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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弦上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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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了小警察和林梓洋,林欲开车回到检察院,刚把车停好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季老师?你好点了?”林欲拨开他的手,转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不烧了。

“外勤累吗?吴淞的支队长没为难你吧?”季明许关切的看着他。

“本职工作,有什么累的。”林欲往检察院楼里走,季明许跟在他后面,“他为难我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

季明许欲言又止。

林欲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被检察院养的懒惰不少,突然来了一份工作还真有点不适应。要不是季明许发烧,他也懒得自己开车。

林欲看到桌上多出来了几份卷宗文件,就拿起来翻看。

吴淞的主手法医是个很专业的人,他看见过好几次对方的名字:刘文晓。他喜欢和认真的人打交道,刘法医的鉴定书从不出错。

“我感觉你还是更喜欢工作。”季明许坐在他对面观察他。

“怎么会,我只想躺在家里和奶咖待上一辈子。只要有钱花就行,我甚至可以一直不出门靠外卖活着。”林欲翻着文件,随口答道。

“你今天出完外勤明显心情很好。”

季明许察觉到自己对林欲有误解。就像林欲说的,他也一直以为林欲更喜欢平静的生活。可是回到法医专业的林欲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看文件报告的眼神都鲜活起来。

今天的林欲看起来和大学的时候更像。

“我看得出来……你乐在其中。”季明许微微皱眉,“检察官,我真的看不透你。”

林欲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正视季明许。

“别闹了季老师。”

“你在沦陷。到底是什么困住了你,让你现在不愿意回到能让你践行个人价值的位置上?”

“我没有。”林欲否认。收回了停留在季明许脸上的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文件上,“什么叫沦陷?什么践行价值?你这些词都来的莫名其妙。”

“检察官,段兰是谁?”

这是季明许第五次问他这个问题。

“季老师,交浅言深。”林欲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季明许,“就算我确实更喜欢站在一个适合我专业的位置上发挥作用,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欲不喜欢季明许有时突如其来的强势,他像是一把利刃,毫不拖泥带水的捅进他最不愿面对的东西,把他的记忆撕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最深刻的部分。用目光把他被一点一点的剖开,扯出他血淋淋的伤痕,顺着疤痕的创缘,把伤口再切开一次。

林欲太熟悉平日里季明许看向他的目光了,虽然表面上温和的像只大猫,可是那和狼一样充满存在感的目光和段兰一模一样,能够把林欲剖开看个清楚明白,再不留痕迹的把目光掩饰起来。他看得到林欲胸口的弹孔,看得到林欲手臂上的伤疤,也看得到林欲眼底的暗流。

就理性评价而言,对林欲来说季明许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能轻易读懂他内心的人相处起来压力极小,他甚至可以免于伪装自己。

林欲突然很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和段兰的过往,他在福利院的经历,那些阴暗的,充满恶意的,滋生着疯狂的,他尽力掩盖的过去。

季明许会给出一个他满意的反应吗?他会尖锐的说中他最不愿面对的事,让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要融入人群,彻底打碎他想做一个平凡正常的人的愿望吗?

他无法否认那是一种强烈又冰冷的快感。林欲在心底审视着尚未露出的伤痕,想象着它们被眼前这个人剖开是种什么感觉。

季明许错估了他,他不是囿于过去走不出来的人,他是不太敢放任自己。

季明许看着林欲琥珀色的眼睛,无数次为这个人的神秘感到心悸。真实的林欲就像夜色中的海。除了他自己知道那宽阔和庞大里蕴含着什么,其他人都只是徒劳的举着相机,然后拍到一团焦糊的黑暗。

“我想要一个可以和这些事有关系的机会。”季明许仍旧神色柔和,只是那柔和中有多少是伪装,又有多少锋利的强势被掩盖其下,别人却不得而知。

林欲淡淡的看着他,在心里衡量着他的行为,最终还是垂眸重新看着手里的文件,语气疏离:“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提了。“说罢捏了捏眉心,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七月初七来的很快,或许是因为季明许没再越界,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还算和睦。林欲没再有外勤任务,看来吴淞分局那个支队长还是有两下子的。

林欲白天先去了医院看望薛文茵,傍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医院外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季明许坐在驾驶位上按下车窗,朝林欲招了招手。

林欲愣了一下,随即又无奈的笑了,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检察官?怎么坐后面?”

“我怕死。”林欲从后座探头。

“不信任我开车吗?我车技挺好的……”季明许抬手摸了摸颈侧,林欲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那里,让他感觉有点痒。

“当然信任你,我是不信任别人的车技。”林欲弯起眼睛。

季明许订了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餐厅,甚至已经把菜都点好了,林欲一直疑惑为什么他们这些有钱人都喜欢在西餐厅请客,就他个人的口味来说并没觉得这家餐厅的牛排比他做的煎牛肉好吃——而且餐厅的牛排都只有很小一块啊。他的评价是不如披萨。

嗯……下次可以给文茵做披萨吃,稍微多放一点肉片。

林欲把牛排切好之后换了自己和季明许的盘子。

季明许叉起一块牛排,心想检察官喜欢照顾人的心态真是体现在各种地方,细心到令人不知不觉就沦陷其中。

林欲喝不惯红酒。他在酒吧混惯了,对高档酒不太适应,只是拿着酒杯喝了一小口,权当是礼貌。

季明许的目光在林欲身上游离片刻,若有所思。

“检察官好像……专门学过西餐礼仪?”

