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飞狐全身上下都是剧毒,被咬到或者伤到的人会肠穿肚烂而死,而且这毒药进展很快,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待中毒者受尽苦楚后,才会死亡。
唯一没有被咬的计宣这下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他跌坐在地上,看着这次被他带出来的天攻门的中坚,一脸的震惊与恐慌。
“可以放了他吗?”叶尘对依旧抓着华林的两个人说。
那两个人哪还顾得上听计宣的命令,直接就松了手。
霄云走了过来,“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你性子就是太软。”
叶尘回身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那些人里甚至有几个还曾热情的跟他打过招呼,但自从温泉被人陷害后,他们看着他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厌弃,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了是误会,他没有变,明明还是他这个人,怎么在他们心里,就又变成了尘埃呢?
霄云要带叶尘离开,被墨迴拦下了,墨迴看着叶尘:“你就这样走?”
国师也起身看着他,欲言又止。叶尘没有说话,天衣绫却从袖中飞出,在地上的人中穿插而过,很快呻吟声停了下来。
霄云回身看着景隗,“我带他去客栈,可能今晚离开,你......”
景隗:“我会去找他的。”
叶尘跟着霄云走了,带着华林和小白。
景隗没有。
因为他还有事要做。
景隗改变了主意,他要参加这次的空坛大会,实力强大才会被人忌惮,他想让自己成为霄云那样,能站在叶尘身前,就算是墨迴,也不会轻易对之出手。
以这次大会为起点,景隗要成长为一座山,一座在后能让叶尘依靠,在前能为他抵挡风霜刀剑的山。
“可是你的伤?”墨羽担心的问。
景隗:“不碍事,都是皮外伤。”
景隗没有逞强,托隐月血脉的福,他的伤口恢复的十分快。
众人汇聚擂台边,景隗这次和云门的人站在了一起,南宫肆不在了,领队的是一个师兄,景隗和他并不十分熟悉,剩下的两个师兄倒是知道名字,但因为不是同一个师父,彼此并没什么交集。
大会的规则很是简单,每个门派最多可以出三个人参赛,但须都是空坛境。没有先后,没有规则,不论手段,谁能守擂成功,谁就是胜者。
比赛点了天香,在天香燃尽前的最后一刻,站在台上的就是当天的胜者,比赛共分三天,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届时如果还有没上台挑战的人,也不会再重新安排机会,所以,对时机的把握也很重要。
云门现在是国师负责,鹤观同本来想着景隗受伤了,要将他安排在后面上台,但景隗想都没想,锣声刚落,就第一个跳上了台。
“你嘴边一直挂着他,我以为他和你要更亲近一点。”墨迴看着台下意气风发的景隗说。
墨羽的视线也落在景隗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苦笑,“以前,是和我更亲近的。”
“他非池中物,若是不能成为助力——最好也不要给他机会,成为阻力。”墨迴说。
墨羽心神一凛,“沐阳不会的,他志不在此,但我若有事,他是一定会相帮的。”
“相帮不是助力,心腹和羽翼才是,他能帮你,自然也能帮别人,只要有对他更重要的人存在,你就有被背叛的危险。”墨迴说。
“父皇是说叶尘吗?”墨羽有些困惑的问。
以往的空坛大会都是国师或者南宫肆出面,这次父皇亲自过来本就可疑,再加上他对叶尘的态度,墨羽隐约能感到墨迴对叶尘的敌视,包括之前的对招,他站在身边,看的分明,如果不是景隗出手相帮,叶尘怕是已经......可两人从未有过交集,这敌意又是从何处来呢?
“叶尘此人......你是如何看的呢?”
“儿臣与他相交不深,但从他过往行事来看,当是一个医术卓绝,心地善良之人。”墨羽说。
所以才更加危险......墨迴没有再回应,只是看着台下,墨羽犹豫着问出了口:“父皇,叶尘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墨迴笑了下,“我只是随便问问,别多想,好好看比赛吧。”
底下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景隗已经不知不觉赢了三场。
景隗胸前的伤口微微往外渗了些血,石予于是敲了锣,上前说道,“景公子,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顺带包扎一下伤口,大夫已经在等着了。”
连赢三场的人是会有一场的休息时间的,待下一场的胜者决出的时候,再上台。
景隗看了眼台下还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嘀咕了一句:“是不能再这样打了。”
石予没有听清,问:“什么?”
“我说,”景隗回身看着剩余的参赛者,“我有点事,比较着急,你们谁还想打的,一起吧。”
景隗自己觉得挺真诚,但那语气配上挑衅的表情,让底下的人看了多少有点牙根痒痒,这也太狂了?
