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录制团队就离开了,他们安静的度过了最后一天周末。
宁怀的采访反响很大,杂志决定趁热打铁给邢凛倾录一期。
邢凛倾的问题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额外的题目。毕竟邢凛倾没宁怀好说话,回答也经常剑走偏锋,再有经验的主持人都招架不住。
采访结束后邢凛倾在卸妆,上次采访宁怀的主持人举着手机在门口喊他:“邢总,宁总在门口等你。”
“什么?”邢凛倾没听清她后面说的什么,问道。
主持人笑着重复了一遍,“宁总,宁怀,你老婆在外面等你。”
“我老婆?”邢凛倾回道,“知道了,谢谢你。”
晚上睡前宁怀收到了秘书发来的信息,是一个很短的视频,点开发现录的是邢凛倾。
秘书说这是每日经济专栏的圆圆主持人录的,问能不能把这个当做邢总采访的小彩蛋。
宁怀瞥一眼旁边已经躺下安睡的邢凛倾,果断把手机伸到他面前,“凛哥,看。”
邢凛倾睁开眼,把视频从头到尾看完了。
“采访那边发的,问可不可以加在你的视频后面当彩蛋。”
邢凛倾翻过身去,后背对着他,“可以。”
宁怀回复了,又把视频保存到相册,美滋滋的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躺下睡觉。邢凛倾又适时的翻回来,抱住了他的腰。
采访发布后,一开始不温不火的,因为全程都是与公司发展和对国内经济市场看法相关的访谈,看到一半就都跑了。到最后片尾结束了才有一段很短的彩蛋,大家都没发现。
过了两天这段彩蛋福利才终于被圈了出来,安静了两天的微博又热了起来。
【嘿,朋友,嗑点青柠夫夫吗,已结婚,感情良好,无虐可冲】
【天,什么你老婆我老婆的,你们小情侣的把戏要不要这么甜啊】
【你们真是,给我嗑生嗑死,还要接老公下班。宁怀你是一个粘人精,一个每时每刻都要见到老公的粘人精】
两个星期后综艺被放了出来,这期视频一出,讨论度直接达到历史新高。
首先是【宁怀邢凛倾相处方式的畸形】,其次是【宁怀作精】,然后是【邢凛倾哄人】,最后是【邢凛倾和宁怀心满意足】。
当然,【豪门大家】【豪门生活】等话题也异常火爆。
【邢凛倾暴打易小公子易之阳】的话题横空出世,陶故餐厅的官号评论全是易之阳真的被打了吗。
邢凛倾暴力狂名称实锤,无法挽回。
有人在陶故的音乐餐厅里听他拉小提琴,演奏结束后他拿着小提琴下台,有女孩走到他旁边,问他能不能回答一个问题。
陶故大概猜到她要问什么,说可以。
女孩又拿出手机,问能不能录视频,可能会发到网上。
“没关系,你问吧。”
女孩有点害羞,脸红扑扑的,“就是,网上都说邢凛倾打了阳哥……到底为什么啊?”
陶故发笑,“只是喜欢巧克力的人和不喜欢巧克力的人之间拌嘴罢了,小阳很讨厌巧克力,说巧克力坏话的时候碰巧被邢凛倾听到了,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鞠了一躬道谢,飞快的跑回座位和朋友分享。
当晚陶故的澄清就被发了出去,热搜变成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巧克力。
易之之之之之阳:喜欢巧克力的投票比不喜欢的多了一千,到底是谁没给不喜欢投票 [生气] [生气] [生气]
陶故故故故故:桃气波波水里的桃子没了,换成芒果奶昔,欢迎品尝。
宁怀:有一说一,实话讲,我也不喜欢吃巧克力……但是可以接受白巧!