林欲手上动作一顿。

“出于礼貌和体面罢了,怎么了?”林欲放下红酒杯,单手托腮笑着看向季明许。

季明许被他看的又是心尖一跳,局促的抬手摸摸鼻子,轻咳了一下。

“没……没什么。”他咽下一块牛排,“过会儿我们走去桥边看烟花吧,那边不好停车。”

“好啊,都听季老师的。”林欲把垂下来的几缕头发挂在耳后,又喝了一口红酒。

季明许感觉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心脏咚咚的跳,像个刚有暗恋对象的毛头小子。

检察官怎么会这么完美呢?这个世界是怎么创造出这样的人的?他就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出于神明炫耀的私心而被放置在凡人中间,他的神秘使人好奇,他的美丽令人心动,他的魅力引人沉沦。

季明许不是一个会一见钟情的人,而林欲恰好就是那种越是相处越会让人喜欢的人。

真狡猾啊,检察官。季明许想,每当了解他多一点就会知道更多他的好,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的……别人就陷进去了。

季明许突然很庆幸自己已经结过账了,不然检察官又要找机会去结账。

他又想到过会儿在桥边的烟火演出。

奉城大桥是个很有名的景点,他不知道林欲喜不喜欢那里,但他猜林欲应该很喜欢烟花。

林欲其实不是奉城人。按他父母的籍贯来看,他甚至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林游是东大陆南部人,陈素雪也不是奉城本地人,这两人是在结婚之后才定居奉城的。林游甚至把桃李财团的总部也迁到奉城,还收回了很大一部分在东南陆的势力,方便陪伴妻儿——但他后来也因此入狱了,如果不是借着林游统收势力的节点,高情和林晓云也没机会在桃李卧底,向公安递出信息后殉职……

林游当年也是靠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骗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和陈素雪在红灯区的艳色名声一样,林游也是在名利场非常玩得开的人,在众多龙头中,林游是很稀有的以性格温和有魅力而声名在外的。林欲似乎遗传了很多他父亲的性格特质。

和薛文茵非常不同。

薛文茵长得像父亲,性格却像母亲,而他则是长得像母亲,性格像父亲吗。

季明许走神回来发现林欲已经盯着他很久了。

对上检察官戏谑的目光,季明许的耳朵尖有些红了。

“在想什么呢?”林欲笑着看他,“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们现在走?”季明许摸了摸鼻子。

“好。”

奉城大桥的风景很好,江风轻轻吹过林欲的发丝,他身体前倾撑在栏杆上。江面很宽,林欲只是试探着往下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一阵心慌。

于是他抬头看向对面,城市的楼宇鳞次栉比错落的排列着,北方城市的夜幕降临得很早,还没到七点,天色就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林欲看着各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目光晦暗。

季明许轻轻地把手指伸进他不知不觉握紧的拳里,带着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力度把他的手展平,再把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交扣。

“握得那么紧,会疼的。”季明许握住他的手,“手好凉。”

林欲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底,指尖微微颤动。

林欲身体不好,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季明许的手心对他来说有点烫,那温度顺着他的手一路蔓延到胸口——林欲轻轻把手抽了出来。

“老毛病了,一年到头都这样,不耽误。”林欲搓了搓手心。

季明许收拢空荡荡的手指,林欲微凉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林欲重新把目光投向对岸。他点上一支烟。烟雾飘散在空中,让林欲的神色变得模糊朦胧,无形之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季明许往他身边挪了两步,和他的胳膊挨到一起。

“检察官。”季明许轻声喊他,眼睛里除了万般柔情还有明亮的灯光,林欲看过去,只觉得心里有些烫。

林欲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在烟雾缭绕之间,林欲翘起嘴角,颊边的几缕碎发被江风吹起,又经由林欲的指尖被挂在耳后。

“季老师,别再往下说了,你明明就知道我的答案。”

“我不想留下遗憾,尤其是和你有关的事。”季明许依旧温柔,“阮清镜都可以有一个靠近你的机会,我却不能有吗?”

“你已经够近了。”

“不够。我知道你的答案,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想法不是吗?检察官,”季明许从身后抱住他,“我想要你。”

林欲没有推开他,笑着吐出一口烟。

“想要我的人可多了。”

“每个唯一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之一。”季明许收拢手臂。

“可我不喜欢你。”

“我可以等。”

“你等不来。”林欲没有一秒犹豫的接上他的话,在他怀里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睛近在咫尺,林欲却不为所动,只是伸手把他推开。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照亮了城市的大半边天空。璀璨又绚烂的火光映在林欲琥珀色的眼睛里,烟火映照下的林欲美的惊心动魄。季明许看着落在他眸光里又迅速黯淡下去的星火,只觉得心脏被揪紧揉捏,痛得让他几乎窒息。

季明许上前一步拥住他,把他抱起来放在栏杆上坐好,仰头凑近他的脸。

烟花表演还在继续,大型烟花在空中炸开的重响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季明许掐着他的腰,目光交汇,林欲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危险的东西。

季明许吻上了林欲的手心——林欲把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季明许垂眸,靠在他的颈窝。

我正爱着你,检察官。我知道你不为人知的过去,知道你肩胛骨上的伤疤和穿透手臂的弹孔——我可以成为之一。

可你却连成为之一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欲摸了摸他的头。

为什么答应了阮清镜却拒绝了季明许?他自嘲的笑起来。感情这种事,真的是很难说清楚的,阮清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可以看透,之所以答应下来,一是因为阮清镜对他不全是真心,二是因为当时阮清镜在心理咨询室的那些话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三是他清楚这段感情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真正伤害到阮清镜。

但是季明许不一样。

季明许的确有着不输阮清镜的侵略性,加上恐怖的洞察力,甚至让林欲会想要被剖开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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