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男子为车骑将军府解决了一通未知的麻烦,总是需要当面致谢的,同时,车骑将军府也是担心宴会之上还会继续出现乱子,届时,处理这些事情还需要继续奔走,累得人手脚忙累,这来来回回的应是会费上些许时间,实在是不值当,如此,周依柠二哥也就不准备离开,特地留下来作陪于众人了,同时也是为了结交这位平息矛盾的公子,不多时,这桌的气氛和刚才相比,显然是完全不同了,这不,显得男子之间的结交向来是爽快,他也不是个木讷的,这一来二去,不仅把气氛又活跃起来,还把那男子的情形打探的大差不差,也知道了两人其实出身不差,不然也不会结识在宴会之上了。这出身门第不差,受到的理念相同,渐渐的,竟引为了知己,日后更是熟络了起来,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沈窈见情形稳定,放下了那颗担忧的心,不巧,身后就想起了那道耳熟而又令她憎恶、曾经备感屈辱的女声了:“沈小姐,怎么今日不见卓公子与你一同赴宴,陪同在侧了?”
这声音,可真是难忘,本以为今日不会听到,没想到还是出现了。
沈窈这人,就算是在外端的是端庄贤淑的脸面,但她还是沈家的天之娇女,其能力全然不在她父兄之下,别说受尽家中宠爱,单单那上阵卫国,除去之前的那位开国女将军,如今在这世道,也只她一人做到而已,之前受到那番屈辱后无甚作为,还是因为她心有幻想,如今,且让此女好好的见识一下她沈窈的厉害。
此女,便是前世让她在白日的宴会上失了颜面,害她被人耻笑,宴会结束回到府上的她觉得实在难堪难忍,毕竟颜面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老话都说了,这人就靠这一口气活着的,遂忍不住向卓瑨开口诉了苦,不求枕边人能够为她出头出气,本只想求个安慰,也是为了增加夫妻间的亲密,不然朝堂上的事她在娘家还能说一句,到了夫家可就和以前不一样,万事要注意,不能被人随意的捏住把柄,省得为家里惹来麻烦,也不想给自己平添烦恼,惹得他人对沈府过分关注,没成想,她却成了反被枕边人埋怨的那人。
与如今不同的是,前世,她来赴宴之时,没有夫君卓瑨陪同在侧,而此女本就爱恋卓瑨,对她嫁给卓瑨心中全是不满,对她颇有怨气了,这还是在对她恶语羞辱后,她令人出去打探一番才晓得的情况,要不然在这之前,此女子和她从来没有来往,沈陈两家的家中更是没什么交情,因此,在不相熟的情形下,在她一进入宴会就立马对她发难,她一下子没什么反应,为人很是懵懂,不否则,她自认为不会轻易与他人结怨,怎么会有这么一番作为出现,本想一走了之,后又想到她与车骑将军府之间的渊源,如此,她也只能打落牙齿或血吞,硬生生扛着她人对她那异样的眼光,待到宴会结束,方才离席而去了。
这件过往,每每想起,总是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嗨,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沈小姐已经嫁入卓府了,已经是卓夫人了,只是,这卓公子在这新婚都没有同你一起出来参席,想来,你们二人的感情也太过平淡了吧。”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不难猜,此人离她已经越来越近,想是很快就要走到她身后了。
谁人都知道车骑将军府与她的渊源,更遑论人家在置办宴会,她这样的话说出来,句句皆是伤人肺腑的话,又是哪个刚过门的新媳妇能受得了的,若是闹起来,也是一件乌糟事儿了,为着这个,她和前世的她一样,很清楚木已成舟,想来她会出手去做这事儿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心里难过,如此也不难猜,为何两次此女都是在她身边熟悉的人全都离开后,才会对她这样了。
毕竟,大家都不会没事儿找事儿,就算她沈窈心中不忿,事后闹将起来,除去丫鬟,又有哪位夫人小姐愿意掺和她们二人的事情来呢,这位陈小姐也是明白这些,就很清楚其实不会有人会出现为她作证,她根本奈何她不得,只是,前世的她为了爱,把自己那弑杀的本性伪装成一个温软的夫人,现在的她和那温软的一面全然不同,现在的她就是原原本本的她。
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家小姐,骨子里本就有傲气撑着,怎么可能能被人轻易冒犯,何况,她还上过战场,骨子里原先的有股隐隐的杀气被她妥当的隐藏着,就怕伤着人,但这人,凭什么能好好的。
