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凌空抱起,沈易安看都不看连连鬼叫的吃瓜群众。递给刘思悦一个安抚的眼神,手腕托着Omega的大腿离开。
白简很短促地“啊”了一声,转而伸出一只手轻轻揪住alpha的袖子,悄悄施了点力气往下拽。从沈易安的规角可以看见他稠密纤长的眼睫轻颤,眼睑下的小痣被热气蒸的发红。
很近的距离,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裁判老师走过来:“怎么那么不小心,还能动吗?我给校医院打电话?”
沈易安礼貌道谢:“谢谢老师,不用了,等人缓一缓我扶他去就好,谢谢。”
他顿了顿,不介意衣袖的褶皱,有一搭没一搭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人,低下头语气轻柔地开口:“不想抱是吗?是想我扶着你走对吗?现在你的情况可能不太允许,确定……还是走吗?”
回答是对方听到后半句话下意识的点头。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白简不住地想,内心绝望得恨不得退学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如果让所有人忘记这一幕,他就是后半生住大别野开豪车天天抽ssr卡也愿意啊。
短短几分,孩子已经社死个千百来回了。
有人弱弱出声:“那我们比赛咋办?会取消成绩吗?”
“怎么搞的啊,真是的……”
“我们班的分怎么样?我记得前六是一等奖对吧?”
“好了!”班长拍拍手,脑后的高马尾跟着跳了跳。“先别管班级分拿不拿奖的事,同班同学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先去问问老师,取消了就算了,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乱说啊,出了意外谁心里都不好受;没取消就找人来替补,替补不了我上。"
“……成绩会取消吗?"一坐在黄色的看台台阶上白简就问。
他的情况实在不妙,脚踝目测肿得像发面馒头似的,稍微一动刺挠刺挠的痛,每走一步都废老大的劲儿。
但高中生嘛,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刚站起来不过走了两步,白简丝滑切换键位,走得自不斜视,走得稳稳当当,除了旁边跟着一位谨小慎微牵着人小碎步挪的alpha走路,及走得慢知蜗牛外,看不出一点毛病。
只有每走一步都在提着气的主事人才懂其中的痛,沈易安也不知道,去年也没这情况啊?所以只能答非所问:“没事的,这已经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了,等一会我带你去医务室。”
“等我缓一缓再走吧,有点疼。”
在哪个坑里跌倒,就在哪个坑里趴一会歇歇脚。
alpha语气三分忧虑三分安慰还有四分轻快:“当然,都听你的。”
“谢谢。”
……
沈易安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白简一看是自己的,沉默两秒在奇怪的气氛中接过去、无意识划亮屏幕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又手忙脚乱地收了回去。
耳边传来一声笑。
笑什么笑?可恶!白简恶狠狠地想,脚踝一动差点没给自己疼过去,直接歇了任向心思。
“喂!姓白的,你没什么事吧——卧槽怎么是你?"
沈易安柔弱无害对着校霸露出一个笑容,揽着人顺势坐下来:“嗨!”
段钰的眉毛都快拧成死结,他三步两步跨过来,厌恶地看了一眼两人挨得极近的距离。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行动派,既然看人不满,索性就动手,只提揪住沈易安的衣服,给他扯到一边去。就像在撕两只黏在一起的饺子一样。
白筒不敢拽。段钰知道自己手动大,怕把玻璃制品的便宜表哥拽环了。
沈易安:“?”
白简:“?”
“你……要坐中间?”白简问他。
沈易安笑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流光溢彩,让人不禁想到什么狡猾的动物。
白简忍着疼一边从脑海地检索这段剧情,一边注意沈易安和主角莫名的对峙。
瞥到江予准江大学神态度敷衍跟其他人交谈了两句,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来。
啧。
“啊对对对。"
沈易安一副不理解但尊重的神情,随意指了指旁近一大快空位:“坐这不行吗?我们一会要去校医院,你想坐哪就坐哪。”
段钰目光如炬:“沈易你怎么在这?”
被叫到名字的alpha若无其事,撇嘴摊手:“这话难道不应问你吗?你怎么会在这?”
