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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第 1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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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距离远近,以及相互接壤状况,再考虑起点和终点,他们的行程应该是:回州、深州、云州、鹤州、冰州。而从封州到回州,要经过中州。

“中州啊,那可是天子脚下呢。”钟离秋感叹道。

冷慕白脸上显出了为难之色,“倘若要经过中州,会有些麻烦。”

“怎么了?”

“江湖人士进中州会经过严厉的盘查,进去之后也不能在街上闹事,倘若发生命案,更是会受到审讯。”

“这么麻烦?那你们落日阁的人为什么能够来去自如?”埼玉好奇地问。

戏云幽幽道:“因为他们逮不到我们。”

众人:“……”

原来如此,还以为有什么靠山呢。

“只要通过盘查,也不闹事,就行了是吗?”埼玉问。

冷慕白略一点头。

“那……我想去看看,我还没去过中州呢,想去见见天子脚下是什么模样。”

冷慕白不置可否,“权力倾轧集大成的地方,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绕道英州再去回州反而麻烦。”

埼玉欣喜地欢呼起来。

寸想娘也说:“正好我也见见中州是什么样子。”

到了中州,他们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哟!公孙大人!你也在这啊!”钟离秋吹了声口哨,朝对面的人招手。

那人回头,看见他们,惊讶极了,好一会儿才浅浅笑起来。

“是冷侠女、钟离侠女、埼玉公子啊,能在这遇见你们,真巧。”

看到三人身边又跟了三个他不认识的人,但是相处间颇为熟稔,他会意地笑起来。这是又认识了同伴知己。

冷慕白向他介绍了寸想娘、梅停云和戏云,而寸想娘等人早就知道之前藏剑山庄发生的事情,现如今便不用再介绍一遍了。

钟离秋望向公孙犁手中提着的菜篮子,“公孙大人这是上街买菜刚回来?”

公孙犁眉眼舒展,笑着答道:“是啊。”

“不知现在在做什么营生?”

“教书匠罢了,不过稀奇的是,我教的都是女子。”

这倒是让几人惊讶万分。

“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想来你们奔波不停,不常停留在街坊里巷,所以不知道在百姓之间你们的名声有多大。破镜花派、助布泽门、换曜日宗……你们的事迹在坊间可都流传个遍了。很多人受你们感染,开始正视女子的力量,中州的官员夫人们便一齐举办了一个真正的女子学院,不是像镜花派那样教女德女诫,而是四书五经,兵法策论,我生而逢时,便趁着你们的东风做了个女子学院的教书匠。”公孙犁解释道。

冷慕白定定地看着他的眉眼。别后许久,她依然记得这人眉间深刻的褶痕,这道褶痕让他的笑容都变得与旁人不同,总是带着几分落拓的气质。而现如今,他的褶痕淡去了。

想来,他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舒心不少。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曾在封州那群放逐之徒中,遇见的那个女子,他们猜测是风满袖的那个女子,虽然她说“风满袖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她直觉那就是风满袖,只是已与过去割席。

想了想,她还是告诉公孙犁:“我们之前曾经遇到了一个很像风满袖的人,虽然没确定,但应当是她没错。”

闻言,公孙犁的脸一下涨红了,磕磕绊绊道:“你,你确定吗?那就,那就是,风满袖?”

“应当不会有错。”

“她在哪里?”公孙犁急切问,但是刚问出口他又使劲摇头,“不,我不用知道这个,那么,她过得好吗?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就行了。”

“我不确定,我没有过多交谈。”之前打仗的时候还看见过她,但是没有碰面的机会,也就没有说话。战争结束,她和枫桥他们一道,也不知道去哪了。

所以就算公孙犁问她风满袖在哪,她也不知道。

显然公孙犁听到这个“不确定”有些失望,眉头又皱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安慰自己道,风满袖那么厉害,当年都能大难逃生,好好地活到现在,以后肯定也可以恣意地活下去,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的缘分早在十几年前就结束了。

不要再多想,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要再多想了。

辞别了公孙犁,他给他们留下了自己现在的住址,让冷慕白他们今后可以给他写写信,冷慕白答应之后,便离开了。他们要继续赶路。

日与月在天上交替生辉,在一个金黄色的傍晚,他们到了石家村。

一段时间过去,石家村已经大变样了。以前田野间也有很多女子劳作,但是这次过来,几人惊讶地发现赶牛车去城里的也很多都是女子。

几人熟门熟路地找到明春家,门大敞着,埼玉试探地扣了扣门框。

“谁啊!”从里头走出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女子,正是明春,她满头大汗,满身都是雪白的面粉。

见到来人,她眼睛骤然放出光芒,扯着嗓子喊道:“快来看!这是谁来了!”

从里屋纷纷走出来人,冷慕白认得出来彩云、童灵等等。她轻轻笑起来,都还在啊。

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饭,又在明春家过了一晚上。吃饭的时候,明笛一直围着几个人转,看样子她对冷慕白的刀很好奇。童灵的儿子跟在明笛屁股后头,明笛显得成熟很多,给他介绍冷慕白一行人的来历。

冷慕白想了想,蹲下身问明笛要不要学武,如果想的话,她可以给她找一个师父。

明笛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要,我要!侠女我要学武!”

冷慕白摸摸她的头,又捏捏她的根骨,思索了一下,抬头问明春的意见。

明春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脸上满是纵容的神色,看到冷慕白征询的目光,说道:“随她自己,她想学就学,但是我可提前告诉你,习武是很辛苦的,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反正我现在每天早起读书、抽空帮娘做农活也挺辛苦的,不如去学武,以后成为大侠!”