邢凛倾: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但是不喜欢巧克力的人不能随便评价巧克力。
【邢总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格外认真和执着,反复强调了自己“不喜欢巧克力的人不能随便评价巧克力”的观点】
【救命你俩的口味完全反着来,平时吃饭不会吵架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只羊感觉你要碎掉了,安慰你。我也不喜欢吃巧克力,我支持你!我每天都有给不喜欢巧克力好好投票的,所以到底是谁没投???】
【你们这群人真是承包了我一年的笑点。早知道当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么好玩,当初我就好好投胎了】
【吃到了陶店长亲自给我做的芒果奶昔,一只羊你羡慕了吗】
邢凛倾和自己的秘书坐在溪沉阁的会议室等待,开门进来的却不是宁怀。
男人一身黑色职业西装,脚步很沉稳,不疾不徐的走到会议桌的另一边,“邢总你好,我是宁总的助理宋应时,宁总现在还在开会,暂时先由我来和山雨集团对接。”
邢凛倾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就见过他。
他那天去接宁怀,看到这位助理在茶水间和员工讲工作。
如果不是这张长非常有辨识度的脸,邢凛倾或许早就忘了他。
以前的助理辞职回老家照顾家人了,宁怀和邢凛倾提过这位助理,说新来的这个长得一表人才,很难对着他这张脸发脾气。
宋应时翻开文件的动作拉回了邢凛倾的思绪,他没有再思考面前的这个人,静静听对方带来的方案。
席笙一接到电话就跑到了出租屋,出租屋里一片狼藉,铁门大敞,东西全摔在地上。白色的遮灰布被撕得粉碎,东一块西一块,盖住了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似乎是为它们哀悼。
席笙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像小时候在放学路上被邓仕揍了,天黑了回到家,惊奇的发现妈妈在家等他一样愣在家门口。
以前这个时候,妈妈都是不在家的。他知道妈妈去干什么了,妈妈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了。妈妈从来没有瞒过他,更没有骗过他。
妈妈看到他受伤了很着急,赶快拿酒精给他被擦破了的胳膊消毒。席笙的嘴被打破了,血止不住的流,白色的校服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渍。
“你今天不用过去吗?”
“他有点事,晚一点再去。”妈妈的动作很轻,“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回来,我给你带路口那家蛋糕店的鸡蛋布丁,你等等我,别那么早睡。”
席老板把邓仕爸爸酒店的资金链搞断了,小企业缓不过来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邓仕爸爸受不了打击跳楼,母亲也就恢复了自由。
妈妈去世的那天,席苼正式初中毕业。前一天邓仕来找过她,第二天她说她想死,让席笙参加完毕业典礼不要急着回家,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席笙照做了,回来他就看见了凌乱的床铺和冰冷的母亲。
她穿着非常普通的廉价白裙,头发散乱。床头放着一瓶处方安眠药,邓仕给她的。
安眠药死亡极其痛苦,邓仕就是不想让她母亲好过。
席笙知道母亲太累了,四年的情人身份一直折磨着她的身心,让爱她的人艰难生活。
席笙背靠着床铺坐在地上,沉默着打通了席老板的电话。
母亲死的那天,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席笙突然猛地发起笑来,眼泪滑落在地上,最后笑声变成痛苦的呜咽。他看着家里四分五裂的器具,眼泪止不住的流。巨大的悲伤似乎麻痹了神经,让他苦苦维持着的古井无波的梦境因为受到挤压和碰撞开始迸裂。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任何东西。
祁巍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喊了他的名字。
席笙停止哭泣,抹了抹脸上的泪,问他来干什么。
祁巍连无法解释自己这样的行为,只能沉默。
“看我笑话吗?”席笙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嘴角勾起的动作麻木僵硬,“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这里不干净,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我们一起走吧。”祁巍连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肩膀,“席苼……”
席苼自己悄悄呢喃,“一起走……”
他嗤笑一声,“我们一起去哪儿啊,祁小公子。我家就在这,我能走多远?”
祁巍连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安慰道:“会好的,席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妈以前也这样说。”席苼的目光和祁巍连的对上,“但她还是自杀了。”
“我也想相信这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明明我都已经把邓仕送进监狱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放过我!”
席苼的情绪越激动,祁巍连的面色越平静。席苼微微喘着气,祁巍连轻轻抱住了他。
席苼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低垂着眼睫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会把头埋进祁巍连的肩颈里寻求帮助,“你不是在等我向你坦白吗?我可以告诉你,我被邓仕按在床上拿刀割的样子,或者被拖去巷子里当一个娃娃一样泄愤的场景。”
祁巍连身体僵硬,席苼的手顺着背肌缓缓上移,很从容的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笑着说道:“祁巍连,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当然是十分欢迎了。”
他俯下身子靠近祁巍连的脸,祁巍连被他压得后退了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腰撞在鞋柜上,“你很快就会恨我,疯狂的想要逃离我了。”
席笙捧着祁巍连的脸,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狠狠吻了上来。祁巍连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席笙就把他的手压在柜子上,不知道是谁的嘴破了,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席笙,别让我讨厌你。”
被控制的手突然有了力气,祁巍连喘着气看席笙,眼周泛红,像一只又生气又伤心的小鹿。
祁巍连用手拉开和席苼之间的距离,渐渐恢复平静,淡淡道,“你自己冷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