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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秋猎祭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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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仲手持兵符入宫。

承道帝居于书房之上,早早便屏退了宫人,静静等着刘仲。见刘仲终于来了,开口问道:“朕并未曾传召你入宫,你怎么来了?”

刘仲直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承道帝冷哼一声;“不是让你在府上好生反思吗?”

刘仲开口:“儿臣无错,不知该做何反思。”

承道冷笑一声,起身走至刘仲面前:“你以巫蛊之术陷害太子,又逼太子饮下鸩酒,你不该思过吗?”

刘仲眼神有些松动:“父皇此言差矣,巫蛊所用的人偶,是在太子的东宫发现的,与儿臣何干?”

“太子狱中畏罪自戕,又与儿臣何干?”

“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个耻辱,可断然也不该将这些事栽赃在我头上!”

承道帝冷眼看着刘仲:“既与你无关,为何吴忠义会与你勾结在一起?”

“既与你无关,为何吴忠义盗取的兵符会在你手上?”

“既与你无关,毒杀太子的鸩酒缘何会出现在你府上?”

刘仲眼神之中满是震惊,父皇,怎么知道?

承道帝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权?财?还是色?”

“你不爱权,也不爱财,也不是个喜好没色之徒”

“你想要什么?”

承道帝眼神锐利:“你想要名分?”

“朕给了你名分,认你为朕的儿子,你的名字也记在了宗正寺,你还想要什么?”

刘仲对上承道帝的眼神,直勾勾道:“父皇错了,天下诸人,无人不想要权,我也是天下之一,也想要权!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承道帝反问道:“权?”

“你就这么想当皇帝吗?”

刘仲反问:“我不能吗?”

“我和三弟都是父亲的儿子,三弟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承道帝看着面前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陌生:“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为了做皇帝已经不择手段了。”

“今日你敢谋害太子,明日是不是也敢谋害朕?”

刘仲迎着承道帝的目光,缓缓起身:“在其位,谋其政,可太子呢?居于储君之位,却对外戚多有纵容,如今酿成如此大祸,京城流血数日,乱葬岗的尸体都堆满了,父皇还觉得三弟身为太子无可挑剔吗?”

“有他这样太子在,臣民哀呼!”

刘仲梗着脖子,青筋暴起:“我知道怎么做一个皇帝,我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皇帝,我还知道怎么做一个能使我们大江强盛的皇帝!”

“父皇,儿臣自信能做一个比父皇,比三弟都优秀的好皇帝!”

承道帝转身,取下放在龙椅之上的长剑执于手中,紧接着折返回来,抽出长剑抵在刘仲胸口,怒视着刘仲:“你还有没有心?朕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什么!”

刘仲迎着剑光,上前一步,剑锋刺破他的衣服,刘仲伸手握住,剑刃锋利,手掌溢出丝丝血迹,但他仍无所畏惧。

承道帝手中的剑不免后撤一寸,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这是要逼宫造反吗?”

刘仲紧紧地握住朝他刺过来的宝剑,与承道帝对抗:“请父皇传位于儿臣!”

“逆子!”承道帝手上用力,剑在刘仲手中一寸一寸地费力前行,但在抵达刘仲胸口皮肤之时,便再也刺不进去,承道帝怒道:“逆子!”

“朕今日就要杀了你这个逆子!”

刘仲目光坚定,直视着承道帝,从承道帝手中夺过长剑,高高举起长剑,跪下逼迫承道帝:“请父皇传位于儿臣!”

承道帝已过壮年,且太子刘牧、四子刘茂、大儿子刘元的相继离世已经击垮了他,精神已大不如从前。

承道帝一个趔趄,后腰磕在桌子上,重重摔在地上。

刘仲转守为攻,缓慢起身,握住剑柄,手中长剑转向,直指承道帝,朝着承道帝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向承道帝。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刘安听闻刘仲进宫,联想到吴忠义先前鬼鬼祟祟出宫去,便顿觉不妙,派人去寻七皇子刘昶,谁知他不在宫中,无奈之下,只得带上了金中堂,匆匆忙忙地来到了福宁殿。

福宁殿外羽林军增多,刘安费了些功夫才进入福宁殿,岂料竟看到刘仲手持长剑威胁承道帝这一幕,当即怒喝一声。

“父皇!”刘安看向倒在地上的承道帝,惊喊一声,旋即冲到刘仲的剑下,挡在承道帝身前,满眼愤怒瞪着刘仲:“若你要杀了父皇,不如先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刘仲见刘安挡着,怕伤了她,有了些许收敛,剑回退一些。

年幼之时,便是这个大姐姐对他多有照拂,相较于承道帝,大姐姐的这分薄面,他还是会给的。

承道帝道:“安儿,别和他废话,传羽林军,将这个逆子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刘仲听后一把扯开刘安,把剑架到承道帝脖子上,恨恨道:“不妨试试看,到底是儿臣的剑快,还是父皇的旨意更快!”

