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系统都没心思去模仿人类睡觉了，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乱什么，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扭头看向刚刚醒来的乌南：“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这么和你说话，我该为你高兴才对。”
乌南大早上起来被一个道歉打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具体说了什么：“哦？哦。”
系统拧了拧被角，欲言又止，飞速坐起来去洗漱了。乌南坐在原地愣了半天。刚才他是不是和我道歉了……？
不过，都过了一个晚上了，本来他心里气也消了，看系统跑得飞快的背影，也不像是很在乎的样子，于是乌南没当回事，正常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后厨里准备好今天要售卖的甜品，拉开门口的帘子，阳光穿透玻璃门照进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里的卫生，系统沉默地帮乌南把事情做完。
“不是说许江大师要来？他什么时候过来？”系统以为乌南是没有原谅他昨天的事，所以还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
“一会儿就来了，不要着急。他可能要看看我们店的‘腓腓’，也答应了在直播中出镜，我们可以边直播边迎接他。”乌南很自然地回答道，“到时候为了防止露馅，你有什么办法让‘乌南’和‘腓腓’这两个身份同时出现？”
系统翻了翻打脸值：“我可以复制一个外形上与腓腓一模一样的复制体，但是它没有智慧，只能根据外界动作做出本能反应，动作大了会露馅。你提供数据就好了。”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乌南，可惜乌南忙着收拾桌子，没有和他对视。
对于系统的提议，乌南自然没意见。
时钟指针一格一格走着，孟竹也很快赶了过来，他看着系统还是有些尴尬，本来他对他人的情绪就比较敏感，系统看他不爽，他能够感觉到。
但是系统今天态度特别好，完全没有昨天刚知道乌南想收他做学生时的抗拒与敌意，甚至还笑眯眯地跟他招了招手，周身气氛和善，好像之前的那些情绪都是孟竹的错觉。
孟竹知道他是乌南最好的朋友，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当然最好不过，虽然不知道这种转变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可能是乌南昨天劝了他吧。总之是件好事，所以他也放松了许多，对系统报以笑容，动作利索地将直播设备调整好，直播一切准备就绪。
“叮铃铃……”门开了，熟悉的面孔出现，是许江，他来的很早，远早于乌南预料的时间。
他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乌南身上，一脸激动地上前：“乌老板啊！我来了！上次你不是说我可以随时来吗？我还是不太好意思……所以这不就和你提前预约了吗？这大清早一听说你们开门了，我就忍不住飞快赶过来了。我想好好观察一番，你们是怎么做到那么神奇的事情的，怎样让甜品给顾客带来那样愉悦的感受的？我回去后研究了很久，略有感悟但还是没有那么清晰，希望能从你们这里学到点东西！”
“那今天您就尽情观察吧，我们也希望能够帮助到你！”乌南和他握了握手，“毕竟您答应在直播中出镜，这对我们甜品店的直播流量有很多加成。”
两人客套一番，孟竹受到乌南点头示意，按部就班打开直播设备。
【又开直播了嘿嘿嘿】
【今天直播比以往早很多哦？】
【腓腓呢？】
系统带上口罩抱着毛茸茸走过来，许江虽然这两天回看了解忧甜品店的直播回放，但是还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到这个所谓的好运神兽“腓腓”。
“很可爱嘛！”许江笑着摸了摸毛茸茸的毛，系统抱着它，抬头看天花板，表情没什么变化。
【哎？我看见了谁？许江大师？】
【虽然解忧甜品店之前在直播预告里写了他会来，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在直播软件商看见这个有些古板的甜品大师啊！他之前不是打包票说自己绝对不会通过直播软件售卖营销吗？】
许江注意到了这个弹幕，乌南冲他笑了笑表示不会影响直播安排后，他直接回复道：“我确实做过这种保证。因为我认为，通过线上售卖甜品会在运输过程中丧失甜品本身的风味，不应该为了售出更多甜品而降低对甜品的品质要求。”
“不过，我作为甜品师的职业生涯中，所有的行为都基于一个出发点——让食客在品尝甜品时感觉到轻松愉悦，近两天我仔细反思一番，发现我之前的想法确实有些过于古板了，线上售卖宣传对食客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好事，不然这种售卖方式也不会发展起来。想清楚这点后，我就来找乌老板交流交流了，”许江冲乌南笑了笑，“能有这样想法的转变，还得多亏甜品店的直播，给我带来很多启发。”
虽然直播时很少涉及到甜品的内容，但是给观众带来很多愉悦感受，而有些观众愿意为此买单，改命或许是假的，但是解忧确实是真的，这就够了！
