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凛一直觉得齐玉很乖，和他以前在寨子里养的那只小犬很像，安安静静的。
他从来没有将齐玉跟诱这个字联系在一起过。
可是，当少年眼含春潮，脸颊红彤彤的躺在自己身下，两条胳膊搂着自己脖子，用他未曾听过的欲色语调喊自己“阿凛”时，杨凛忍不住冲动。
那副模样，真的非常诱人！
“阿凛……”
软绵绵唤着人的少年喉咙里溢出欢愉的喘.息，白皙的皮肉上是暧昧的痕迹，用略微溃散的眼神望着他。
勾着他动作。
“！！！”
杨凛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现在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灰蒙蒙的，只有一点天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内，在房间里映出一个模糊轮廓。
杨凛想起自己的梦，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些反应。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低声爆了粗口。
“艹！都怪老大胡说八道。”
天光不明，床榻间的少年人低着脑袋捂着脸，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
“阿凛，你今天好奇怪啊。”齐玉放下手里的书，跟杨凛说。
杨凛避开齐玉的目光：“有吗？没有吧。”
齐玉仔细看着杨凛，感觉今天的杨凛有些避着他的样子，和之前不大一样。
他想到一些有关以前不好的事情，眼睛一垂：“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啊。”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的，他好像总是让人讨厌。
这话杨凛一听就知道齐玉肯定又想多了，误会了。
啧，真犯规啊。
杨凛无奈。
他开口：“放心啦，没人跟我说什么。”
其实是有的，几个无聊的家伙跑到他面前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过不仅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反而被杨凛揍了一顿。
介于他们说过的那些话，他们也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
“就算有我也不信。”杨凛笑道，“我只信我亲眼看见的。”
杨凛有时候对齐玉这性子也很无奈：“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啊。”
堂堂一个皇子，哪怕不飞扬跋扈，也不要这样自卑不自信啊。
“因为……”齐玉低着头，“我在他们眼里总是不好啊。”
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坏孩子，是长歪了的孩子，永远都比不上阿云表哥他们。
这是上辈子他花了二十年知道的事实，二十年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长到那就是他的一辈子，短到还没有一些人的三分之一的人生。
或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才不被其他人喜欢，最后被厌弃吧。
其实很疼的。
毒药发作的时候很痛，胃里像是火烧一样，疼得他想要划开肚子。可是，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谁都不喜欢他，谁都不相信他，他找来找去，好像只剩下没见过的、被所有人喜欢的阿娘可能会喜欢他了。
他们说阿娘是因为他才会死的，那么拼死生下他的阿娘大概、可能是爱他吧。
齐玉不贪心的，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上一世他做了很久的准备才敢去找阿娘的，他以为他会见到阿娘。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睁开眼之后他所面对的是太子殿下厌恶的眼神和充满怒气的斥责。
他又回来了，重新活了。
可是，他回到过去有什么意义呢？齐玉想不明白，也想不出来。
是要他把以前的事情又经历一遍吗？是因为他真的不好，所以老天爷才对他这么残忍的吗？
齐玉有点儿委屈，自暴自弃般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不要留在京城了，他只想等成了年带着小桃和陆云去自己的封地生活。它可能没那么舒服，可也不会所有人都讨厌他。
一只手落在齐玉的后脖子上，轻轻揉了揉：“在想什么？”
齐玉的表情太不好了，那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死寂的气息不应该出现在齐玉身上。
那种死寂气息不属于活人，更偏向于死人。
杨凛不喜欢齐玉这个样子，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把他从这种死寂中拉出来。。
齐玉抬头，看着杨凛出神，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什么。”
“撒谎。”杨凛说，“你不开心。”
杨凛叹了一口气：“小殿下，你怎么总是不开心啊。”
“开心点好不好？”
齐玉茫然地看着他，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近到呼吸交缠。
杨凛又想起了做的那个旖旎的梦梦，手下碰到的滑腻皮肉触感更是从指尖传到心脏。
双眸潮湿，脸颊绯红，雪白皮肉上尽是亲吻与啃咬痕迹的少年皇子，与他在床榻间云雨纠缠。
杨凛心里一颤，不自在地收回手。如果齐玉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杨凛发下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跟滴血似的。
“哎，这不是四皇子殿下吗？”有些尖锐的声音。
齐玉侧头，看见从外面进来的人，这个人他认识。他记得这个叫李铎，是经常和韦沅混在一起的人，也是那群人中他最不喜欢的一个。
李铎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李铎：“四皇子殿下最近怎么都不出来玩了？我们几个可是很想念殿下的。”
