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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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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高。徐阶查看延平府志时,发现曾经的马头山匪贼专做打家劫舍的买卖。平时化作乡民四处踏勘,频率最高的时期,半年袭扰百姓多达一千五百余家。然而去岁二月起,马头山匪贼突然收敛起来,从窦氏一案中,官匪勾结的证据中掌握到他们私通暗信的时间在二月左右,才想通其中一二缘由。

然而延平府这么多任县令中,并非没有勤政为民的好官,只是这马头山悬崖峭壁,雄奇险幽,重岩叠嶂障碍颇多,地势易守难攻。且这群山贼非常擅长游击战,隐匿在山林中,像疾风般扑向剿匪的朝廷官兵,尔后又像潮水般退回马头山,行踪极其飘忽。延平卫的守军疲于奔命,始终难以剿灭。嘉靖五年至七年期间,马头山剿匪行动,延平卫守军出战数百次,也没能将土匪头目郑新剿灭。

一桩攸关十多条性命的惨案,牵扯出官匪勾结这样的隐秘联系且造成类似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然而近一年半载期间,土匪打家劫舍次数却并不多,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马头山上,五百多土匪不打劫,不做正经营生,不务农,他们靠什么供养。徐阶将奏本呈上嘉靖帝面前的时候,想来嘉靖也觉得这里面蹊跷,内有乾坤,所以派陆炳前来查探。

仰望马头山,只见那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若不是山上麻匪纵生,单凭这山的景色,也不能给它取一个那么庸俗的名字——马头山。

层层叠叠的巍峨丛绿之后,在半山腰上的另一端陡峭的山崖,有一座郑家寨,依托天险,三面临着悬崖,易守难攻。寨墙仿照长城垛口的样式用巨石垒成,宽2到3米,高8到10米,垒成内外两道墙。外墙上再垒2米高的垛口,设有望孔和掷石射击口,内墙垒有台阶,可以登上寨墙。寨内面积30多亩,建筑物为石窑,随形就势,错落有致。郑家寨存窑洞30多孔,寨内还配有储藏室、打更室、牲口圈等,凿有数个蓄水池,还设有牢房,规模化程度令人咋舌。

“草你娘的,朝廷要剿匪,他奶奶个球,还派了锦衣卫,没日没夜守在山脚下,他娘的都是你这个骚娘们儿出的馊主意!”只见郑家寨的一间窑洞里,一粗壮汉子,赳赳武夫,光着膀子,开胯豪迈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骂骂咧咧的说道。

此人正是郑家寨的头目——郑新。

苏颖舞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却,她缓缓系上肚兜的腰带遮住胸前的风光,从凌乱的塌上随手携红纱披在肩上,遮住后肩一朵白莲花的纹身,她厌恶的看了眼彪形大汉,泼辣的骂道:“闭上你的狗嘴,没有我,你这山寨早完蛋!狗东西,也就床上功夫看的过去。”说到最后一句,她回想起方才的激烈,眼中的厌恶少了一些,缓缓下榻,莲步婀娜。

郑新“哼”了一声,仿佛是默认这婆娘确实厉害。

苏颖舞行至镜台前坐下,打开妆奁,细细梳理发丝。她一面打量铜镜里美目盼兮的女子,一面坦然妩媚笑道:“别急,教主也来延平了。”

“哼!”她冷哼一声,轻蔑道:“他们能打的上来再说。”

一听到“教主”,郑新眼神鄙夷了起来,骂道:“他娘的你们那什么狗屁教主,娘么唧唧的,来了顶个屁用,给老子找操还差不多!”

苏颖舞眼神凌厉起来,只见她柳腰一摆,红纱随风浮动,刹那间闪过,给郑新脸上迅如奔雷的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耳光,在封闭的窑洞里响亮回荡。

那激荡的掌风刮得郑新粗糙的脸颊隐隐作痛,再一晃眼,苏颖舞已经优雅的坐回镜台前继续悠然的梳妆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下次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等我的刀架到你的脖子上时,你会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苏颖舞眼神里带着狠劲儿,嘴角噙着笑,用温柔的嗓音说出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剜在郑新的身上。

郑新脸色发青,啐了一口唾沫,心有不满,却不敢多说,他娘的谁让他打不过这个臭婆娘。

徐阶和陆炳在房内商讨剿匪计划,褐色梨花木的书桌上,摊开一张尤溪县的地图,徐阶一袭白衣,双手剪在身后,立于桌前,眯着眼看着桌上的地图,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条弧线,似在沉思,散发着不同于往日的沉稳之气。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马头山的位置,并未抬头问道:“你之前攻打过冷觜关蒙古鞑靼,经历过沙场的残酷,对剿匪有什么看法?”