许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在上次和乌南比试交手后，他才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最爱的不是甜品，而是顾客脸上的笑容。拘泥于甜品的技巧只会违背初衷。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之前乌南在森远餐厅时和他说的那句话，原来店里有“好运神兽”是这个意思！是在告诫自己吗——让食客高兴并不只需要技术，有时候适当用些别的手段也是可行的？原来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吗？
虽然乌老板很年轻，但是眼神非常毒辣啊！
乌南并不知道许江自己脑补了这么多，他其实想的不多，都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是别人不愿意相信好运神兽真正存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天不见，解忧甜品店居然和这种大佬关系这么好了，有种养成的感觉。。。】
【男人和大叔都靠边站啊！！！把我们毛茸茸腓腓的貌美小脸露出来拜托了！！】
系统抱着假的腓腓凑近了点，但是也不敢过多动作，真的互动起来，很容易发现它的怪异。
但是还是有一些网友是非常敏锐的。
【今天口罩哥对腓腓的态度很不一样啊，一他以往的习惯，刚刚许江大师神兽过来的时候，他就会皱眉抱着腓腓躲开些，但是他居然只是抬头看天花板？没爱了吗？】
【感觉今天腓腓蔫蔫的，平时早就在镜头前上蹿下跳了，今天没怎么动，是不是生病了】
【一点也不生动了，怎么回事，还要口罩哥抱着】
许江一时间也有些愧疚：“不会是因为我要来看，所以让它被迫营业的吧？如果生病了，那就先让它休息吧……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下次再来看就好了。”
乌南倒是有别的考量。
今天腓腓不够活泼，但是大多数人也不会往它是个替身上面想，毕竟它的动作还是很自然的，不容易被拆穿。但是以防万一，如果以后还有这种需要他和腓腓同时出现的场合怎么办？不如就这一次提前说明好，以防万一，为以后提供一些便利。
“腓腓每隔段时间就有可能需要休息来恢复一下法力，更好的为我们解忧甜品店带来更多好运，但是放心吧，没有生病，还是可以正常和大家互动的！”
系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和腓腓在镜头前简单互动一番，腓腓蓝盈盈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镜头。
系统造的这个腓腓除了活动上有些限制外，就连乌南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弹幕很快就表示理解，直播继续顺利进行下去。
许江作为国内知名的甜品大师，只是站在那儿就吸引了很多流量过来，也有同行慕名前来请教问题，许江每次都先问过乌南后再详细解答，这次的直播有他在，再加上腓腓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反而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像甜品店的直播，而不是单纯像个宠物博主……
乌南虽然有法术，但是在甜品制作流程和技术上基本上直接按照网络上的教程来的，所以之前会得到许江“普通没什么特别的”评价。这次有大佬现场教学，立刻眼睛亮起来，一刻都不想错过，拿了个小本子在旁边奋笔疾书。
系统后退两步在直播设备录不到的地方低声和乌南说：“不用手动记，我可以记在数据库里，你要影像的还是文字的都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乌南悄悄和他说：“根据人类的说法，这样手动记录下来印象会更深的呀！”
“啊？”系统忍不住嘟囔，“我记住了你不就记住了？有这个必要？只要你想看，我随时都可以把笔记拿出来。”
神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记完我就不会再想看了……人类会这样，神兽也不能避免啊！”
许江不知道这个直播最后怎么变成了这样，让他刚来时的豪情壮志有点破灭了。
乌南和系统缩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干嘛，作为甜品店的管理者，直播的事在他们眼里好像可有可无一样，一不小心就把直播这事抛在脑后了，现在是他站在直播设备前回答弹幕，好像他才是甜品店的老板，和乌南没什么关系。
不要把他扔在这儿独自面对观众啊！
古板中老年人留下社恐的泪水。
更可恶的是，拿着直播设备的那个小鬼，一脸真诚，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这样的孩子简直格外让人怜爱……看他那期待的小眼神……！他怎么好意思撂挑子不干！
他感觉自己有点悟了……乌南一定是想让他知道，让食客感到愉悦的秘诀就在于让自己吃得了苦，甘愿为甜品行业献身！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