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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祥瑞(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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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攀登这棵所谓的神木都会给卫绮怀带来一种微妙的不安感。

也许是她命中犯火,而每次遇上这棵树,都好巧不巧要被烧一遭,才让她产生这种创伤后应激反应。

不过,这次护卫这老国主的精兵良将实在众多,卫绮怀觉得不太可能会发生什么危机。

可是谢荻雪究竟要做什么?

帮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抢夺神器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卫绮怀决不相信谢荻雪有那样的人品。

不过除此之外,谢荻雪还能做什么?

总不能是她怀疑失了智的谢登还另有图谋,要站在老国主面前指认谢登,好抓他一个人赃并获吧。

这是卫绮怀唯一能想象得到的可能,但她又决不相信谢荻雪有这样的人品——谢荻雪会杀人不奇怪,但是世上有几个她放在眼里的人?

算了,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谢荻雪。

在这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中,卫绮怀登上神木之巅。

神木的顶冠上,一切郁郁葱葱,绿得格外招摇,即便一下子挤上来这许多人,也并不拥挤,甚至可以说,在这肆意生长的绿色大厦面前,哪怕是百余人加起来都不够看。

只是……这里空空荡荡,入目可见的只有一间尚未封顶的老庙,以及其上的阳燧取火装置。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谢卿呢?”老国主道,“其余引凤使呢?”

他既问了,底下人也就一层层地传下去:“谢大人呢?”

“谢大人呢?”

“谢大人不在此处,快去找!”

午时热风在枝叶间吹响,也将他们的声音送得更远。

“罢了,且不管他了。”引凤使意外失踪,这分明是个相当可疑的问题,老国主却暂时搁下,只转向谢荻雪,一心一意地问起他所在意之事,“国师,吉时可至?神器何时眷顾寡人?”

“陛下静心等待,到时自有天音入耳。”谢荻雪如是道。

老国主没开口,却有一人先他一步,率先发问:

“说得好生玄妙,敢问国师大人,这神器究竟是何物啊?”

是易途。

好问题,卫绮怀对她会这样问并不奇怪,只是有些担心她这“不守规矩”的举止会触怒那老国主。

众所周知,人越是年纪大,越是喜欢讲究规矩,老头子尤甚,位高权重者尤甚。

然而,也许这个问题也正是他的疑问,老国主微微放松了不悦的面部肌肉,颔首默许了她的抢白,只将视线移向谢荻雪,示意她解惑。

问题的回答,卫绮怀当然并不陌生。

在谢荻雪开始对那无边神力的吹捧时,她百无聊赖目光乱飘,忽然就留意到身畔琅月的神情。

她听得十分专注。

卫绮怀这才想起来,在那日与旱魃交手时,好像提到过琅月也得到了长生鉴的传承。

但身怀神器,并不代表着能拥有神力。

现在再来复盘那日交手,琅月败于旱魃之手,大抵是还未开发神力。

琅月可能只是岳应瑕讲过的,神器的传承者,一个便于传承的载体而已……严格来说,甚至并不算主人。

这样想着,卫绮怀又听见有人道:“天音又是何物?还请国师赐教。”

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先前与她们打过交道的武官。

“神器将至,便有天音入耳,乃是受选之兆。”谢荻雪道,“天音唯有受选者一人听见。”

好唯心的说法……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卫绮怀腹诽。

不过这实在是个好机会,她总算可以向谢荻雪当面提问了:

“谢大人,”卫绮怀举了举手,“您方才说神器之力至高无上,运用得当可令天翻地覆,那它可否能令时光倒流?”

“……可以。”谢荻雪并未看她,垂眸打坐,神色平静如止水,“不过此举实在逆天而为,神力亦受天道限制。”

心照不宣的回答。

“那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吗?一群人靠近神器,皆沾染了神力,可以逆转时空,其中沾染的神力却有多有少,于是一个人身旁时间流速变快,而另一个人时间流速变慢……如此,说得通吗?”