刘安反应过来,扑开刘仲,长剑啷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安怒斥道:“你疯了!这是父皇!父子相向,同室倒戈,你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仲侧目而视:“大姐姐,我念及你的恩情,不想对你下手,你走远些,免得待会父皇的血溅到你衣裙上。”

刘安衡量片刻,抢在刘仲之前,捡起地上的长剑,一边指着刘仲,一边将承道帝扶起来。

刘仲慢慢爬起来,淡定自若地整理衣冠容发,手上的鲜血在衣衫上印出一朵朵掌花,面上丝毫不慌。

他手握兵符,召令羽林军,眼下整个福宁殿都被他围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自然是不把刘安和承道帝放在眼里。哪怕目的已然暴露,可只要拿到传位诏书,无论做什么便都值了。

刘仲的衣冠上的朵朵掌花,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记得。”

“大姐姐,你放心,我登基后你还是尊贵的长公主!”

“当然,对我不好的,我也记得。”刘仲话锋一转,看向承道帝。

承道帝从刘安手中夺过长剑,伸手将刘安护在身后,剑指刘仲:“安儿退后,朕要亲自砍了这个逆子!”

承道帝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步,朝着刘仲看过去。

刘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歪着脑袋,露出干净的脖颈,迎接着承道帝的剑,等着承道帝砍过来,他倒想看看,父皇风采,是否依旧。

不料承道帝怒火攻心,痰迷了心窍,身体突然僵直,手中的剑“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双眼失神,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父皇!”刘安接住了倒下的承道帝,抬头看向刘仲,眼神复杂,有愤恨又有几分不可思议,还夹杂着几分洞悉刘仲品行的意料之中:“传御医!”

门口的吴忠义和吴善辅冲了进来,吴忠义见此情形,嘴里有些含糊不清,颠倒黑白地大声喊道:“来人呐!长公主殿下行刺陛下,速来救驾!”

“你!”刘安怒火中烧,直指吴忠义。

刘仲听后微微皱眉,虽想保下刘安,但一想到他的千秋大业,总是要牺牲一些人的,因此任由吴忠义喊着。

早在殿外等候的御医听闻这一声,忙进殿来,将承道帝抬至偏殿抢救。

围着福宁殿的羽林军也持着长枪冲进殿内,将刘安团团围住。

刘仲摇头叹息,冷笑一声道:“大姐姐,你要是早听我的该多好,若你早些听从我,你还是尊贵的长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刘安眼见着自己被围,父皇昏迷,姐弟反目,不仅已到绝境,还要背负上弑父的罪名,且已无转圜余地,身体不禁颤抖,闭上眼睛,绝望地流出两行眼泪。

为自己痛心,为这虚无的兄友弟恭痛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陷害至此绝境!

怎的,怎的当初死的不是他!

可此时醒目早已为时已晚。整个福宁殿上下,都是刘仲的人,自己如今是羊入虎口,又怎能逃出生天?

金中堂见长公主蒙受冤屈,奋起反抗,怎料寡不敌众,被数柄长枪按倒在地,脸色涨得发紫。

吴善辅见状,才明白这一切竟都是二皇子刘仲布的一个局,真是好缜密的一个局啊!

可他又是如何说服陛下复用吴忠义的呢?这一局,若是没有吴忠义从中斡旋,他刘仲又岂能成事?

想及方才候在偏殿的御医们,吴善辅心中不免有个猜想,莫不是……莫不是陛下早就预料到了?

若真是陛下设下的这一局,那响应陛下缉拿刘仲之人是谁?

吴善辅看向被围困的刘安,暗自摇摇头,不是长公主,那能是谁?忽然想到今日承道帝曾传召七皇子,七皇子善武,才刚平定了叛乱,深受陛下看重,如今又掌管京城的护城军,除了他,还会有谁?

只是如今陛下昏迷,长公主被围困,二皇子即将假拟诏书登基,福宁殿内外都听从二皇子的命令,又该怎么将这消息传递出去呢?

如今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想来七殿下率领的护城军就在这附近,只要自己能跑出大殿,能让他们知晓殿内发生的一切,那兴许还有救。

想罢,吴善辅抱着必死的决心,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朝着大殿门口慢慢挪动。

怎料太过紧张,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竟被跨了几十年的门槛绊了一跤。

扑通一声摔倒,殿内众人的注意瞬时被吸引。。

吴善辅回头朝殿内一看,羽林军正朝他走来,此时此刻也不顾什么三七二十一,朝着宫门大步跑去,边跑边大喊道:“刘仲杀父弑君!刘仲杀父弑君!”

“刘仲——杀父弑君——”

皇宫内极为安静。

吴善辅的喊声穿过皇宫,很快就传到了正在赶来的护城军耳中。

刘昶闻言,加快了脚步。

围着长公主刘安的羽林军听到吴善辅的大喊后,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一枪一枪地扎在吴善辅背后。

其中有一杆枪,力道之大,直扎透了吴善辅的胸口,穿出胸口数寸。

吴善辅低头看向那扎破胸口被染红的枪头,径直朝着前方倒了下去,心有不甘,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挣扎,嘴里还喃喃念道:“刘仲……杀父弑君……”

刘安见此情形,趁着刘仲不防备,抢过桌上的玉玺,高举过头顶,威胁道:“你若敢再靠前一步,我便摔碎这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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