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斗,我有事和你说。”夏洛特拦住开完会的总席,语气严肃。
“为什么刚刚不说。”
“我不确定。”
“什么事。”
夏洛特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最近几起特大案的凶手,我有一个,猜想。”
“不,不要说出来,直接拿出证据,证明白卞是错的,证明她只是一架兵器,否则你就闭嘴。”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
“你搞错了,我只是对她的错误感到抱歉,我从未怀疑过我的判断。你现在要说的事情,对我的计划没有影响。”
“可,难道你要瞒着白博士吗?按照她胡闹的动静,很快十部全部都会运转起来的,现在还只是特大案,还有解决的希望,可一旦协调部真的下场。到那时纵使她能翻天,也绝对不会生还,没有存在可以抗衡十部联合的力量,她会被整个人类文明碾成碎渣,那我们的历史与科学又将传承给谁?”
“再,再培养一位吧,哪怕再花上几百年,这次一定不要再移植情感了。”希斗有些为难,但是大势所趋,他作为研究部部长,必须站好队伍。当啷一声,两人回头看去,地上一地碎渣,白卞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希斗难得地吓了一跳,“你,你在这里多久了?”
“够久了。”白卞脸色暗淡,再没有往日的和善,“所以的确是她。”
“不,”希斗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往日的镇定,“没有证据的瞎猜罢了。”
“所以她会被碾成碎渣是吗?”
“不是的,白博士,那是我随口胡说八道的。”小骆驼急忙摆手。
“我们收到了协调部的调度令了是吗?你们这也要瞒着我吗?我可是研究部的特级研究员,我连这都不能知道吗?”白卞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
“你知道的,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会——”希斗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我一定会站在她那一边对吗?”白卞悲伤地闭上眼睛,“我要去找她。”
“不行,协调部已经准备趟这趟浑水了,你现在不能去,白卞,你是研究部特级,你必须认清自己的重要性。”
“够了!”白卞举起右手,手环隐隐发光。“什么特级不特级,我是这孩子的母亲!谁也别拦着我!”
“她不是你女儿,她是个被你胡乱加载程序模块给搞坏掉的残次品。”
“她不是残次品,她是我的心血!”
“你的心血就只有那个多余的感情模块!!!”
“那就是人之所在!”
“我不要人,我要的是能肩负起这责任的AI!”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待她的,对你而言她只是一件工具,对吗?”
“你需要冷静一下,回去吧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你争吵了。”
“我会证明的······”
“等等!白博士!你要去哪里?”夏洛特看着白卞走向气膜,她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坚定,望向远方。
“白卞?等等!回你的实验室,你要去做什么?”希斗也有些紧张,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坚定的表情。
白卞的身体逐渐消失,远方的大门处,瞬闪后重新出现的她又渐渐消失不见。
“白博士,她竟然会?可这不是只有梦末元素才能做到吗?我没听说过她有装载计算核心呐?”夏洛特望着瑟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希斗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
亚洲,协调本部。
“是协调部吗?啧。”厄玲丢掉了带血的计算核心,这是刚从历史部高层身上扣下来的。“兜兜转转,没想到找到的居然是个大喇叭。”
一个起闪,厄玲出现在本部的高墙之上,望着面前宏伟的大楼,她的内心无比繁杂。可这一路走的太远了,已经无法回头了,本来只是想找到谣言的根源,没想到一路上才发现各个部门都有狂想症存在,一条条毒蛇互相勾结,最后在各位部长眼皮子底下形成了一个新的工作体系,上欺下瞒,密谋夺取乌托邦。
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无可救药的罪人,但也许自己可以为自己闯下的大祸做一些弥补。生命无价,她永远也没办法让正义的天秤平衡,一端是立方内消解的众多生命,另一端要放上什么呢?但自己不能永远逃避这个问题,而是应该做些什么,挽救腐烂中的盛世?这够吗?不够,但这是她力所能做的了。
哪怕,蛇头就藏在协调部里。
哪怕,整个社会都被蒙蔽了。
哪怕,要和所有人为敌。
只要能够略微弥补那些枉死的生命,那我就会尽力去做。
心之寂灭立方,那次只是一个失误,她没想到的是,核心的保护协议会在那时恰巧失效,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威胁生命的危险,身体短暂解除了限制。结果原本按照可控级别释放的心变由于在那一瞬间陷入由恍惚而形成的杀意,使得情绪以面临死亡时的绝望迸发而出。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场无可挽回的事故。
但,有些事情可以原谅,有些罪业即使是无心,也无法被宽容。
同样是滔天大祸,眼前大楼里的这个家伙要更加危险。
下定决心后,厄玲什么后果都不顾了,一个起闪直接进入了庭院内,她变换衣服造型,是它与协调部的工作服相同。一路上无人阻拦,来到了十层,这里是副部长天宇的办公楼层。
厄玲敲响房门,里面传来到却是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地上躺着已经断气了的副部长,顺着滴落的鲜血,一根米白色的长钉映入眼帘。出于恐惧,厄玲闭上了眼睛,在短短数秒后,虽然她忘记了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但这种没由来的情感却突兀的让人似曾相识,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不敢睁眼,她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是啊,自己怎么才想到。要想逃过社会的追责,只需要找一个替罪的就行了,但要逃过内心的罪责,只有一个人可以向她告解。
但这两个身份,似乎并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冲突吧。
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