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滋味入口鲜甜,竟然比宫中宴席上的鱼好吃了几倍。
尤其是这鱼烹饪的时候的技巧也很出色,配以姜片,羊肉。
其实好吃的不是鱼,而是能够将鱼运来的时机和行道。
“大哥这里的菜肴果然是美味可口,这鱼也是姚娘子的一番心意,嘉兴在这里受过了。”
每个人的案几上都摆放着一条,看样子个头都不小,只能说是长公子行道的掌握力度恐怕是无人能够撼动。
一眼扫去,长公子身边并未见到那传说中的姚娘子,李四便奇怪的问到:“咦,听闻姚嫂嫂惊为天人,如今这桌宴席更是衬的嫂嫂冰雪聪明,就是把就知道嫂嫂如今在何处?”
长公子微笑:“十七娘如今怀了身子,倒是不便出来走动。”
“也是难为嫂嫂了,让嫂嫂为我们操心。”李四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看来过不了多久,三哥的小单就就有了新玩伴了。哈哈”
东扯西扯,李四故意的就是不把话题拉入对方想要的部分。
李居膝下三子,长公子本该是最佳人选,只可惜狠毒有余,耐性不足。
封王开府这些子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是从长子开始,再从剩下的还在里面接着分封。
可是他一直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就这样被他一个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之前被养在别处的公主拿到手了。
李四作为一个公主,行事颇为乖张了些,公然向商人们收礼,这可是眼皮子浅的家伙。
“……前些日子听着四娘忙碌,可是有什么结果出来了吗?”对于长公子来说,究竟是那家夺得了最后头筹不要紧,要紧的是剩下几位的开府情况。
按照大周的旧例,开府的地点以及人员也是暗中昭示着和人未来才会是名正言顺的王太子。
老二不足为惧,身子骨不好的家伙,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只有老三。
在李植甚至所有人的心中,不是四姓三氏淑女的孩子基本上就没有承担大任的可能。开府所要配备的人员他早就看看好了,眼下就差临门一脚。
李四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在消磨着他所剩无几的耐性。
口口声声说李四是个公主,有她来做这件事,总比是其他公子上阵到底要好写。
长公子最近以来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李四头一个封赏封地,头一个受命开府,就心里总是不是什么滋味。
府里的门客见状赶紧活跃气氛,赶忙道:“是啊,不光长公子好奇,就连我等都十分好奇最后的结果呢。”
“对啊对啊,”有人饮尽杯中酒,大着舌头道:“就是那赌场,最近都为此事迷住了,大家都在想什么样的礼物能够博得公主欢喜!”
“都说上次胡商送的大马可是难得一见,那个杨商直接带回来了一百匹那样好的大马,不可不谓是千金。”
有人直摇头,道:“可我却听说,还有人更为离奇,前朝玉玺上不是被砸掉了个角吗?有个道人送上了那块遗失已久的玉!”
“啧啧啧。”
门客们你一眼我一语,一下子把气氛控制住了下来。
李四含笑,道:“……当初做出那样的诺言,现在的情况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虽然最后只取一人为胜者,可是后面献上值得入眼礼物的商人总是能够得到公主的回礼。
李四故意这样,就是为了造势,倘若白白的让商人们大出血,一时可以,可是长久以来就会惹人生厌。
寿华楼里面有的是名贵珍宝,可这些珍宝,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能走能跑的奴隶,或者是能吃的粮食和可以攥在手里的金饼。
见长公子颇为感兴趣,她继续补充:“……人人拿得出手能够给我送过来的,都是举世难得珍宝。商人们倘若能够接的下我手里面的这一笔大单子,恐怕目前手里的存量也是不够的。”
“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都要开府设司,这工程量,非一般的大商人恐怕都是吃不下这笔单子的。”李四微笑回应。
李植一辈子最忌惮的就是三公子李梧。
他到死怀疑的都是他的好弟弟——李梧。
却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家人。
只要是被他认定了的,就会不自觉的放进他的保护罩里面。
“……四娘,跳过了建造署,这些事情……”他不紧不慢的说着。
眼下的事情十分的明确,跳过了建造署,就说明了,李居……对建造署有所怀疑。
建造署负责昭华台上下的营造事物,大到宫宇玉阙,小到玩具戏耍,都由其中所做。建造署每年的进账……至少明面上看得过去,出不了什么问题。
可是懂行的人都知道,完全没有问题的账就是最大的问题。建造署背后的官司可是深着呢。背后的账,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平的了得。
“要是说起建造署,可是好玩起来了。前段时日还有个小官过来和人说,他们建造署没有多少库存了。你说好不好笑。”
李四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他们说啊,幸亏给几位公子公主开府的活计没有算到他们的头上,要是去了呀,可就完全没用活路了。”
“我记得建造署可是天底下最肥的差事了,民间有言'一年建造署,五年雪花银',他们怎能说再担个活,就会揭不开锅了呢?”
