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驻地后,渡边春太和驻地辅助监督在休息室里爆发激烈争吵。
“你为什么阻止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二人推推搡搡,渡边春太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咒术师,体力更胜只能看见咒灵的辅助监督一筹,对方向后仰倒,带翻了一桌子文件书籍。
半开的抽屉滑轨松动,“咚”的掉落,纸张泛黄的毛边账簿随之掉出摊开......
......
“请走这边上山。”
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同样戴着漩涡纹样徽记的陌生男子,抬手指向山道对妹和硝子说。
“介绍一下,他是驻地辅助监督西村广目。”小林监督掐灭烟头,显然在学生组四人离开后,跟对方交换了些许情报:“前来接引我们去驻地。”
名为西村广目的男子身形瘦弱,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无边框眼镜。
西装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看上去不怎么合身,妹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陈旧的血腥味。
上山途中偶遇一位采药崴脚的老婆婆,小林监督自告奋勇背起老婆婆,“您家在哪?我送您回去。”
妹取下背后的长棍提在手里,抄起一旁的药框背在背上,开口打断西村广目询问硝子家庭情况的话语:“硝子,你帮我托底好吗?有点重,我背不动。”
硝子顺势结束搪塞,帮妹托起药框背篓的底部,要说驻地监督热心得有些过分,打探她的情况不说,还侧旁敲击AE86的来由,却不直接向86搭话。
老婆婆耳背,问了好几次才说:“不住村里,住半山腰。”
几人于是改道跋山涉水前往老婆婆家。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低矮的茅屋在粗壮的树林深处逐渐显现。
进屋后硝子忙着捣鼓草药,偷借敷药在老婆婆伤脚处使用反转术式。
妹则注意到家徒四壁的茅屋里,有座鲜花点缀,格外华美的供奉神龛。
内里供奉的木雕并非神佛,也不是宿傩手指,而是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
人像栩栩如生,连猥琐的神态都刻画的惟妙惟肖,人像身着黑色宽袖羽织,摆出将军的站姿,腰间系着一根飘飘翩飞的腰带,上刻八个大字:酒井石让长命百岁。
“酒井石让是谁?”日本史一塌糊涂的妹问:“是什么名人吗?”
小林监督表示:“没听过。”
“是全村的大恩人。”驻地辅助监督西村广目说。
离开前,妹最后一回头,看见老婆婆佝偻的侧影,双手合十长跪神龛前,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村繁衍,皆仰赖大人恩泽......”
......
“原谅我吧!”驻地辅助监督失声痛哭:“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反抗就会像那些负隅顽抗的辅助监督被安排巡山,然后失踪!”
说到这里,驻地辅助监督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愤愤不平,语气也拔高了两个度:“上面人只会在意,统计咒术师伤亡,谁管我们这些没什么术式的辅助监督?第一批被咒灵杀死的驻地咒术师,伊藤、山本、中村、加藤、佐佐木......对!还有吉田!他们才是和人贩合谋的主犯!黄货白货,每次贩卖都有五成的利润进了他们的口袋!”
渡边看着账簿一笔笔交易记录下众人的签名手印,轻信了,他拿起电话又放下,思虑良久也没考虑清楚涉及咒术师丑闻这件事该归谁管,“你跟我先去警局自首,之后的事情......不该说的你不要说,你是从犯,只要交代清楚事情经过,罪不至死,你不要有抵触情绪。”
“好,”驻地监督擦了擦眼泪,软手软脚地从地上站起来,弓着身子畏畏缩缩地挪动身体往立在角落藏匿消防斧的地方靠近,直到握住木柄才以方便弹射起步的屈膝姿势站定:“你先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想跟我妈妈通电话,干辅助监督这一行你也知道,比咒术师还要冲在最前线,随时都面临殉职的风险。每天我早晚都要跟她打电话报平安,她还在住院治疗,我不能让她担心。”
渡边春太被打动了,收好账簿,走出门,站在过道里指向大厅座机:“你——”
就在他错开眼的瞬间,驻地辅助监督抡起消防斧健步冲上前跳劈,身体在空中紧绷成一张满弓,一连串动作是自出生起从未有过的迅捷利落。
血液和碎肉沫飞溅,接连挥砍过后,渡边春太的头从背后看,以一种诡异扭曲的角度半掉不掉的耷拉在肩膀上。
没有完全失去生命体征的渡边春太遭此重击浑身一震,令辅助监督忐忑不已:如果这人会反转术式,必须完全破坏大脑,再多砍几斧头才行。
很快渡边春太摇摇晃晃倒下,打消了驻地辅助监督的猜测。
“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驻地辅助监督面色煞白,汗出如浆,机械性一下下挥舞着手中的消防斧。
用力过猛,导致头颅完全与身体分离时扭转角度,蕴含最后一丝生命光亮的眸光从黑眼睛里消失。
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闪烁,死气沉沉的瞳仁像一面黑镜,倒影驻地辅助监督喘着粗气,激动扭曲的五官,与鼻梁上歪斜下滑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