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严景墨赶紧追过去，叫道，“萧明！”

被丢在原地的韩华清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知道后面严景墨追了上来，萧明运起了轻功，反正他是不想待在这里，你们这群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爷不参与！

但是严景墨的手段可比他多，跑了一段，萧明就感觉腰上好像被什么束缚住，叫他再不能往前了。低下头一看一摸，才发现是细细的丝线。

萧明心里又气又恼，一把火在心里熊熊烧着，感觉到严景墨的靠近，手心内力凝成利刃，转身便划了他一刀！

严景墨没来得及退开，胸膛被划了一道血痕，血很快流出来，但他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萧明。

此时的萧明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五指成抓，站在那里恨恨地看着他，萧明原本想说，你我之间就此了结，但是看到严景墨，嘴里的话却变成了，“你为什么碰他？”

萧明眼中，此刻严景墨也变了一个人，瘦高而又干枯，披散着发，仅披一件外袍，目光急切。

萧明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背叛我……”

一字一句仿佛泣血，说到最后，他低着头，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严景墨原本想解释，但是萧明很明显不对劲，赶紧道，“萧明，冷静！你要走火入魔了！”

然而萧明却抬起了赤红的眼，“入魔……又如何……”

严景墨见他这副模样，直接冲过去，内力凝在指尖，点住他的眉心。

萧明定了会儿，眼里的赤红便褪去，恢复了正常。

他退了一步，眼神茫然，“我……怎么了？”

他下意识碰了碰眉心，再看严景墨，不是方才削瘦的样子，依旧高挑俊美，披散着半湿的发，只是胸膛还流在血，那血顺着白玉的肌肤滑下，多了一种凄艳的感觉。

严景墨略松了口气，问，“清醒了？”

萧明抿着唇，撇开眼。

严景墨上前一步道，“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萧明张了张嘴，赌气不想回答，但是严景墨靠近了，萧明闻见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最终，他低垂着眼说，“看见了……过去的人。”

他说得其实很含糊，但严景墨却听明白了，皱眉道，“你想起来了？”

“……只是一点点而已。”

“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次……那个什么青淮，叫我去看戏之后，慢慢想起来一点。”萧明还是不看他，俩人虽对面站着，却别扭得像幼稚的小孩。

严景墨闭了闭眼，定神道，“所以……你方才是被之前的记忆影响了。”

萧明又飞快撇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心想，我划你一刀可不是被影响了……但是又转而一想，自己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好像自从看见严景墨和……另一个人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他心中就一直有一股无名火，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可能也是有一份属于原身的情愫在里面。

既而……严重影响到了他自己。

萧明叹了口气认命道，“对不起……”

严景墨却只是定定看着他说，“我们回去吧。”

萧明不想说话，沉默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严景墨也叹息，“刚才在水池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其实你不用解释，”萧明打断他，“我一直在旁边，只是你们都没发现。或者说，至少你没发现。”

“不得不说，你把我调教得很好。”萧明说道，“你轻浮浪荡惯了，会那般行事也无可厚非。”

“只是，”萧明抬眼与他对视，“你我之间，无法坦诚，就无法信任，我之前问你的答案，是得不到回复了。”

萧明说完，转身要走，但还忘了，严景墨根本没收回缠在他腰上的细丝，因此走了一步，又走不动了。

他刚想回头，严景墨就在身后突然说，“你离不开我。”

萧明听了都气笑了，就这样背对着跟他说话，问，“何以见得？”

“你一旦离开，颜辰之会立即把你带回去。”严景墨声音很低，“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记得，在延火教做药人的日子。”

萧明，“……”这到确实。

但是这种威胁，真是让人很不爽啊，萧明冷笑，“呵，是啊，我离不了你。”

“我也……离不了你。”他话音刚落，身后严景墨的声音就传来。

萧明下意识偏了偏身子。

他的声音非常苦涩，“对不起……你想知道的，我还不能告诉你……至少、至少不是现在……”

萧明转过身，他从未听过严景墨用这样苦涩的声音说话，从未见过他这般苦涩的模样……他伸手遮掩着脸，就像遮掩着他的狼狈、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