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命已经出现,那这个游戏算结束了吗?”厄玲看着那逐渐翠绿的蓝色星球,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是这样的吗,你再仔细看看?”白卞的声音响起,随后时间突然停止,厄玲将视野投入星球之中,荒诞的事情发生了,一些可以思考的始祖动物正在利用梦末元素构筑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们被定格了,所以厄玲也不知道它们要做什么。
“我了解了。”随后厄玲开始思索对策,这些东西似乎天生全知全能,可这样应该不对,是不是?厄玲自问于心,可她也无法回答,所以只好按照现实的模板来改变这一切了。所以这就需要,嗯,需要什么呢?
“看你一筹莫展,不如让我来吧。”那空灵的声音回响在虚空中,似乎在征求厄玲的意见。
她也点头表示同意,她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没有人应该生而知之,好奇心是推动生命去探索未知的源动力,若非如此,生命的意义又将何在?所以众生应不得见那变幻莫测的未来,踌躇而——盲目。”
各种虹光自黑暗中凝聚而出,而后弥散消失。解除了时间的暂停后,那些始祖生物便又变得,正常了。
“这样就算好了吗?”厄玲询问道,不知不觉她似乎又将自己当作了学生。
“当然不是,”那活泼一些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似乎是要填补众人最后疏漏的空缺,“在一切平等的前提下,我们还需要能够让诸多生命在这狭小奇迹间相依共存的一条必要条件。”
“是什么?”晴天想不到,他已经很难再跟上众人的思绪了,所以干脆直接提问了。
“那就是让众生都能珍惜这无数牺牲所铸就奇迹的静谧——死亡。”
话音落下,星球上的各类衰老不堪的生物纷纷倒地不起,化作养料重新回归了自然循环之中。
至此,游戏的第一阶段结束了,厄玲也终于明白白卞留下的信息都是些什么了,可她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为何?
“好了两位,游戏暂歇。”白卞从二人前方的黑暗之中凝聚成型。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您只是想向我们展示宇宙的起源吗?”虽是厄玲在询问,但其实是晴天。“哈哈,小伙儿,你不觉得很神奇吗?只要操作得当,利用这些概念就可以创造和我们所在星球一样的世界。”
她顿了顿,平淡地说出了下一句话,却令二人冷汗直流,“真是的嘛,所以我才说没有必要非去探索群星,毕竟我们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在真实的宇宙里,我们的存在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还是要搞清楚才好去想下一步的。”
“什,什么,什么意思。”厄玲有些没缓过来,“你想说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我们四个人的主观意愿控制这些概念创造了世界,那我们的世界又是怎么产生的呢?究竟是一个奇迹,还是一场游戏?而且,小厄玲。”
“怎么了?”
“你昨天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凭空出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能够和你做朋友的人,还有你的问题。”
她笑了笑,“所以现在的世界是虚假的对吗?你是从‘外面’来的,对吧。”她将外面两个字说的很重,显然是意有所指。
“我留下的这些感受,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证明世界的真伪,如果直到我消失你都不来找我询问,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回音,与先前明显不同了。“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那么我就可以对此下定论了。并且,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我也就不必再留恋了。”
“孩子,让我们在现实中再会,到时候妈妈再带你一起去摘星星。”她的笑容消失了,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周围的幻境也逐渐模糊。
“晴天,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可能闯祸了。”厄玲看着自己逐渐缥缈的身体,心中的不安正在被无限放大。
再次睁眼,她回到了实验室,几乎是同时,啪嗒一声,那枚圆筒摔落在地。
“妈妈?你还好吗?”
“你是谁。”白卞侧着脸,两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却十分低沉,“把我困在这个虚假的世界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的女儿去哪里了。”
她转过身子,带着一种厄玲从未见过的沉重气场,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厄玲打了一个哆嗦,她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不是这样的,我就是你的女儿啊。”
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你不是,我不知道她去了一趟楼下都发生了什么,但你识趣的话最好闭嘴,你若再继续冒充她来欺骗我,我就不客气了,现在退到一边,让我和你的幕后主使说话。”
“没有什么幕后,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是······”
等等,厄玲突然想到一点,如果告诉她关于玲镜的事,她会做什么?对于一个正常人,突然告诉他你的人生是假的,那这人会有什么反应。即使在之前的镜中世界,白卞也只是将厄玲当作未来人看待,可这里的她似乎更敏锐了。
“事情是怎样?”
“我······我不能说。”
“你把我的小姑娘给拐没了,闯入我的生活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我想要个原因你却在这里和我玩猜谜?”
闻言,厄玲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啊不对,提了起来,提心吊胆嘛。她这话完全就没有把厄玲当作她自己,反倒认为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乔装打扮的空壳。
虽是正午,四周却出现了白色的雾气,厄玲仿佛置身于深秋的早晨一般。
“我要一个答案。”白卞的语气再没有初见时那般慈爱,却只剩下如深冬般的刺骨严寒。
那白雾令厄玲畏惧,然而比起这种东西,白卞此刻的态度要更令人害怕。厄玲是清楚的,她对亲人朋友有多温柔,对敌人就有多无情。
换用后世代的观点来看,此刻的厄玲已经几乎被她定义成为绑架和诈骗的罪犯了。
或许麻烦不止如此,如果她纠结于厄玲的动机,却能察觉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人为打造的,那情况会更糟,到时候不论厄玲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她一个字都不会去相信的。
人无完人,白卞也有着独一份的骄傲,在漫长的时光中它逐渐膨胀,最终令众人无法再窥其全貌。人们会因为自己的长处和成就感到骄傲和自豪,而白卞却是整个时代的开拓者,她的光荣将众人连同她都包裹其中,以至于人人皆一叶障目,仅仅只是认为她谦逊而低调。
殊不知一旦她的所有付出和收获都被全盘否定,那会引燃怎样的怒火。
厄玲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她虽然对此仍旧无法清晰地描述,但是她能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
若是不能坚定她原有的信念,那这虚假的镜中世界对于她而言便是最大的讽刺,她会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一想,小厄玲,想一想怎样挽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