她毫不隐瞒她的言外之意。

这是卫绮怀能考虑到的一个可能。

现在这样,卫绮怀认为可能是神器破解封印时,放出的神力足以她们进行最后一场循环,于是她读档到了地动之前。

但她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神力分配不均,“倒退、统一读档”变成了“倒退、不同倍速的快进”。

在“向下”和“向上”这兵分两路中,她们沾染的神力并不相同,时间流速也不同了。

谢长空接触过长生鉴、卫绮怀和谢荻雪接触过谢长空,算是间接接触过长生鉴,于是她们的时间流速被调整至同步。

而仇不归、燕春梧、谢凌屿,虽也受到了神力的波及,却并未接触过长生鉴,于是她们的流速与卫绮怀她们不同,而地面上的地动尚未发生?

“……”这次谢荻雪沉吟许久,终于掀起眼帘,远远向她投来一瞥,“……说得通。”

果然,在这鬼地方,万事皆有可能。

虽然得到了肯定答案,但卫绮怀却高兴不到哪里去,因为谢荻雪的事业运实在不错,她说什么,老国主就信什么,不仅自己信了,还当机立断发号施令,要求除了拨去寻找引凤使的十分之一,剩余人悉数陪他原地打坐,静待天时。

又是一阵煎熬的等待。

日光穿过绿叶葱茏,卫绮怀周身热意滚烫,和长生鉴有关的一切都让她焦躁不安,而眼下明知倒计时将至,她却毫无准备毫无作为,又免不了令她心生无力。

而眼前谢荻雪岿然不动。

卫绮怀指尖微动,一只绿叶在她掌中被削成一片小刀。

她准备给这场枯坐制造一点儿意外。

绿叶小刀蓄势待发,弹指飞去,却在中途像一只断线纸鸢,直直坠落,不幸夭折。

这是……怎么回事?

卫绮怀错愕之际,有另一个声音比叶刃更利,更为迅速地打破了平静:

“国师!国师!寡人已然听见了天音!”

老国主激动万分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竟然双目赤红,可他全然不顾这些,仍满面喜色,狠狠抓住谢荻雪的衣袖,大笑不止:“天音已至,神器该如何去寻?”

谢荻雪睁眼,抬手慢条斯理地从他紧攥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缓缓道:“陛下稍安勿躁,受天音蒙蔽者,是看不见神器何在的。”

“……蒙蔽?”

这是一个不算动听的字眼儿,它的存在往往是嘲弄的凭证。

听闻此逆耳之言,国主脸色忽地冷了下来:“国师此话何意?”

“有人称之为试炼,”对于这个质疑,谢荻雪淡淡解释道,“但我称之为蒙蔽。”

她永远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看客姿态,实在让人难以分辨这话语之下是否有嘲弄的真心。

但国主在意之事依旧未得到正面回答,于是他心急如焚,连带着恼火也被助长三分:“国师这是不愿告诉寡人?还是说,国师在耍弄寡人?”

谢荻雪则道:“臣确实不知神器在何处。”

语焉不详,火上浇油。

冷风浇透国主的脸,他的体面再也挂不住了,只能恼怒地盯着她,鼓起的双眼让卫绮怀想起某种两栖动物。

“国师好大的本事啊,”他瞪着这双发红的眼,怒极而笑,“蒙蔽寡人的,是你谢荻雪才对。”

上一刻还礼遇有加,下一刻便能翻脸不认人,这真是……

鉴于所认识的上位者总是半真半假地维持着体面,以至于卫绮怀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儿戏一般的闹剧——他太过心急了,他分明能够以利诱之,以情说之,以理服之,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但他习惯了施压,像一个孩子心性的成年人依旧像儿时那样不知分寸地挥舞着火把,却忘记了以他如今的力气,是可以轻易用这火杀人的。

当然,这位也可能是持着那火把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忘却烧手之患了。

没太多时间看热闹,她盘算着能不能趁乱遛走,却在此时,听见国主怒不可遏的声音。

“寡人还道谢卿方才去哪里了,现在来看,怕不是你蓄谋已久,用计害了他!”