他看着后面走过来的高大f,神情变了几变,看看那人又有看气冲冲对着自己的段钰流里流气地吹口哨:“呦呦呦——”
唤狗似的。
江矛谁不理他,废话,那是自然,正常人都不想理会才对吧。
沈易安倒也不觉得尴尬,对着段钰一挑眉,示意他。
段钰如有所觉转头,吃了一惊,看上去不大高兴:“你来干什么?”
白简想说废活,当然是来找你的。难不成特地来看我?
看望自己老婆塑料亲情的表哥吗?
漫长的沉默,空气似乎凝成实质,远处的声音哆哆嗦嗦不敢传过来。
白简小心抬起眼睛看向各怀心思的三人:段江对视,刺啦刺啦的火花直冒,沈坐在一旁笑眯眯翘起腿看热闹,时不时瞟白简一眼,白简感觉如果他有耳朵,大概狐狸耳朵会直接立起来。
终于受不了白简语气弱弱地发言,打破了先前的平衡。
“那个,劳骂,哪位有空带我去一下校医院?”
停住摸人帽子耳朵的动作,沈易安变换了神色,看起来忧虑:“哎真是的,一个个跟过来什么也不做,什么忙都帮不上……算了不指望,缓好了吗,我们走?”说完还若有若无看了闹别扭的两人一眼。
好在是扭伤,不碍事。也不讲究什么时效性,不是什么被猫抓了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打疫苗。白简心想幸亏如此,要是急性闻尾炎,他迟早被三尊大佛磨得胃穿孔活活疼死.。
他一个仿伤残病号站起身,手搭着沈易安。江予淮一手插兜站在段钰三米开了不说话,眼神却频频点向他,似不把人戳个窟窿不罢休。段钰一看他那Bking样直冒火气,来来回回是眼神挑衅,最后忍不住当着病号的面拌起嘴来。
沈易安:“我背你去?咱学校没有轮椅哦。”
轻轻提了提裤子看看两只脚(正常的和馒头型号的)进行对比,又评估一下操场到校医院的距离,老实实说挪过去的确不大现实。这会子他的速度连只同体型的的蜗牛都不如。
他迟疑地看向沈易安,举步踌躇。
“等你挪过去可能都要放学了,陪着你慢慢来对我来说也不是不行。不过情次严重
了会影响以后,对不对?”
白简刚想开口“那我自己走也不是不行?”被一道少年音打断:“我说你俩叽叽歪歪什么劲儿?快走啊,搁这过年?再不走三体人都打对家门了。”
他远远一点,不耐烦,“我背他,不愿意也可以用担架。”
白简:“……”
谢谢你,担架就不必了,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等他下周龙王归来高低给校长信箱里投信——建议给校医院院配备轮椅!
都到这一步,再扭捏就是娇情做作了,白简心一横眼一闭拍拍沈易安。
好人啊,白简热泪勇眶。面上还是一派担心他问他:“能撑住吗哥?我比较重哈。 ”
这能忍?
这不是挑衅?这不是质疑?
沈易安当然说:“小来一碟。”
段钰:“?”
白简看了他不虞的神色乖巧地把他那句解释“不了我怕你故意使坏颠我。”闷声咽进嘴里。只好给一个礼貌但不失尴尬的微笑。
段钰色更差:挑衅我?
“问找你你的时候你借口说忙,你在追求他?真可惜人家看不……不喜欢你,劝你放弃吧。"江予淮终于不威不淡吐声。
段钰见鬼了一般看过来:“关你什么事?”
“你打算拆他俩墙角?这样会被打的。”
段钰:“?”
脑子一转他就明白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又想到陈家那个什么人,索性抿着唇九真一假的开口。
“不会,他妈妈喜欢我。”
“我们周末是在一起的。”
段钰看到江予淮不高兴的神色,面沉如水,似乎被气到了,心里兴奋的大笑三声。
哼哼,江予淮不高兴他就高兴。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关你什么事?有空找你未婚妻去,看他天天相见尤怜哭哭啼啼站在教室门口,翘首张望你的样子就碍眼。”段钰冷哼一声,“什么年代了还玩包办婚姻这一套,不走社会主义道路开历史倒车?”
江予淮没拉住他,看着人跟着跑远了。
突然无言,不知道是震惊段钰对那个陌生omega的追求,还是被讽刺包办婚姻抹不开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