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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的小可爱总是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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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古风奇幻,he。

陆有望×阿玉。

怂包×女鬼。

2.6w

.

1.

陆有望见鬼了。

在半山竹林里,鬼叫阿玉,是个姑娘。

而且是个眉清目秀,正值妙龄,乍一眼看去只会让人傻不愣登上前搭话——然后用裙摆离地两寸空空飘荡的景象将倒霉蛋吓到两眼一翻、不省人事的好看姑娘。

知道人家的名字前陆有望生生晕了半个时辰。

等他迷迷蒙蒙睁开眼,慢吞吞反应片刻自己是谁、在哪儿、在干什么,正要坐起,一张芙蓉面冒到眼前,惊喜的声音伴着唇一张一合:

“太好了,你醒啦?”

“有哪里难受么?”

大概是昏倒的后遗症,陆有望只觉得传进耳朵里的每个字都软软麻麻,隔着层薄纱,虚幻得不真切,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嘟哝:“唔……不难受,就是屁股……”

“疼”没说出来,因为陆有望眨巴眨巴眼,视线和脑子一起清明了些。

“怎么了?”

陆有望又听见问话。

没错,这就是刚才的声音,刚才的……

他抖着眼皮一点一点往下觑。

嗯,还是空的。

空的。

“鬼啊啊啊啊啊——”

陆有望腰一软,啪地倒回地上,抱头大喊:“鬼、鬼!啊啊啊啊啊、咳咳咳!”

这声嘶力竭哭爹喊娘的气势,心肝脾肺肾都要可怜见的咳个全乎了,属实把“鬼”也惊得不自觉退后半步。

“啊啊你别、别过来!我皮糙肉厚不好吃,好逸恶劳不学无术,天天气我爹,你占了我的身体回去只会挨打挨骂,我爹打板子凶得要命!”

“你、你放过我,我会给你烧纸钱的!我爹是这一片最大的地主,我攒了好多零花,你缺多少我给你多少,但是别让我下去陪你好不好?呜呜呜呜……我才十八,我娘死得早,我还没给我爹养老送终、没吃够村东边老王家的肉包子、没牵过将来媳妇儿的手,我的命好苦啊!”

他喊着喊着竟渐渐哽咽起来,仿佛现在屁股上已经被一条板子打开八瓣花,未完成的夙愿更是摧肝断肠,不住地促他颤动肩膀抹眼泪吸鼻子,真情实意之至,就差没扑过去抱住阿玉小腿磕头求饶。

一是因为他怕得不敢上前,有心没胆,二是人鬼殊途,想抱也抱不着。

阿玉不记得自己做鬼前见没见过这般景象,反正意识到自己是鬼后的这三五日是没见过,肉包子和亲爹娘和媳妇儿放在一起?别说男人,即使女子里她也没见过,哭哭啼啼得这样伤心、这样孩子气、这样……不要脸皮。

猫狗似的团作一团,委屈得像撒泼。

偏她还并生不出多少讨厌,只觉有些手足无措,担心陆有望引来其他人。虽然其他人不一定看得见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原没想过害人,恐真将眼前嗷嗷叫的人吓出好歹,莫名其妙背一桩孽债。

“你、你别喊了!”阿玉连慌带愧劝他,“我不是鬼、不不,我是鬼,但……但我不占你身子,也不要你烧纸钱!”

“我可以发誓!”

她急得想跺跺脚,忽记起脚没了,接着记起自己孤魂野鬼,发誓也不知管不管用。

但好在陆有望不在乎,闻言倏地犹如一只被掐住嗓子的鸡崽,停住哭喊,把身体缩成鹌鹑,作自卫状,小心翼翼拿眼探个来回,“……当、当真?”

阿玉忙抿出一个笑,点头:“当真!”

陆有望咬紧唇,又瞧她几眼,一会儿,挪挪手、挪挪腿,碰碰左、挨挨右,磨磨蹭蹭快半盏茶,像是终于确认阿玉所言非虚,背一弯,四肢软趴趴大摊开,像只历经劫难九死一生的狗,抚胸耷眼呼出一大口气:“天,吓死了吓死了,吓死我了。”

还以为他真这么命途多舛,幼时那一遭不够,大了又来,冠都没及就要英年早逝。

劫后余生,陆有望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提不起劲,思绪飞散间余光一瞟,发现阿玉还在。

而且还、还盯着他。

月亮被浓云遮去,露出点残光,女子半虚半实如纱似雾的影子在夜下微微晃动,诡秘奇罕,存在感极强,强到陆有望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怀疑竹林里这阵突如其来的风是不是对方正在发功。

要不暑夏的晚上风能这么冷?

