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三年,走在街头,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腔调,一切好似未曾有过改变,实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往年这个时候,还是刚刚入秋,今年一场雨过后,直接深秋了。
与好友小纠纠约在柳荫街的一个四合院见面。她说想到柳荫街就会想到立夏,柳树经过春天的抽条儿,逐渐繁茂起来,骑着单车穿行在胡同里,风轻轻地吹着,柳条儿随风舞动,那是夏天所特有的感觉。林子夏说柳荫街三个字就很夏天。
从地铁口出来,拐到胡同里,抬眼忽然看见路边的女孩手里举着糖葫芦,魂一下被吸走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串糖葫芦,惹得小姐姐有些不知所措。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下意识转身,寻找卖糖葫芦的窗口,果然,前面有个小卖铺,窗前隐约可见糖葫芦。
朝小卖铺奔去,往窗户里探头,林子夏指着糖葫芦张口就问,“这糖葫芦是刚做好的吗?多少钱一串?”
站在窗里的阿姨说,“刚做好,十块钱一串。”
林子夏指着刚做好的一排说,“要一串,就要刚做好的,能不能帮我裹上一层那个白衣。”
林子夏心想,这会儿风大,怕举着这裸身的糖葫芦到目的地,到时候就成泥糖葫芦了。付完钱,阿姨熟练地裹好递过来。接过糖葫芦,林子夏开心到要起飞了。想来好笑,张口就喊人家阿姨,实属有些过分,可能在年纪上,自己还略微胜出对方。
举着糖葫芦,开心地走在胡同里,两旁的柳树高大得出奇,一下子就有了年代感,垂下的枝条被西北风吹上了天,颜色是秋天独有的黄绿。
胡同里不管多么窄小,都能停得下车,柳荫街也不例外,两边停满了车辆,中间还能过车辆、行人。三年过去,这里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变化。
拐进一个小四合院,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另一棵也是柿子树,树上结满了柿子。有意思的是这两棵树的中间是一方水池,边上还围有假山,显然是在模仿南方的园林造景,想在这北方的四合院中,引入一股活水。
见到好友第一件事是止不住神气地将糖葫芦递给她,殊不知,她天天能见上,也只有这从南方北上的人才如此稀罕。
同频的人见面聊天,天南海北,听上去好像漫无边际,实则不离其宗,聊着聊着聊出了一本书的初步设想。二人都喜欢四时变化,喜欢观察节气流转,于是就有了一个想法,不如一起做一册书,名为《四时闲事》,记录四时之中的闲情逸致,有文、有图、有声、有影、有趣。
说到兴头上,忽然水里扑通一声,惊呼刚才莫不是鱼儿在翻腾,旁边的保洁阿姨说,是柿子掉到水里了。两人哈哈大笑,这个季节坐在柿子树下的好处就是能捡好多柿子。熟透的柿子从枝头掉落,尤其香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四合院出来,穿行在胡同里,强劲的西北风吹得杨树叶唰唰作响,俨然一副北方汉子的景象。清冷的气息中,透露着冬天的消息,二人躲着风沿河漫步,抬头看见一轮新月在柳梢之外探头。
林子夏喃喃自语一般,说:“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身边的同伴,也说:“是呢,喜欢现在的自己。”
林子夏继而说道:
“我更喜欢三十多岁的自己!二十多岁纵然有鲜活的热情和年轻的气息,但二十多岁更多的是困顿和迷茫,反而三十岁以后更自洽。站在这个时间点上,回头看过去的经历,也曾试过讨好、试过忍耐、试过退让,结果是喜欢你的人依然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依然不喜欢你。最后发现还是小时候的办法最有效,那就是不需要寻求任何人的认可!你喜欢我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我喜欢我,你不喜欢我跟我也没关系,因为我也未必喜欢你。虽然这会让我在人际交往中格格不入,但至少我是开心的。这段时间,收获最大的就是认清自己的优势与弱势,接纳自己的平凡,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哪些是自己能做的,哪些是自己做不了的,反而更轻松了。”
好友点点头,“ 人会随着自己的见识和成长,慢慢变得不那么偏执。因为偏执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筑的墙,看上去是保护自己,但同时也困住了自己。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自限。所以我们都是在慢慢摸索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吧!
“这个过程也是听从内心,祛除杂念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内心也会越来越笃定,越来越平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吧。”
“这个过程真美好!希望将来也是,我们都越来越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