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叙和利嘉的CP在网上炒得风风火火，甚至还出了周边，自家员工桌上就有，每次祝清叙路过的时候都不敢看，不得已耍起大牌，单独给自己辟了一层楼，远远躲开那些炙热的目光。

公司依旧平稳运作，至于与二少爷的原合同是否继续履行问题，李暮带着律师团队也在积极争取，依旧没达成共识。

同时，李暮又持续推出大量新游戏，都获得不错的反响，业绩更上一层，风头逐渐高过利嘉。妄图通过舆论弱化的招数被化解，还反过来被刺伤的利嘉，消停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找李暮谈话。

李暮坐在沙发，倚靠着自己游戏热门男主的等身抱枕，等着他。利嘉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周边晃到眼，尤其沙发上还堆满了他和祝清叙CP的周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忙里忙外把玩偶都扔开，才勉强愿意坐下。

“哟，利嘉总好功夫。”李暮嘲笑一句。

好不容易消停的利嘉靠坐下来，看见脑门边上还夹着一块亚克力立牌，抬手就摘下来扔到地上，这小玩意扔出去又轻又没声响，显得利嘉的生气很弱势，更是令他错过了反驳李暮的时机。

他反应过来，忙补了句刺，“暮总也好雅兴，真是闲得没事干了。”

“哪里哪里。”李暮吩咐，“苜蓿，招待客人。”

小机器人收到语音指令，举着托盘慢慢滚过来：“客人，请用。”利嘉脸色并不好，看着小机器人也没有去接它送来的石榴汁。

“不喜欢吗，听说石榴汁美白哦，你现在可是大网红，不该多喝点吗？”李暮极尽反讽。

利嘉没回答，看向李暮：“你真打算转行？”

“怎么能叫打算呢，实在是没办法啊，官司也打不赢，靠山也找不到，”她话痨似的介绍小机器人：“但你也别说，跨行真难做，最近人工智能不也很火吗，新收了个初创公司，居然就这点功能，轴得要命，语音指令只有那几句固定的话，唉，还是缺钱啊，有钱就能大力支持研发了，利嘉总不如支持点？”

利嘉被说笑了，“你真以为我是来求饶的？”

李暮露出不解的表情，反问：“怎么，不是吗？军师都跑路了，你的妈妈不要你咯。”这是她基于利嘉没有跟住她而做的猜测，之前军师人物还在的时候，对她的动向敏锐得要命，一有新点子就马上跟，现在落后那么多，显然不对劲。利嘉的表情迟疑一瞬，随即又自信起来：“那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赢你。”

“但你好像言行不一诶，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吧，被架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懂吗，我从前也曾因为像女孩而备受折磨。”利嘉恶狠狠反驳。

这倒是令李暮有些惊讶，同时也更不解：“那你不是应该更能理解我的处境，为什么还要用这等手段？”

“不，这些苦难都是你们带给我的。”

李暮皱眉，“为什么这么理解，不去追责施暴者，却要责备帮助你的人？”

“帮助？哈，真好笑，你以为有人帮过我吗，当然没有，男生施暴，女生漠视，谁都不来救我。”利嘉痛苦地抓着心口，语气中全是怨恨。

李暮觉得利嘉对她的恶意来得实在莫名其妙，便脱口而出：“那你应该跳过去给他们几巴掌，用词典扇他们耳光，一棍子痛击要点，忍那么多年转来对付我干嘛？”

“说得轻巧，你又没在我的处境，又怎么会理解我的难处，我个子矮，力气小，被同类排斥，被别人歧视，保安对我凶神恶煞呵斥，商贩用坏掉的蔬果糊弄我，路上被人吹口哨，走夜路被人尾随，转去跑龙套，也是戏路狭窄，被抢资源，被抢角色，被雪藏，被潜规则……”他激动地站起来辩白一通，又无力地坐回来，“如果我能再长得刚毅一些，个子再高些，也不至于遭遇这些。一切都是因为像女孩的长相，使我落于如今被人取笑的境地，罪魁祸首不正是你们吗？”

李暮实在看不惯利嘉这类人，好像挫折谁没有似的，她不还是过来了，情绪一被激起，话语也不自觉越线了。“那我还没你高呢，力气也比你还小，那又怎么样，生活给我磋磨，我就跳起来给生活痛击，多大点事！”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没被歧视过！”利嘉激动地反驳。

“你这话真好笑，你猜你为什么要被歧视，你猜你是因为长得像谁才被欺负，啊？这些正是我们的日常，在你眼里就成了不得了的困境，到底是谁更艰难呢，是像女性的你，还是真正身为女性的我？”李暮的反击更加直接不留情面。

“……”一时无话可说的利嘉狠狠瞪她：“李暮，我恨你。”

“诶哟，好好好，有志气，恨吧恨吧，你再恨又能怎样，除了下三滥的手段就没别的招数了吗？”

说到这个，利嘉反而得意猖狂起来，“因为真的很好用啊，我已经用这招让无数的人身败名裂，陷于抑郁无法脱出，对付女的时我是男的，对付男的时我又可以装女的，众口铄金，就是我最锋利的武器。”仿佛找到了自洽的逻辑，他又连忙补充：“对，被人取乐，开玩笑的本该是你！”