陆炳坐在桌前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于膝盖,问道:“延平卫军人数多少?”

徐阶不假思索,道:“延平卫军一千余名,马战兵五十余,步战兵三百,守兵六百五十余,另加上锦衣卫二百名。守兵轻易不可调动,可动用马战兵、步战兵和锦衣卫五百五十余名。”

尤溪县的地图,有名的山、峰、岩、岭上百。峭拔险峻,如剑倚天,峰回突耸,壁立千仞,山道盘旋,窄如羊肠,林木葱郁。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明白战争的胜利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今他们的对土匪所有的了解只能从延平府志上查阅,略知皮毛,且地势也利于敌方。

陆炳抬起腿上的手,十指相合轻扣鼻梁,眉头微皱分析道:“郑家寨三面临着悬崖,还有一面藏在深林之中,临着悬崖的那面非人力能攻克。而掩于深林里的那面寨门,我们直接攻打恐陷阱太多,且山上的路线他们比我们熟悉。据延平府志记载,马头山土匪尤其擅长做陷阱伏击和游击消耗我们的兵力,路子极野。兵法有云,倍则战之,以我们的兵力和地形……”陆炳摇了摇头,笃定道:“攻上去比登天还难。”

“阶儿,怎么到了延平,想见你一面那么难!”张遥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就能听见,人未至声先到。

他迈开大步跨进高门槛,打断屋子里两人的谈话。

李又仙略施粉黛,脚步很轻,跟在张遥的身后走进来。

“这话该我问你。”徐阶合上桌上的地图,并未抬头。

张遥忙着跟李又仙小别胜新欢,被徐阶这么一问,反而不吱声了。他在桌边坐下,嘴角噙着餍足的笑意,转移话题道:“你那个什么什么土匪剿的怎么样了?”

李又仙轻轻的在他身边的木凳上坐下,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听到剿匪,眼皮微抬。

“你来就是问我剿匪的?”徐阶将地图压在书本下。

“当然不是,哈哈哈,阶儿,你看看我搞到什么宝贝!”张遥心情颇好,他眼神里放着光,从怀里掏出一只椭圆扁型青花瓷盒。

徐阶抬起头,瞄了一眼眼眉低垂的李又仙,又看向张遥。

他知道张遥的天性,搞不出正经事儿,当下对他手里的物品没有兴趣,但还是配合的问道:“什么东西?”

“一种特殊的香料。”张遥从瓷盒子里取出一节拇指长短的黄色不透明蜡状物,馥郁的香气从他的盒子里扑鼻而来,徐阶闻到一股清新脱俗的香气,并不刺鼻。

徐阶诧异的看向张遥手中的香料,问道:“这是什么香?龙涎香吗?如此霸道,还未焚香,拿出来,房间里就已经充斥它的味道。”

“岂止,”张遥神秘的冲他眨了下眼睛,将香料放回盒子中,重新盖回盖子,瓷盖碰上瓷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道:“用于床笫之间,也是一绝!”

徐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圆润的黑眼珠子里写满了疑惑,问道:“从哪里搞来的?这是什么香?未曾听过。”

张遥将瓷盒置于桌上,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方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是尤溪县的山上产出的,知道的人好像没多少。”

他两眼放光,仿佛发现商机道:“你说,我开采这种香料,然后专门卖给风月类场所如何?”

又是尤溪县。

徐阶好笑的看向他,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香,你手中的香料是从哪里搞来的?你怎道知晓这种香料的人很少,且山上这种香料多吗?一概不知,异想天开。”

张遥一脸颇不赞同道:“行与不行,试试再说。”

徐阶皱眉,觉得这香料来源不明,有些蹊跷,便问道:“你还未说,这香从哪里来的?”