他跟着风一哆嗦,结巴道:“你……你说了不占我身子的,纵使做、做了鬼也该言而有信!”

“我没有,你误会了,我……”阿玉也像含了冤屈,苦着脸,一双玲珑小手摆来摆去,“我有事想问你。”

陆有望胆子只得针眼儿小,心眼却比海都大,一听这话霎时忘了害怕,傻呆呆疑道:“问我?问什么?”

阿玉瞅他,犹豫片刻,道:“你能看见我?”

明摆的事实,她却不敢轻易相信,只因太匪夷所思,不得不试探一二,看看这份“不同”有无特殊缘由。

陆有望可是这些天来唯一能看见她的“人”。

鬼大概也能,但这附近除她之外再没第二只鬼,所以她成日晃荡,连只鬼友也交不上,更无处去问地府在哪儿、如何前往。说来也怪,为何她会孤身飘荡在此?鬼该是被阴差收走才对……对吧?话本和传说里都是如此写的,何须自己去地府报到?

没谁来收她,连个道士都没见着,那她今后要像这样、以这种状态“活”下去吗?

不能见光,不可嗅不可触,不会饿不会困,什么都能做,同样,也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太憋屈、太无聊了。

阿玉不记得自己生前是何人、如何过活,反正眼下她能清楚地确认,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是以百无聊赖几日,乍听见陆有望问她“姑娘你可是迷路了”,她又惊又喜,可惜还没来得及出声,对方便觉出不对晕倒在地,可把她唬得心慌意乱——虽说鬼已经没有心跳了。

但她怕枉害人命,也怕再也没有谁能将她实实在在看进眼里,同她说话。

“你真的能看见我?”阿玉又问,“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对啊,我自然……”陆有望头还没点下去,惊恐地睁圆了眼,差点咬到舌头,“对啊!”

“为什么?!”

他天赋异禀?!

老天爷没给他一颗会念书的聪明脑瓜,给了两只非比寻常的大眼睛?

陆有望双手捂住嘴,眼越瞪越圆,像要撑破眼皮,娇生惯养白白嫩嫩的脸夸张地扭出一副奇形怪状,思绪乱飞,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刷地放下手,挤眉弄眼打量阿玉一番,口里喃喃:“难道,难道……”

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哑着喉咙大呼:“你是我祖宗!”

“……”

“啊——不对不对,”陆有望自己也明白过来,且难为情地又多看阿玉两下,“姑娘风华正茂,年纪瞧着与我差不多,生前应未曾生养……”

阿玉已成了鬼,跟凡俗嫁娶之事再也搭不上边,但骤然听见有个男子当着她面直喇喇说起这等闺中私密,仍不免有些羞赧,下意识便近前一步轻呼道:“……你浑说什么!”

她自认语气并不凶,只是嗓门比先前大了点,充其量算小女儿家的似怒含怨的娇嗔,谁知一声扑通一声哎哟,地上又“坐”了个人。

陆有望:“……”

阿玉:“……”

阿玉默默朝后退了回去。

陆有望见状,忙一骨碌拍着衣摆站起来,辩道:“不是!这回不是被姑娘吓的,不是害怕姑娘吃我!”

“……”阿玉没说话。

陆有望见她不信,属于年轻一辈的自尊受损,面上一阵热,急了:“我是腿有点软,不小心没立住,自己绊了自己,至于腿软,腿软,是因为……”他莫名地顿了顿,再张口时颇有种气虚的忸怩,“你方才突然离我太近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离得这么近……”

都能……数到你的睫毛了。

陆有望鬼使神差吞掉一句。

即使他们乡里规矩松,不如大户人家重男女之防,他也的确和他爹手下一些老佃户的女儿从小玩闹,但玩归玩,知事后,大家熟稔之中都会各自注意些,免得遭人误会,闹出笑话或祸端。

所以,别看陆有望家中富庶,而且深更半夜主动跟阿玉搭话,就视他为一个花里来花里去的风流小公子,实际若非女子孤身一人在竹林里晃荡的场景太反常,令他一瞬间联想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龌龊事,惩恶扬善的侠义热忱直冲脑门,他才不会悄悄给自己壮了一遍又一遍的胆,同手同脚走过去当一回可能会被打个落花流水的“登徒子”。

再者说,搭个话问个事,和几乎要面贴面——陆有望觉得再近一厘他就要喘不上气了——那可不是一个程度的刺激!

