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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濯鳞振鬣(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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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任曦是被饭香惹醒的,她推开雕花木窗,瞥见庭院中凌恒正与素敏师姐对弈。晨露沾湿他鸦青广袖,执棋的指节在曦光中泛着冷玉光泽。

素敏见她醒来便招呼着拉着任曦到膳堂坐下,谁知凌恒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任曦心中嘀咕:还真能装,仅仅只过了一晚上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师妹发什么愣?这些菜啊都是你三师兄做的,他手艺极好,你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素敏夹起翡翠虾饺放进她碗中,而后忽然握住任曦的手腕,又低声道:“师妹可知,护心鳞在南海...是定情之物?”

青瓷相击声惊破凝滞的空气,任曦回神时,凌恒已撩袍落座身侧,松柏冷香混着药香丝丝缕缕缠来。

“怎么是这种眼神?”白玉汤匙“当啷”碰在冰纹盏沿,凌恒将琥珀色的金丝燕窝羹推至她面前,任曦盯着盏中倒影,他修长食指上的墨玉扳指正压着盏沿龙纹,恍惚间与昨夜对付魔修时,扣在她腕间的手的温度重合。

“师兄的护心鳞...”她以箸尖轻点,盏中泛起涟漪,“听闻北海鲛人泣血百年方凝一片?”

凌恒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在妖界我功力被封,碧阳宗弟子和我能平安归来皆是多亏了你,这护心鳞理当给你做谢礼。”

“既赠予你,便是认定值得。”他忽然倾身,腰间缀着的玄铁令牌轻撞案几,“倒是师妹这探究的眼神,莫不是要验验真假?”

“怎会,既然师兄给了那我便收下,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你昨晚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是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吗?”任曦故意问道。

凌恒执壶的手腕微滞,壶嘴悬着的玉露凝成珠串坠入盏中:“你可是昨晚听见了什么?”

“昨晚你说了些胡话,但是后来师姐将我赶走了,之后师兄你可是又说了什么?”

凌恒似是舒了一口气,干笑道:“没再说什么了,昨夜犯了癔症胡说罢了。”

任曦还想说些什么,藏闵却在此时进入,他今日似乎心情极好,见到凌恒笑道:“呦,好小子还没走啊?”

“藏闵长老。”凌恒瞬间端正身姿,双手捧盏行了个弟子礼,腕间暗绣的蟠螭纹在动作间若隐若现。

凌恒似乎对师父格外恭敬,可他老人家不过是个藏书阁长老,按理来说凌恒不必如此敬重。

“丫头,想什么呢?”

正思索着就被藏闵问道,任曦只能停止思考回道:“师父,我…我在想如今我还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

“哼,才想起来啊!”

任曦有些窘迫,“我已经想好去哪里找了,我今日便去!”

藏闵不言,饭后将任曦叫到了书房,随手掏出几本小册扔到了桌上。

“这个是我专门给你挑的,你看看你想修习哪种?”

吃一堑长一智,任曦将几本小册拿起翻看了起了,心有余辜道:“师父,你不会又要坑我吧?”

藏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警惕性提高了不少,放心吧为师没有理由再骗你一次。”

也是,任曦这么想着,心放了下来,只是手里这几本剑法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怎么?没有你想学之术?”

任曦有些为难,只听他又说:“那不若让我听听你想学些什么?”

任曦倏地跪下虔心求学:“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终究成空之术,求师父教我真本事!”

“念你虔诚好学,我便遂了你的愿。”藏闵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眼中满是欣慰:“这两本是我此生精华所在,你且选一本去修习,无论哪一本都可助你得道成仙。”

风云十三式,不知为何,任曦被这本牢牢吸引去了目光,起身后缓缓将其拿起勾唇道:“我选它。”

“你可知此术极难悟透,需得苦练才是啊。”

“师父,就算再苦再难我也要学。”

藏闵满意地笑着说:“去吧,命数已定,你的剑已经在等你了。”

残月隐于墨云,夜枭掠过枯枝。任曦将玄色斗篷裹紧三分,靴尖碾过青石缝间凝结的霜花。

穿过一条狭窄的暗巷,暗巷尽头的斑驳石墙上,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诡谲青光——这便是黑市的入口。

“倒是个雅致的门脸。”她屈指叩在兽首浮雕的獠牙处,灵力如游丝渗入砖缝,符文微微发亮,石墙发出沉闷轰鸣,向两侧退开时簌簌落下经年积灰,露出幽邃向下的石阶,霉腐气息裹挟阴风扑面而来,间或传来锁链拖地的铿锵声还有夹杂着的隐约喧闹声。

任曦握紧袖中的匕首,缓步踏入黑暗。这是一片地下洞穴,岩壁上嵌着幽蓝的萤石,映得整个空间鬼气森森。阶梯尽头,豁然开朗——两侧挤满摊位,兜售着见不得光的法器、丹药、妖兽骸骨,甚至活体灵宠。蒙面的修士来来往往,低语声像毒蛇吐信般窸窣作响。

“上好的玄铁剑!斩妖除魔如切腐木!”

“千年蛟龙筋,炼制捆仙索的最佳材料!”

“蚀骨散,三息毙命,金丹期也扛不住!”

任曦侧身避开撞来的驼背老妪,那婆子怀中陶罐渗出黑血,腥气中混着腐肉味道。她屏息疾行,腰封暗袋里八百灵石硌得她生疼。

任曦的目光扫过摊位上泛着血光的兵器,眉头微皱,这些凶煞之物与她在碧阳宗学习修炼的清正心法正好相冲。

“ 姑娘且留步!”豁牙老者横出枯藤杖,浑浊眼珠盯着她腰间玉珏,“姑娘,青鸾古剑与你有缘,这可是百年前青鸾仙子用过的灵器,只要五百......”