李铎这说的也不算假话，毕竟以前一起玩的时候，齐玉付账还是付的很爽快的。
齐玉不喜欢他们，对李铎这样的语调也习惯了，沉默着并没有回话。
李铎几步靠近过来，笑嘻嘻的：“我听说韦沅近来新得了匹好马，四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故意的。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在场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齐玉腿的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李铎这话说出来明摆着是在阴阳人。
杨凛眉一拧：“怎么，上次挨揍没挨够。”
之前跑到他面前来说了一堆有关齐玉似是而非的话，被他揍了一顿，现在又跑过来当着他的面欺负人。
提到这个，李铎现在都感觉自己肚子隐隐作痛，杨凛下手重，上次把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李铎恨恨地看了下杨凛，咬牙说道：“杨凛，你不要太嚣张！”
杨凛嗤笑一声：“小爷就是嚣张了怎么了，有本事你去告状啊。”他才不怕，老头子可管不到他，而且李铎敢把他挨揍的原因说出来吗？他才不敢。
李铎的眼神阴狠，却也拿杨凛没办法。
正如杨凛想的那样，他不敢把自己为什么被杨凛揍的理由说出来，齐玉再怎么样都是皇子，有些态度可以藏在话语之中，却不能明明白白地摆到桌面上来。
齐玉看着李铎的眼神，抿了下唇。
他拉住杨凛，不想再跟他们多纠缠：“阿凛，我不买书了，我们走吧。”
李铎看着齐玉，眼神一暗，伸出胳膊挡在齐玉面前：“四殿下怎么这么急，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们这群老朋友了吗？”
齐玉抓紧了杨凛的手，深呼一口气，抬起头：“是又怎么样，不行吗？”
李铎被齐玉的反应搞懵了下。
李铎不喜欢齐玉，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厌恶。
李铎是家里的庶子，并不受重视，在他上面有优秀的嫡出兄长，下面有活泼乖巧的弟妹，夹在中间的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原本跟个透明人也差不多，后来他跟韦沅攀上了关系，家里才重视了他一点。
他知道齐玉不喜欢他们，可是因为韦沅都忍了下来，仗着韦沅的关系，打压齐玉这位皇子给李铎一种优越感。
每次他看着忍气吞声的齐玉，心里不由得都生出恶意的快感。
看啊，哪怕你是皇子又怎么样，你再尊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人讨厌憎恶。
他很乐意让其他人误会齐玉，讨厌齐玉，也没少在齐玉的那些流言蜚语中添油加醋。
齐玉对他们向来都是退让的，即使这样的行为让李铎更加轻视他，更加的嚣张。
李铎知道原因，因为韦沅。
“我们走吧。”齐玉拉着杨凛，撑着一口气出去。
留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异样。
李铎也只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生出的是怒意，只是他脸上掩饰得很好。
他眯起眼，用玩笑的口语说着：“哎，你们看看四殿下走路没？”
他摇摇头，可惜道：“看起来他没办法去看看韦沅新得的那匹好马了。”
能够和李铎混的好的人基本上跟他有着差不多的心理，从齐玉身上获得优越感，并且大多身份上都比不上李铎。
“也是，毕竟瘸子也骑不了马嘛。”
“真可怜啊，四殿下。”
………
李铎听着这些人附和的话，也露出笑容，甚至还有人模仿了两下齐玉走路的姿势，以此来讨好李铎。
书斋里人不多，小二和掌柜的看着这群纨绔子弟，心里不喜也不敢说什么。
“很好笑吗？”一个声音响起。
李铎回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斋门口的韦沅。
李铎：“韦三……”他不知道韦沅看到了多少，他们以前在韦沅面前还是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的。
韦沅握紧了拳头，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
他们肆意地嘲笑着齐玉，耍猴戏一样模仿着齐玉的缺陷，将堂堂一位皇子作为玩笑的对象。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齐玉忍受着这些吗？
“韦三，其实……”李铎往前走，打算跟韦沅解释一下。
李铎的借口还没有说出来，韦沅已经红着眼举起拳头扑过来了，站在他身边的柳庭根本来不及拉住他。
“等等！韦沅！”
“喂！韦沅你干什么！”
“韦沅你发什么疯！”
“你们别打了！”
“噼里啪啦”的声响里，书斋的东西被撞翻，韦沅压着李铎，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脸上。
明明他是打人的那一个，但他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好像他才是被打的那一个一样。
*
“嘶——”韦沅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姐，你轻点儿。”
韦沅面前的女子把药膏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弟，没好气：“活该，谁让你跟人打架的。
韦绾奇怪：“说起来你跟那个李铎不是关系不错吗？怎么今天打起来了？”
韦沅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开口：“他们笑齐玉。”
韦沅茫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姐，齐玉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不理我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李铎他们那么过分。”
韦沅委屈巴巴的，红红的眼睛像是要哭：“姐，我要怎么办，我不想要齐玉不理我。”
提及齐玉，韦绾眼神复杂了一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话题上给她家小弟提建议，最后叹了口气，摸了摸韦沅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