差了天和地那么远呢!

陆有望说完,觑阿玉一眼,好像如果阿玉还有什么不满,那他就……主动再往地上摔一次。

博点同情。

阿玉恰好对上陆有望那一眼,心里有些想笑。

她不知道是不是鬼都这样,总之这几日,她发现自己五感十分灵敏,灵敏到常人无法听见的、不便辨认的,她都能听清楚、看清楚,就像此刻,她清晰地看见陆有望耳上飞出两抹薄红,竟是比说起“生养”还不好意思许多,让人惊奇得很,她还真当他天生傻人、十个心眼儿里少说也缺了八个呢。

不过,直言豁语,见喜忘忧,遇非常而待寻常,是真纯善。

明知自己撞见了鬼,却还有心思考虑这些细枝末节,阿玉忍不住庆幸看见自己的人是陆有望,也庆幸陆有望看见的是自己。

随便换个人换只鬼,他俩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去。

阿玉神态柔和,嗓音却显出些低落,手指摩挲裙摆,“你别紧张,我只是……有点好奇。我忘了许多事,对自己一无所知,独自待了许久,骤然见你找我说话,一时雀跃,便想多问问,冒犯之处实在抱歉。”

她低下头去,感到眼眶里怪怪的,似有东西要出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却感受不到是痛是酸、是热还是凉,于是更将眼睫遮低了几分。

终究还是不同。

难道她还能奢望谁帮她认祖归宗,或是重新为人吗?

“这……”

瞧,没心没肺的小少爷也犯难。

“姑娘连姓名也记不起了?”

阿玉抬头,陆有望正抓着后脑勺,嘴巴皱成一团咕哝苦恼。

她静静摇摇头,随后又不甘心似的、带着点希冀和朦胧的眷恋,不确定道:“只记得……似乎有人喊我‘阿玉’。”

“阿玉?”

“阿玉……那阿玉,你随我回家吧!”

2.

荒唐莫名的,阿玉跟着陆有望回了陆家。

陆有望果真老实,不夸张,不谦虚,说出口的话半点不掺假,陆家地够多、屋够大,陆老爷也够凶。

“……你还好吗?”

陆有望趴在榻上龇牙咧嘴,阿玉在一旁看着,头一次切实意识到做鬼后失了痛觉的好处。

片刻前,他俩一进门,就见陆老爷带着四五小厮坐守院间,俨然活捉“要犯”的架势,阿玉惊得欲躲,却见侧方人影一晃,响起一道熟悉的扑通声。

陆有望跪着,颤巍巍喊“爹”。

爹非常给面子地睨一眼,然后放下茶,亲手罚了八个板子、一个月零花和三日禁闭。

“嘶——小事,我一月总要挨上那么一回。白日不论,戌时未归,晚半个时辰就算两个板子。”陆有望掰着手指数,发现他爹一如既往没有手下留情,苦兮兮扁扁嘴,很快又笑起来,对阿玉道,“不过你别瞧我爹打板子狠,他很疼我的,从小就不缺我吃的喝的,也不逼我考状元,我想学种地就在家里挖了块地方由我折腾,想学账就请账房先生教我,和谁成亲也全凭我心意,尤其我娘去世后,他更舍不得我磕着碰着。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药来了!”

话音刚落,阿玉还未说什么,门朝里推开,小厮丫鬟各捧着东西入内,七嘴八舌开始喊“少爷”。

陆有望自得于自己料事如神,喜滋滋地朝阿玉扬眉咧嘴,像说“你看,我聪明吧”。

阿玉不禁掩面笑了笑,但她仍不习惯当鬼,在其他人快穿过她的前一瞬便不自在地往房梁上飘去。

下人嘘寒问暖,担心不似作伪,足见陆有望平日是如何没架子,对谁都以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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