。
一定有什么诀窍,可以让他在石头上雕刻,是灵力吗?
谈花隐试着将灵力灌注入刻刀,刀身泛起光芒,再用刻刀雕刻,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石头被他敲落。
有用!看来用灵力雕刻是正确的选择。
“花隐,”顾拾一看见他,改走为跑,差点没撞谈花隐怀里。
谈花隐道,“你那边结束了。”
“嗯,”顾拾拿出纸签,炫耀似地抖开,露出里头的章。
“可惜不能代领,”谈花隐道。
任务必须由本人去交接,交接完,就不能再参加任务,也就是说,若谈花隐去领了任务,就无法回来继续雕刻石碑,但选择雕刻石碑,就有可能面临着两个人都去晚了的可能。
两人谈话时,一直埋头雕刻的老者忽而抬头,他的目力极好,一眼就瞥见纸上的红章出自哪里,心下惊讶,这些任务的时限是五天,也就是说五天内完成,都是达标的,优秀的弟子可以在三天内完成,极优秀的,一天内可以完成。
可现在过去了多久?有半天吗?还想刚好半天,但还要除去路上花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半天不到就完成了别人五天才能完成的任务,这在内门弟子中都是极少见的。
当然也存在考官放水的可能,但以他的了解,负责顾拾考核的那位是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作假的。
多好的苗子,他都心动了,可惜是个修行幻术的。
他就这么默认顾拾的幻术专精,毕竟想要精通幻术一道已是不易,更别谈在幻术专精的前提下,还有精力去研究别的,若是如此,连他也要感叹一句天道不公。
老头啐了一口,运气真好,这都能捡到一个精通幻术的,他怎么没这运气呢,弟子一个个蠢笨如猪。
这个也不行,领悟力太差,灵力也不够精纯,资质太差。
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弟子,刻碑本就不受欢迎,归云阁的主流是剑术,除了剑术,就是丹药幻术之类的辅助法门,跟这些比起来,刻碑即没攻击力,也无法起到辅助作用,只能在维修山门大阵的时候,被叫去修补大阵,或者有弟子横死,为他们雕刻棺材。
老头知道现实如此,但该骂的还是要骂,画画不也一样没用,不就是看上去文雅一点,正好有一个长老精通此道,便要在门内推行此道,每年还要举办什么丹青大赛,纯纯浪费门派资源,还搞得乌烟瘴气的,弟子一个个不干正事。
“他看上去好凶,是不是打你了?”顾拾从碑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老头。
老头大受震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说话的。
谈花隐道,“别瞎想,坐边上看着去。”
“哦,”顾拾应了声,然后找了个位置,看着老头雕刻。
老头被看得破不自在,却又不好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