“你这小鬼灵精。”明笛笑着点她额头。

如此便算是说好,冷慕白给明笛找一位师父。

明笛两眼亮晶晶道:“那我是不是以后就跟你走了?”

明春失笑,“看把你急的,连娘都不想要了。”

明笛“嘻嘻”一笑。

戏云懒洋洋道:“我看我也是时候该收个徒了,小姑娘这么机灵,正是干情报工作的好苗子啊。”

明笛还听不懂什么叫“情报工作”,脑袋一歪,疑惑地看向戏云。戏云被这天真的目光看得哑然,好一会儿才道:“放心,我武功也很高,保准能让你以后成为大侠。”

听到这个明笛就放心了,还颇有气概地拍拍戏云的大腿,“师父!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戏云哭笑不得。

于是几人在离开石家村的时候,身后多了个小尾巴。自此之后,几人的乐子便是看戏云手忙脚乱带孩子。戏云平时看起来混不吝的不靠谱模样,结果总是被明笛怼得没话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谁能知道,这小姑娘在冷慕白面前乖得不行,总是用孺慕向往的眼神望着冷慕白呢?但是对戏云,就一副少年老成模样,把戏云克得死死的。

众人表示:这乐子,我们爱看。

而在布泽门学医的梅时雨,性格就完全相反,跟她比起来,梅停云都显得活泼开朗,小姑娘面皮薄得很。

但是他们有幸看见过梅时雨对病患的模样,可能是之前被布泽门医闹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对待病患的时候她的脸色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凉飕飕的。

对谁都吹胡子瞪眼的病患,在梅时雨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表示:这何尝不是一种一物降万物呢。

经过深州关家的时候,关鹤鸣如初见一般,顶着一张清风朗月般的脸,周身萦绕着疏朗的气质,但是一见到埼玉,就热情得像个酒楼小二,给他上菜又给他安排住房。

当埼玉问起堀玉的时候,关鹊鸣才发挥出作为一个州主应有的威势,只听他轻描淡写道:“那孩子不肯好好学说话,被我关在书房里了,我请了一个师傅教她吟诗,没念完一百首诗不准出来。惯得她。”

众人纷纷打了个寒战。

望见他们扭曲的脸色,关鹊鸣连忙道:“不是我逼着她啊,是我平时真的太惯着她了,导致她脾气有点大,到处乱跑乱跳,天天往树上爬,就是不肯说话,跟仆从就哼哼唧唧的,跟个混世小魔王似的,这哪行!从今天起,我不惯着她了!”

一边的周印提醒道:“城主,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都是小姐还没念完一百首诗就被你放出来了。因为小姐喊着饿。”

关鹊鸣有些尴尬,“这孩子就会说‘饿’,我听着‘饿饿饿’,也跟‘鹅鹅鹅’差不多,因为她念完了一百首诗。”

“那也只是一首诗念完了一百遍啊?”埼玉恳切发问。

周印平静道:“少爷,其实就是城主惯的,没有别的理由。”

埼玉顿时对关鹊鸣怒目而视。你就是这么教我妹妹的?

关鹊鸣摸摸鼻子,“没办法,她和我姐太像了,就连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众人:得,这是两物降一物。

云州某边陲小城城北甲巷,冷慕白几人站在原先藏剑山庄铺子的旧址前面,仰头望着现在开的新店。

冷慕白喃喃念出店铺牌匾上的名字:“正宗纯铁武器铺,现打现卖,童叟无欺……?”

几人目光下移,只见里面一群赤膊汉子正在挥汗如雨地打着铁。

钟离秋锐评:“这家老板是会做生意的。”

正说着,一个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几人,惊愕地张大嘴。

“张朋?”钟离秋了然笑道,“我就说谁这么有经商天赋,原来是你啊,那就不稀奇了。”

张朋赔着笑,与几人寒暄,冷慕白问他可知道公孙犁消息,他摇摇头说不知,冷慕白便告诉他目前公孙犁所在,让他以后给他写信。张朋大喜过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是一个赤膊的少年,身上覆着一层漂亮的肌肉,脸庞倒是唇红齿白。几人定睛一看,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张朋讪讪一笑,搓着手道:“不知各位可还记得藏剑山庄曾经的庄主……”

钟离秋震惊道:“这是风新月?!他现在打铁了?小胖子身材还变这么好?”

风新月本来看到他们脸色就不好看,闻言更是面皮黑沉如墨。

张朋打着圆场,风新月却哼了一声,转身回到铺子里继续打铁。

钟离秋耸了耸肩。

戏云道:“给我拿一把剑过来,我的小徒弟刚习武,要适合初学者的。喏,这孩子这么大。”他将明笛推到张朋面前。

张朋眯眼打量半晌,回铺子里拿出一把剑来,戏云掂了几下,“这剑趁手。”他递给明笛,明笛生疏地挥舞了几下。

“多少钱?”

张朋笑道:“不收钱,我与各位乃是旧相识,张某能有今天全拜各位所赐。”

钟离秋:“???”这怎么听着不想好话呢。

但看他这样子,想必定是混得风生水起,假以时日,又是另一个藏剑山庄也说不定。这番境遇确实得感谢他们。

钟离秋便坦然受下了这一番心意。

行到水月山下的时候,埼玉回忆道:“我曾经是穿着女装上了这山的。”

众人皆笑出了声。

物是人非,几人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看鹤州街上,女摊贩屡见不鲜,想来他们当初破了镜花派,果真是给女子创造了更多的机会。

离开繁华的大街,路越走越偏,最后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杜家客栈。

推开门,尘香娘原本正悠然地趴在柜台上,听见来人,抬眼一望,随后洒然笑道,“各位住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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