沈窈缓缓转过身,也不出声打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做戏,欲使其亡,还是需要先让不知所谓的狂妄起来才好,这样,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最容易出错,一旦出错,那就会被她捏在手上,届时,这要或打或杀的,可就全都由着她一人说了算了的,谁都不能横插一手了。
不过,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究竟是为了谁也不难猜,既如此,那就让他给予她最致命的一击吧,只是,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在自管自的说,全然没有发现身侧似乎多了些人。
“莫不是,卓公子的心中实则并不看重你,只是因为两家相交,这才迎娶你过门,那这也太可悲了吧。”
“想着唤你一声卓夫人,免你心伤,还是唤作沈小姐吧,沈小姐,一个女子,无论是一名妇人或是一位姑娘,总是需要被心上人认可,尤其是,你如今嫁作人妇,倘若还是不被夫君看重,那你这一辈子多可悲啊。”
那人看沈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便也更加的恼恨沈窈抢走她亲近卓瑨的机会。
她也是官家女子出身,虽不是显赫大族,但也是正经姑娘,只是她并非大夫人腹中托生,没资格嫁入卓府,但总归只要他不娶妻,这机会便不难寻,女子嘛,想要顺当的出嫁,总是需要费些工夫的,这些都是她的念想,而这念想,却被沈窈亲手给打破了,再也没有能够让她自己的念想成真了,她怎么能不怨,又怎么能不恨,更怎么能不恼怒的!
这一切,全是拜她这眼前贱人——沈窈所赐。
她沈窈不就是比她陈真真会投胎,不仅是正室夫人生出的,还降生在那沈家,生的花容月貌,可除去这些,哪里比得上她陈真真,这些年,她为了能够配得上卓瑨,在夫人面前伏小做低,认真学习,从来不敢懈怠,还为了讨得夫人欢心,让夫人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她一把,在夫人身患疾病时,积极侍奉在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嫁给卓瑨,可是现在卓瑨娶了妻子,她想做的却再也做不到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陈真真越想越气,恶狠狠盯着眼前貌美女子。
卓瑨听那女子这样说沈窈,心下怒火中烧。
这是他最爱的女子,是他费尽了心思娶进门的夫人,是他从小一同长大的沈家妹妹,在这女子口中,居然这般的不堪,真真是令他气煞,字字句句,戳人心窝肺腑,哪里像个未出阁的女子能够讲得出口的话,这般的教养,所作所为,哪里像个大家千金,这简直就是个毒中之妇!
“你究竟是谁,竟敢这般的羞辱我夫人,可是不把卓府放在眼中不成!”卓瑨怒极,迈出一步,对她厉声喝道。
早在卓瑨向她走来时,沈窈就已经发现,她是故意当没看到的,毕竟耳闻不如亲见,卓瑨这人她了解,就算他不爱她,但她已经进了卓家大门,名字也上了族谱,只要看见有人在他眼前辱他卓家人,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过,她也不是故意这般设局,人也不是她喊来的,只是本以为这陈姓女子今日不一定会出现,没成想她还是如前世一般的沉不住气,这也不难猜,只要她的心中爱恋卓瑨如旧,一旦见她落单,身边无人相伴,就一定会作出同样的事情来。
沈窈自不必说,大家都认得,那女子也被相熟的人认出来了,知道她是陈家小姐,往日里她也是常常混迹于各种宴会的,毕竟这种宴会没有陈夫人带她在身旁,她还不够格参加,如今听她一席话,像是和卓家二公子有旧,更有甚者已经想到此二人怕是在私底下有情了。
边上人都知道沈卓两家相交多年,一致认为沈窈卓瑨之间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没成想来参加一个宴会,还能听到陈真真这么说,众人纷纷没顾上进食,只是抬头看向二人,想知道沈窈会怎么回应这些话,没得知沈窈的态度,却发现有男子出现在女席这边。
“谁?”陈小姐骤然听到一道男声,惊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