岳门的人直接跳上了台:“岳门卢伟向你讨教。”
可惜,这话音也就才落地,卢伟本人就也落了地。
众人一片惊呼的同时,台上一起又跳上了两个人,每个门派只允许三个人挑战,看服饰这两个人就是岳门剩下的两人。
景隗甚至都没给人家介绍的机会,锣鼓一响,腰身还没完全挺直,就直接向两人冲去,仅一招,就将两人掀下了台。
这下子没人再以为他狂了。
“他这几招是在哪学的?”墨迴问墨羽。
这几招明显不是云门的招式,看其精妙程度,自然也不是出自长云峰,墨羽没有见过,便摇了摇头,“这不是云门的招式,我没有见过。”
这是前世景隗自创的招式,他那时行走在墨羽背后,做的都是些暗地里的事,因此抓人讲究一招制敌,招式都是既快且狠的。
实力这种东西,是要别人看见才会承认的,景隗是故意露的这一手。
不过因为这,一时没人再上台了。
大多数人都是想回去研究一下对敌方式后剩下两天再应战。
石予敲着锣又问了三遍,最后见实在无人上前,便说了句:“既然无人挑战,那今天的比赛就到此......”
石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隗打断了,他知道比赛共分三天,但明天霄云就要带叶尘走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真的没人上台吗,我说话算数,现在上台的话,你们可以一起上,我说的一起,是指所有门派。”
空坛大会举办至今已有几百年,从来没有人改变过规则,石予不敢做主,因此看向了台上的墨迴。
墨迴道:“规则是用来约束和遵守的,不是用来打破的,你要是想凭一己之力挑战九大门派,可以在赛后向他们下战书,没人会干预的。但在大会期间,还是要按照规则来。石掌门,你说呢?”
石予忙躬身道:“帝君说的是。”
景隗看了眼帝君,躬身也回了一句‘帝君说的是’。景隗在心里腹诽,墨迴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其中隐藏的深意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赛后下战书,没人会干预,也就是说,今天他这一番狂妄又挑衅的行为如果引得九大门派私下里联合对他下战书,是没人会管的喽?看来今天的那一掌还是让墨迴对他有了意见。
不过景隗也不在意,名声不就是打出来的?私下里没有禁忌,传的还能更快一点,祸兮福之所倚啊。
按照规则,当天的胜者也是可以在千级台阶选择一把心仪的行剑的,石予话音刚落,景隗就对着远处的剑冢挑了挑眉,他问:“什么剑都可以吗?”
“景公子最好是亲自去试一试,选一把拿起来舒服的,毕竟有的剑灵气较强,不一定适合你。”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有的剑景隗就是看中了,也拿不走。
景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一瞬,他抬起手,魂力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直冲剑冢的最上面。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息的观看着这一幕,那么远的距离,无疑证明了景隗魂力的磅礴,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南宫肆亲传的弟子究竟能选出一把什么样的剑来。
没有人,包括石予和墨迴,没有人想到,景隗引来的会是那把剑——玄铁。
当玄铁带着凌厉的呼嚎从山顶上飞下,速度不减的往景隗这边冲来时,在场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几乎是本能的,在自己的身周升起了一层守护结界。
玄铁先是在上空围着底下的景隗不住的旋转,剑身抖动,似乎是在兴奋,剑身上的那种戾气隔着结界都能让人遍体生寒。
石予是最为震惊的人,别人只道这把剑戾气重,没人能够驾驭,但却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剑门密宗有记载,玄铁是千年前一位大修的佩剑,曾跟随大修斩杀魔族万万人,也因此玄铁嗜血气息很重,除了大修外几乎没人能拿得起。密宗没有记载大修后来结果如何,只知道这把剑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被封印在剑门的剑冢里,没人能靠近,更别说拿起了。
可如今竟然被一个仅二境的小子引动了,这,这可真不知是福是祸,这个年轻人他,能控制住如此暴虐又嗜血的剑吗?
景隗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石予,他还真能。
景隗盯着半空中的玄铁,血液里似乎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侵略,景隗缓缓抬起手,在与肩齐平的位置手掌张开,掌间一片蓝色的魂力,玄铁如一头张着大嘴的猛兽一般,携带着一阵呼嚎往他这边冲来。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玄铁从景隗的掌中穿过,如同被那蓝色渡上一层刀鞘,剑身戾气全收,直到最后被景隗握住剑柄,拿在手里。
意气风发的张狂少年与灵力厚重无所畏惧的行剑,如此契合,如此般配。
景隗感受着剑的兴奋,记起了前世自己与这把剑的渊源。
其实,前世这把剑也是要认他为主的,当他带兵踏平剑门的时候,这把剑从尸山血海中向他飞来。可惜,当时他已经有了捆仙锁,捆仙锁能化千般武器,自然也能化剑,因此景隗拒绝了玄铁,结果没想到玄铁竟然跳进了剑炉,将自己炼化在了炉中......
如此有脾气的剑景隗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