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是惜月阁的管事?”姜棠上前一步,轻轻问道。
所以杨文总是来惜月阁的原因竟是这样。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竟从未有过传闻,杨疏月藏的真好。
“殿下先请坐,”杨疏月伸出手来,斟满了两杯,“殿下疑惑的,我都会一一解答。”
浓醇的茶香简直是飘进了姜棠的心房,杨疏月真是好观察,早就察觉她爱喝茶胜过了烈酒。她不自觉的坐到杨疏月对面,望着对面眼里藏着情愫的漂亮姑娘,姜棠心里是无奈的很。
“杨姑娘掌管惜月阁多久了?为何从未有过风声?”姜棠饮了一口茶,就进入了正题。
不愧是来自惜月阁的茶,与酒水一样浓醇,香飘十里,在嘴里总能留下余香。
“殿下唤我疏月便好。”
对面的月光美人轻笑着,朦胧之中,姜棠清醒地看到的是一个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的女子。
“准确来说,惜月阁上一任管事已经离开很久了,当时,落瑶不过是一个在惜月阁极为普通的女子,直到我在阳光明媚的一天碰上了她在船上弹奏琵琶,为她写了一首诗,填了一首词,她才风生水起,逐渐坐上了花魁之位。”杨疏月顿了顿,“但这之前,有关惜月阁的故事,还请落瑶为殿下讲讲。”
月色爬上了两个窈窕淑女的脸颊,风里她们的身影,衬得画面是那样的好看。姜棠实在想不到竟会有这样一个晚上,和一个“倾慕”自己的人,面对面聊着故事。
落瑶顺着杨疏月的话,坐到了她的身旁,柔和的光亮照在她身,仿佛天降的甘霖压弯了一枝动人的花。
“说来也奇,在疏月来之前,惜月阁一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生意是落寞了好一阵子,起码有个四五年,这里的姑娘们呢各个都是没有主见的,但大家都不愿走...整天也拿不出什么注意来维持旧日的辉煌,而我,当时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荒诞的是,仅仅十岁的我被推选为惜月阁的管事,”落瑶似乎皱了皱眉头,但一瞬间,她又释怀地笑笑,“可能还因为,之前那个管事的,是我母亲罢。”
姜棠闻言,握紧了娇小的茶杯,只觉这落瑶姑娘现如今虽然风风光光,但这命运也实在是乐意捉弄单纯的美人。听说前管事是在一个清晨偶然离开的,当时,落瑶也不过三四岁吧。惜月阁里的姑娘执意要留下,原因也简单的很,怕是除了这里,世间再没有哪处能容得下她们了。
“可能因为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我的性格一直比较坚毅,慢慢学习如何管理的同时,我也一直坚持跳舞弹琴,”落瑶转向杨疏月,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在我的带领下,惜月阁总算是有了微薄收入,但我毕竟太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惜月阁只是算回光返照罢了,直到疏月为我写诗题词,答应我愿意来管理惜月阁,这儿才重新盛大起来。”
姜棠垂下眼帘,轻叹一声,命运多艰,“可杨姑娘毕竟是丞相之女,又怎会答应?”
此问一出,对面沉默了一瞬,姜棠察觉到异样,本想着说些别的避开这个话题,杨疏月却开口了,“殿下,疏月没什么好隐瞒的。”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从那时起,我与父亲关系一直不好,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支持,当时偷偷经营了几家铺子,学习经商之法,有些利润之时,便遇上了落瑶,再后来,就成为这管事了。”
杨疏月的眉眼之间透着疏离之感,正如她的姓名一般。
树影残月,稀疏间透过的皎洁,不过是冰冷的碎玉,无瑕,清冷。
“抱歉,杨姑娘。”姜棠属实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只听闻杨相家的女儿不常露面,深居闺阁,没曾想,竟是这样一位清醒独立的奇女子。
“无妨,殿下,”杨疏月微微勾唇,“只是接下来小女子要同殿下讲的,便是今日见面的真实目的了。”
杨疏月收回了含情脉脉的一缕眼神,似乎那些画作也都不复存在了,月光还是月光,清风拂过发梢,万般留恋。
姜棠隐约觉得,这惜月阁背后,似乎还藏了些什么。这和杨疏月接下来要讲的话,似乎密切相关。
事实证明,姜棠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