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是在抢救的时候变异成丧尸的，肯定可以净化。”江江说，“我要去找他。”

边宁没听懂为什么抢救时变异就可以净化，但感觉问这些有点蠢，于是选择尊重，并且虚心请教：“万一他不在五楼呢？”

五楼有连廊，再往上就没有了，因为总楼也就七层。如果王建国不在五楼，江江就没办法找到他。

除非……

边宁脑海中猛然跃出答案，还没来得及后悔，江江已经开口：

“所以要请你们帮忙，把王大哥引过来。”

隔离门越来越近，四人一车都不说话，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连廊回荡。

江江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很疑惑地鸣喇叭：“不行吗？我可以把净化完的丧尸交给你们回去研究。”

边宁听到喇叭就跟应激一样差点蹦起来，紧张兮兮地拍拍凹陷的前盖：“小点声！”

“清理的时候我帮你留意，行了吧？”边宁压低声音说，“你就在这等着，别发出声音。”

江江老老实实“哦”了一声，在隔离门前刹车。

四个人贴近透明玻璃，等待一会没看见丧尸，才报告给领导。

大约过了十秒，隔离门门禁毫无征兆地“滴度”，接着从中间匀速向两边打开。

边宁保持标准的持枪姿势，首当其冲跨进总楼区域，作战靴敲击光滑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有节奏感。

江江安静看着他们离开，直到四个人都消失在视野中，又耐心地停了一会，偷偷问系统：“哪里有丧尸？”

系统能准确标出幸存者的位置，定位几个丧尸自然也不在话下：“5106号候诊室，有三个，那帮刑警离得也远。”

江江二话不说启动发动机，挂档上路，听导航指引绕开刑警的路线来到5106号候诊室。

留在原地等人也太蠢了，它又不是滴滴专车。

轮胎滚过的地面留下脏兮兮的花纹，江江在半开放的候诊室外刹车，喇叭短促地响了一下。

“哔”

处于省电模式的丧尸好像向阳生长的植物，慢慢改变朝向，失去正常神智的大脑艰难转动，思考是哪里来的动静。

“叮”系统远程在丧尸脑门上打出红红绿绿的标签，“已为您找到可净化丧尸。”

绿色大拇指是可净化，红色倒拇指是不可净化，从外貌也能简单粗暴地分辨——肢体稍微健全一点就是没死的时候变异，满足净化条件。

这样的要求其实很高，尤其在丧尸大规模爆发的时候，他们没有吃独食的意识，见到个活人就集体涌上去，一人一口效率非常高，基本没有能苟活的。

所以这里七八个丧尸，能净化的只有三个。

系统检索目标果然够挑剔，一开始就只管可以净化的。

江江默默倒退一些，方向盘不转自动，技术精湛地掉了个头，打开车厢门，像个移动的集装箱卡车，主动吸收货物。

“货物”之一傻兮兮地看着空空如也但总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美味香气的救护车，膝盖被车厢边缘碰到的时候就挪半步，可没等他重新调整好省电站姿，车厢里突然伸出一只爪子，目标明确地揪住浸满鲜血的衣领。

束缚索把丧尸拖到一个座位上五花大绑，顶端仿真人手缩回，变成普普通通的强力绳索，保证丧尸看见活人也只能在原位挣扎。

系统：“叮，已完成净化评估，预计需要五十分钟，开启净化倒计时。”

江江如法炮制，拖走另外两个绿色标签丧尸，按到同一边座位上固定好。

“叮，已完成净化评估，预计需要四十五分钟，开启净化倒计时。”

“叮，已完成净化评估，预计需要一小时五分钟，开启净化倒计时。”

收获很不错，江江心满意足地离开候诊室。

“按照这个速度，净化一车丧尸就可以升二级。”系统鼓励道，“趁没人管，快去再找两个。”

车里六个净化座位，王建国提前预定其一，系统强大的计算功能很快安排好接下来的路线。

因为它的计算速度过快，伟大的升二级大业还没开始，措不及防检测到新的突发事件——

“不不不，从另一个方向走！哎呀他们怎么回来了！”

江江刚在分叉走廊拐了弯，系统突然变卦给它出了个大难题，掉头倒车都需要时间，而四个刑警两条腿轮流倒腾，马不停蹄地冲到了案发现场。

边宁拎着冲锋枪跑出了打破世界短跑纪录的气势，好像背后有一大波丧尸来袭，一个箭步闪现到江江车头前：“你干什么去！”

江江迅速交代：“去抓丧尸。”

离天下之大谱，这枪给它算了，边宁难以置信地问：“你不是已经抓了三个？那边不够你抓？你还带着丧尸往幸存者躲的地方开？”

哦，误会有点大。

江江恍然大悟他们去而复返的原因，说：“系统让我走这条路找丧尸。”

系统：“……”

话没错，但总感觉有歧义啊，把它说的好像一个心机深沉的亡国宰相，处心积虑带地理不好的傀儡皇帝开疆拓土，结果被忠臣当场抓包打的是自家地盘。

后边几个年轻小伙子心思都写脸上了，瞒得过低龄救护车瞒不过伟大的智能系统，它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不顾人民死活的丧尸导航。

系统冷酷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我说我没有伤人之心，恐怕你们也不会信吧。”

刑警们：“……………………”

它在说什么？怎么听上去不太智能啊？

江江很不习惯系统突然间拿腔拿调，试图关掉重启：“你下载什么乱七八糟的语音包了？”

系统差点被一窝端，没绷住立马现出了原形：“诶诶诶！不许断电！我换条路行了吧！”

“不用了，跟着我们走吧。”边宁叹了口气，“我们要一层层清理上去，如果有些丧尸还能净化，那交给你处理更好。”

江江：“好哦，只不过净化需要很久，这一批要一个小时。”

边宁：“没关系，正好给技术组一点时间，他们还在追踪王建国的位置。”

医院的员工信息都储存在工作电脑里，技术组没办法直接查到救护车司机的员工资料，迂回了一大圈，刚从交管所那里查到王建国的照片，正在想办法调监控比对，还需要很久。

根据他们现有的情报，丧尸上下楼的意识其实很薄弱，大部分都是为了追赶活人而改变楼层，如果王建国趁乱下到五楼，江江能直接认出来，但如果在其他层，就没这么简单了。

先不说边宁他们不认识王建国，就算短时间能记住他的照片，辨认真人也有些难度，再加上变异成丧尸外貌就成了不确定性，他们不能保证边打边认人边放过王建国。

所以，这次行动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行动小组长边宁都这么说了，其他人纷纷表示没啥意见，成功和江江达成了新的共识。

大领导们无话可说，说了也不听，丢下麦克风愤然离去，留指挥员无力地表示：“你们这就开始自由发挥了？”

边宁义正言辞：“救人要紧，丧尸如果能救，说明这也只是比较棘手的疾病而已。”

系统又用那种高冷傲娇的声线说：“天真，这世界上可没有第二个会净化丧尸的系统，人类就更不要说了。”

范本哲和另外两个小刑警统一发出不屑的“嗤”，偏过头不理它。

唯有江江平等对待一切：“它在开玩笑，我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就算有别的救护车能净化丧尸，我们也会努力的。”

系统刚要怒喷一万字小作文，听到这话勉强平息不满：“哼。”

刑警们：真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