任曦扫过对方手中镶着孔雀石的长剑,心道:青鸾剑只有一把,而那一把正是泠瑶的本命剑,这老头还真是倒霉,今日竟碰上了自己。

于是冷笑着截断话头:“青鸾乃风雷双属,你这剑穗上却系着水精珠——”指尖弹在剑鞘,立时震出数道裂痕,"赝品也要费些心思。”

老者面色骤变,未及发作便被凛冽剑气逼退。任曦抚过袖口暗绣的云纹,那是藏闵给自己的亲传弟子印记。

黑市倏然寂静,无数阴影向两侧退潮般分开。

接连走过十几个摊位,不是拿凡铁冒充玄钢,就是在剑身上画两道符咒就敢叫“诛仙剑”。任曦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暗袋——那里存着她全部家当,可是八百灵石,连半截像样的剑刃都买不到。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黑市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剑鸣。那声音如冰泉击石,瞬间压过所有嘈杂,任曦心头剧震,循声望去。

最角落的摊位前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他面前铺着块洗得发白的青布,上面只摆着三样东西:一柄裹在破麻布里的长剑,半块吃剩的胡麻饼,还有个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写着“万金不换”四个大字。

任曦走近时,剑鸣愈发急促,裹剑的麻布无风自动。摊主却连头都没抬,正专心致志地啃着胡麻饼,碎屑落在雪白衣襟上,活像只掉毛的仙鹤。

“这剑怎么卖?”她蹲下身,手指刚要碰到麻布边缘,却被一根竹签拦住。

“想得此剑者,需先回答三个问题。”面具后传来青年懒洋洋的声音,“第一,你为何执剑?”

任曦愣住,黑市交易向来不问因果,这人却像学堂夫子般较真,但想到方才的剑鸣,她还是沉声道:“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截天光,破永夜。”

“第二问,”青年弹了弹竹签上的饼渣,“若持此剑需断情绝爱,你可愿意?”

这次她答得干脆:“不愿。若无悲悯,剑与屠刀又有何异?”

“善。”青年轻笑一声,竹签突然挑起麻布。霎时间寒光暴涨,任曦不得不以袖遮面。待强光稍褪,她倒抽一口冷气——那竟是柄断剑!

剑身只剩三分之二,断口参差如犬牙,却通体剔透如玄冰。最奇的是剑脊中嵌着一条血线,随呼吸明灭,恍若活物。

“最后一问,”青年将断剑平举至她眼前,“你可能唤出它的名字?”

任曦凝视着那道血线,指尖轻触剑身的瞬间,万千画面涌入脑海:

有血海翻涌的战场,白袍修士以指叩剑,九重雷劫劈在断刃上;

也有女子跪坐在雪地上,将断剑插入心口,鲜血顺着血线浸透剑身的画面;

最后是漆黑的深渊里,一声龙吟般的剑啸震碎虚空——

“斩...渊?”她脱口而出。

断剑骤然长鸣,血线迸发出刺目红光。青年猛地攥住她手腕,面具后的眼睛亮得骇人:“它曾饮过三位剑主的血,你确定要当第四个?”

任曦感觉掌心刺痛,低头发现那道血线竟顺着指尖爬上手腕,在皮肤下游走成繁复的纹路。青年突然并指划破她掌心,鲜血滴在剑身,竟被血线尽数吞噬。

“你干什么!”她试图抽手,却被更重的力道扣住。

“别动,它在认主。”青年语气难得严肃,“此剑名斩渊,乃上古烛龙之骨所铸。它不挑修为,只择剑心。恭喜你,它喜欢你的答案。”

血线忽然暴起,化作赤金锁链缠上任曦右臂。剧痛如烈火焚身,她踉跄跪地,听到骨髓深处传来龙吟。再睁眼时,断剑已安静躺在掌心,血线温顺地绕在剑柄,仿佛生来就该在那里。

青年不知从哪摸出个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血契已成,此剑终生唯你可用。至于价钱嘛...”他晃了晃木牌。

任曦握紧剑柄,凛冽剑气自发流转周身,她解下腰间暗袋将灵石倒出:“八百灵石,我只有这些...”

“谁说我要灵石?都说万金不换了。”青年突然凑近,青铜面具几乎贴到她鼻尖,“我要你应我一件事。”

“何事?”

“现在还没想好。”他退后两步,懒洋洋地摆手,“快走吧,你身上血腥味太重,待会儿该招来麻烦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洞穴突然剧烈震动。四周传来惊呼:“是血煞门的人!”

三个黑袍修士破顶而降,为首者盯着斩渊剑狞笑:“这小娘皮竟能唤醒上古剑灵!兄弟们,抢过来!”

任曦横剑当胸,正要迎战,却见青年随手抛出一张符纸。符纸遇风即燃,化作万千金丝将黑袍人捆成蚕茧。

“走!”他拎起任曦后领,足尖一点便跃上岩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谢无矩!你又坏血煞门好事!”

任曦在疾风中扭头,看到青年嘴角翘起:“记好了,我叫谢无矩。等我想好要什么时,自会去找你讨债。”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抛向头顶的裂缝。任曦本能地挥剑一斩,剑气竟劈开十丈厚的岩层!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她听到谢无矩最后的传音:

“别忘了,剑有两刃,一刃斩敌,一刃...斩己。”

跌坐在荒野中的任曦喘着粗气,斩渊剑在月华下流转着妖异血光。她轻抚剑身,血线亲昵地缠上手指。方才那一剑的威势,竟比她全盛时期还要强上三分。

她迅速用布裹住剑身,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风卷起枯叶,隐约送来谢无矩哼唱的小调:“...匣中龙吟三尺水,曾照修罗白骨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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