第一步,师出有名。

第二步呢?是厉声痛斥还是屈打成招?

卫绮怀数着节拍。却见他再无耐心,高喝一声,“来人!拿下谢荻雪!”

像当年处置谢长空那样,他做下围剿的决定时,仍然不假思索,毫不留情。

他习惯了万事顺意,容不得半点忤逆,谁让他距离那轮太阳太近了,不择手段地触碰,以至于片刻的拖延在他眼中也被视作背叛。

不过,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是——如他所愿,他面临的确实是一个背叛。

决斗一触即发。

众人执起的兵戈,如镜面般倒映出着谢荻雪的脸。

她没有坐以待毙,只踏出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幅卷轴。

那幅卷轴被她一寸寸推开,异色灵光闪烁其中。

不出意外,这应当是一种武器。

不敢相信她没有束手就擒,护卫们犹豫着左顾右盼,只敢靠高喊助势:

“国师!你、你疯了!” “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可是谢荻雪扬了扬那幅卷轴,铁画银钩飞出纸面,霎时向他们面门袭来。

护卫们如梦初醒:

“刺驾!谢荻雪刺驾!”

“快!列阵护驾!”

在这场忽如其来的刺杀中,无人不义愤填膺,可理智归来,意识到他们面对之人是谁时,又不免张皇失措,手忙脚乱,拥挤得可怕。

但是即便他们的反应足够快,这场列阵护驾也未能成功。

在谢荻雪平静的注视中,一张透明的结界在众人头顶升起,将他们顷刻锁在此处,而她,则轻而易举地踏出了这张结界。

困兽犹斗?不!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一众人六神无主,老国主勃然大怒:“杀了她!就地诛杀!”

他们斩却卷轴中飞出的暗器,高呼着向她杀去,仍未能击穿这张结界,反观谢荻雪,一振手中卷轴,当空展开三丈。

卷上是一幅寒江独钓图,图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仅仅是远远望着,便令人寒意遍体,只觉冰雪满目,移不开眼。

卫绮怀这下是真生了脚底抹油走为上策的心思,可是再怎么脚底抹油,也走不掉了。

她脚下怎么冻上了?!

画中寒江倒卷,万丈冷光泄入纸外,竟霎时将所有人冻在原地。

卫绮怀愈发后悔趟这浑水了,可是后悔无用,她环顾四周,身旁众人显然也和她一样,如坠冰天雪地,惊呼声此起彼伏,若是想要强行拔腿,体表温度还会降得更快。

想必不出一炷香的工夫,立在这里的就是一片冰俑了。

“卫道友,”吕锐和琅月向她示意,“不要硬来,像寻常时候取暖一般,用内力暖化这些坚冰即可。”

卫绮怀一面暗暗运功发力,一面抬头观察战况,唯恐谢荻雪趁此机会将所有人一锅端了。

可是谢荻雪似乎并未有此打算,或者说,她的手段比这文明多了,也干脆多了。

她只缓步走向人群中心的老国主,掌中凝出一把冰刃。

……擒贼先擒王,不浪费任何战力,符合卫绮怀对她一贯的认识。

但是谢荻雪为何要杀他?还是在这个时候,以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

正在这时,谢荻雪抬眼扫视一周,目光直直落到她脸上,仿佛读到了她心之所想,竟然开口了:“你很疑惑?”

“……我确实不明白你为什么杀他,”卫绮怀向来有台阶就下,索性一问到底,“杀了他,这涅槃大典该如何收场?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亦不明白你为何疑惑,”谢荻雪答非所问,“他不是终归要死的么?与我何干。”

瞧这话说的,真幽默,也不能因为人终究会死就在他一出生把他溺死吧——

不对。

不对,不对,那老国主,按史书所载,确实是要死在今日的。

“咳,他确实会死,”卫绮怀没想到自己能在谢荻雪面前如此语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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