张遥素爱绿衫,他理了下绿色衣服宽大的袖口,正襟道:“今日,我与仙儿闲来小逛,途中遇到一个自称神算子的老道。那老道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我只当遇到了疯子,撵他滚。”

张遥陷入回忆中,他仔细回想那天的场景,表情转而惊讶,眉毛竖起,眼睛瞪得溜圆道:“忽然,那疯子就给我塞了这根香,说是尤溪县马头山上出产的香料,乃补肾壮阳之物。”

他频频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立即拉了仙儿的衣袖便要走。但是那疯子一拿出香,”张遥停顿一下,做出第一次闻到香时惊讶嗅鼻子的神情,接着道:“我闻到那味道,便觉得此香不凡,于是买了回来。”

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露出陶醉的神情,看了眼李又仙,意味深长道:“那香,果然非凡品!既可以焚香增添情.欲,也可以切下一点,捣碎,泡水沾在……那处。滋味,实在是……”他咽了一口唾沫,嗟叹道。

徐阶对他说的香料功效没兴趣,听到马头山上时,眉头紧锁。香的源头是马头山。这山下有锦衣卫,山上有土匪,近日探子打探并无人下山,难不成这通向山上的路另有蹊径?张遥口中的疯子是什么人?

“你还记得那疯子长什么样吗?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徐阶心中疑惑万千。

“怎么,你也要跟我一起卖香料?”张遥抬眼问道。

他打趣鄙夷道:“你就算了吧,别抢我生意,你当官了,禁止经商!我来做还差不多,从此再也不考科举!”

张遥嗫嚅道:“考了三次都没考上,不是读书的料。”

徐阶无语的无语看了他半刻钟,看向李又仙问道:“你怎么看上这痴呆货的?”

“丢!你才是痴呆货呢!”张遥手中折扇疯狂的摇了摇,表示抗议,脖子向上抻着,朗声道。

李又仙同张遥坐在并排,一动一静,对比鲜明,他笑眯眯的看向徐阶,回复道:“此生给奴系腰带的没几个,解腰带的倒是不少,他是独一个。”

轻飘飘的话说出来,令徐阶一怔,他从书桌后走出来,走到张遥面前,居高临下问他道:“你可知尤溪县剿匪,剿的是哪座山的土匪。”

张遥摇了摇头。

“马头山。”徐阶给他答复。

“马头山怎么了,难道你觉得那老道士是土匪头子派下来送香给我们,是让我们耽于美色?那也应该是送给你啊,或者陆千户!又不是我剿匪。”张遥脑袋瓜子转的快,快言快语,往往说出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徐阶习惯了张遥的言语风格,面露沉思,道:“只是觉得蹊跷,延平府百姓皆知马头山有土匪,不会轻易跑到山上,而且锦衣卫守在山下进出口处,并无人上下山,若是上下山有其他的小路……”

徐阶陷入沉思,看向张遥,不自觉的威逼严肃道:“还不快说,那疯子在哪里发现的?”

张遥第一次见徐阶威逼模样,当下竟然被震慑住了,他咽了口唾沫道:“尤溪县的红街。”

“不过你去了也没用了,那疯子已经不在了,我后来想找他问香料的详细,那疯子早就不在了,周围的人都不认识那疯子。”张遥无奈摊手。

徐阶转过身去,视线触及之处,正好看到陆炳露出狐疑的神色,死死盯着李又仙。

而李又仙察觉到陆炳的视线,露出楚楚可观的笑意与他对视,从徐阶的角度看起来,他们俩的视线竟然有点情意绵绵,他呆愣在原地。

李又仙目不转睛的看着陆炳,缱绻绵绵道:“契哥,那把手中的香赠予徐大人”他停顿一下,道:“和陆大人吧,好帮助他们早日剿匪。”

“你是福建人?”徐阶皱眉,看着李又仙俯首弄骚的盯着陆炳,且陆炳目不转睛的与他对视,顿时有些火大。

“大人怎么知晓?”李又仙终于挪开视线,看向徐阶问道。

“福建……”福建人酷重男色,只有福建人称同性伴侣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

“出美人。”他总不能说福建同性称呼为“契哥契弟”,且想到刚刚陆炳的视线,有些心不在焉,鬼使神差道。

话一出口,室内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你……你不要打仙儿的主意!”张遥炸毛。

陆炳眼底结了一层冰霜,盯着低垂徐阶的侧脸,语气硬邦邦道:“张兄手中的香能赠予本千户吗?帮助剿匪。”

陆炳的语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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