在李四讲述这桩笑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十分有默契的一同闭上了嘴。
李四倒是好像一点都没有发觉现场难见的本事死的,慢悠悠道:“莫不是这几个小官糊弄我吧?!倘若不是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建造署的账有问题。”
可不就有问题吗,前世李四死后,这群老家伙一股脑的将损耗私吞全堆在李四头上,最后共计出来的简直是笔惊人的数据。
如果用这样的话说不清楚的话,那么换句话可以说的是李四一个公主,花费比大周三个皇帝加起来执政期间花的钱还要多!
“哈哈哈哈哈”有人打着哈哈,却发现周围没人出声,只能尴尬的闭嘴,用鱼肉来把自己的嘴堵上。
李四却道:“……就是不知道大哥对此有什么想法呢?”
听此一言,长公子端着一派君子风度,道:“……这可不能开玩笑,嘉兴。”
面上一副为了妹妹好的模样,可是闻言手心里面就是冷汗。
李四端起杯盏,爽朗一笑:“不过是小儿言语,诸位莫怪才好啊!”
“哈哈哈哈哈。”
气氛刚刚遭受了一番凝噎,有飞快的升温起来。门客们都很会看眼色,忍不住接话道。
一时间,李植也不好直白的再闻李四了,只好闷闷的喝酒。
宴席结束后,李四带着众人回到府衙。
借着清冷的月色,她忽然发觉冥一好似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
话语更少了。
虽然平日里面说话也很少,但是基本上就是事事有回应,件件有回音。
可是从今日,他有的时候看着李四都会神游天外。
“冥一,冥一,冥一!”一连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是一副不在的模样,李四不由得眯起眼来。
作为侍卫,此时失职!
她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就寝。
不曾想,撞到一个极其高大的躯体。
坚硬,滚烫。
以及直冲天灵盖的酸痛。
李四闷哼出声。
她一把人人推开,居高临下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声音里面充满了冷淡和憎恶。
倘若冥司的人在她身边是这种水平,她就不得不需要换一种办法来走她的路了,这样的冥司不值得她所放的棋。
借着月色,李四才能发现那人的怪异之处。冥一眼神浑浊,在月色的笼罩下很明显的闪着一层幽色的光。呼吸粗重,手腕处曙色了青筋暴起,没入衣袖,那裸露出来肌肤上面的刺青浮现出来,随着每一滴汗珠逐渐加深,他的身体紧绷的,被一寸急促肌肤都在被李四的气息吸引着。
李四木着脸,举起手,他的视线被李四迁移着,随着李四的动作游移。
好了,破案了,冥司的血肉供养。
冥司每个月都需要特定血液的供养,也就是一点点血,才能让他们体内的蛊虫恢复平静。每当特定的时间,体内的蛊虫就会躁动起来,让冥司的人心情躁动。
不过冥司的代理者身上是母蛊,而冥司下面的人员用的是子蛊虫,换而言之,就是只要冥一身上的躁动平息,其他人的躁动自然也会恢复平静。
风带着好奇穿堂而过,吹起李四身上的丝带,将对方倾略性过重的眼睛,朦朦胧胧的。
她轻轻地拂过冥一的后颈,引起一系列颤栗,下一瞬她又立刻抽离,仿佛没有接触过一样。
她像是最恶劣的猎手,一次又一次的戏弄自己猎物,不知疲倦。
闷哼声从黑暗中传来,李四柔声道:“慢点和,乖孩子。”
“……只有好孩子才会有奖励的,难道不是吗?”
“小狗狗。”
她眼中闪着恶劣的光芒,像是奖励一样抚摸着听话的孩子。孩子哼哼唧唧,想得到更多的奖励。
水车不知道转了几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冥一的眼神清醒了。
李四比他更清醒。
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摸着脖子,冷声道:“……冥一,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节制。”
她低头看着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木梯提提踏踏的响了起来。李四的屋门被人打开,一线光亮泻了出来。
“小四!”方慈的脸出现在门口。
看清了李四的状况后,他不可置信地关上了门,再打开了门。
方慈:……
方慈:“啊啊啊!”
还没叫几声,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