看着对方那张因愤恨嫉妒而扭曲的脸，李暮冷下来，警告他：“我对你的同情心在刚刚那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利嘉。”

“我决定把你击垮，你这样恶劣的、无德行的人，不配拥有粉丝，不配赚消费者的钱。你手里本不该配得的财富，终究会被上天收回。”

被挑衅到的利嘉再次激动地从座位跳起，毫不犹豫应战：“那就来啊！你不是有再分配卡吗，那还在等什么呢！等黄道吉日吗？再不出手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李暮接续说着狠话：“你可别忘了，我是玩家，系统给予我约束的权利，就别后悔自己跳进来！”

利嘉继续反击：“狠话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你压根就不能把我怎么样，都是演戏吓唬而已！”

“我只是想给你个机会。”

还没等利嘉回击，小机器人轱辘轱辘滚过来，给他的裤管上贴贴纸，这一荒唐行为把利嘉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便如预料中的那样，彻底惹毛他。他一脚踢飞小机器人，骂骂咧咧弯下腰，两手翻飞采茶叶似的把贴纸一股脑摘下来，撕巴撕巴全扔了。

不愧是劳资市和劳力市的本土人，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想着动手，话狠人怂，想到这的李暮仿佛打开了新的思路，大跨步上前，抓着领带把利嘉扯趴下，趁他宕机的功夫厉声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为什么网友指名道姓要对付他，为什么他可以提前知道有人要暗杀他，背后一定有靠山。

利嘉冷不丁被拉下，被强行陷入曾经的境地，过往的恶意如浪花翻涌，在心中一层层掀起，化作火焰烧向眼底，他抬头看向李暮，眼里恨意滔天，抬手就扯住李暮的头发，迫使她弯腰低头。

“犯什么傻，怎么可能告诉你？”

另一只手也用上，攥着对方衣领不放的李暮恶狠狠威胁：“那就别怪我狠心，既然我能刺杀一次，就能刺杀第二次，是你非要做我代理人的。”

利嘉也是同样姿势，恶狠狠说：“不用替身，难道还等你过来杀我吗，自保有什么错？正巧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关于你的舆论完全没有，你到底是谁？”

柳易好像说过，半夜刷到过关于李暮的一些调侃，但一会就没了，难道是网友一直很安静在帮她？那还真是抱到一个不得了的大腿。

她立刻狐假虎威起来，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猜？”

利嘉的手收紧，李暮想用同样的方式反击却没有头发可抓，只能抓着领口试图用窒息打法，两人像互相勾住螯的螃蟹似的，好不容易想到原来是可以上手的，却互相钳制完全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只能扭打在一起爬来爬去，动作拙劣，相当狼狈，毫无体面可言。

头皮传来钝痛，李暮龇牙咧嘴地低头看去，一小把头发正被利嘉攥手里呢，这能忍？李暮瞬间爆发出一股大力，推开利嘉。

第一次打架实在没经验，谁能想学校里的三好生出了社会还得打架，谁能想老板间的争斗居然这么朴实无华，她根本没学过，但李暮最不可能的就是认输，今天非给利嘉一点颜色看看。

另一边的利嘉同样火气上来了，将指尖扯下的长发随手一扔，摘掉领带，再次投入这场螃蟹打架。

他上前试图推搡，李暮抬起手臂阻挡，手腕刚被抓住，便反手像鱼似的一扭，反抓住利嘉的手腕，这下谁也没吃亏，一手进攻，一手防御，你进我退之间又开始了无止境的拉扯。歇会再打只是理想情况，事实上李暮是个图省力不是拿泡面就是拿饼干当正餐的工作狂，缺乏营养，又疏于锻炼，像条菜狗。但好在利嘉也瘦弱，就变成了两只互相扭打的菜狗。

可这里是李暮的主场，打不过就咬人嘛，她抬起一脚踹在利嘉膝盖，在他重心不稳跌倒的同时飞起一脚，把杯子踢翻，造出的动静立刻引来七八个保安，冲进来把利嘉拉开。

衣衫凌乱的利嘉凶狠地盯着李暮，眼里都是不甘心。

李暮示意放开，重获自由的利嘉瞪了她一眼，推开保安大步离开。

总算结束了，李暮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地上散落一小把秀发，她捂着刺痛的头皮，相当心疼，这可是她花了大把时间和大笔钱财养出来的。有了经验，李暮痛定思痛，下次打架要先把头发扎起来。

令人不爽，今天的会面真是太糟心了。李暮憋着一肚子气，当机立断点开系统界面，使用再分配卡。

【是否使用再分配卡？】

哪怕是气头上，李暮也难得地犹豫了。

她担心会造成出乎预料的后果，会影响到她的第一代理，那样的代价将是她无法承受的。可利嘉的挑衅又让她相当厌恶，已经到了不除不快的境地。再三考量后，她咬咬牙，选择确认。

【已使用再分配卡，已将您分拨给各代理人的资金全部回收，请重新分配。】

系统提示令李暮大惊失色，连忙喊道：“快撤回！我不重新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