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手扶额,遇上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样瞎叫喊,别人会听见吗?”给了个眼神,等待着答案。
“不会,除了您和我,没人能听见。”
操心的事端不上桌,江枕西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见乌云快她一步,去了门边。
重新矮身坐下,刚要开口说什么,简婳一溜烟蹿到长桌前,双手一拍,很气恼的等着她。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我?!就让我这么白跑一趟!”
开口就是一通质问,差点把江枕西给问懵了。
乌云默默走了回来,安静站一边,视线牢牢锁在她身上,一直提防着。
“我记着,好像是你自己问是不是说能自己一个人离开,人家点头说是,然后你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弯起嘴角,脸上勾着假笑,“所以,这也能怪在我们身上?”
倒是没有感到多生气,就是觉得很乐,像听了一个笑话。
出丑的人到不管在别人心里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儿,只管一屁股坐下,抱着手臂还不忘扬个下巴:“江小姐,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吧,我必须去找他。“
拧了下眉,这求人的态度算不上好,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可她至少应该还是象征性的可以生个气吧?
和她一起抱着手臂,靠倒在椅背,江枕西收敛了玩笑的眼神,面色沉静下来,让人猜不透她到底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到底是好说话呢,还是不好说话。
看她冷了脸,简婳先是愣了下,随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不是味儿,想了想还是先举白旗投降。
她是来求人办事,不是来这儿装大款,不能到最后既捡不着芝麻,也抱不了西瓜。
”对不起,我说话语气可能有些冲,就是......能不能麻烦江小姐想个办法,让我先暂时离开一下你身边,等我把事情弄完,我马上就回来,绝对是说的真话,不骗人。“为了防止没人相信,她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以作证明。
果然,得亏是梁女士大义,给了她一张不说话别人就以为她生气了的脸,不然还不一定唬得住人。
手搁桌上撑着,江枕西往前微微倾了身子,扯出假笑,抖了抖眉毛:“让我们办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就是也要有点要求。“
一旁乌云皱了眉毛,觑她一眼,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唇角有些忍不住要往上扬,应该是些有趣的事。
简婳翘着眉毛,一脸狐疑着看她,也跟着往前靠了些身子,跟特工接头一样,声音放的很轻。
”什么要求?不会是要钱吧!那我可没有。“
江枕西话还没两句,就见这人就连连摆手,倒是惯会给自己加戏,无语。
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人拉下来,平视着她,眯起眼睛咬牙威胁:”简小姐,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和别人说话,要记得把话听完,再这么听一半就跑,或是不听就瞎说,看到旁边这位小朋友了吗?“
简婳扭头看去,乌云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说话就扯到了自己,一双眼无辜的看着两人,清明透彻。
”她怎么了?很普通的一个小孩儿啊?我还会怕她?笑话!“
whatever,无所谓,好吧,对她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心里起了小心思,江枕西弯着嘴角在她身后笑了笑,朝乌云抖了抖眉毛,一脸的邪恶:”乌云,你说了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看她脸上表情,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招儿,心里这样想可最后还是犹豫着点头,没办法,谁让她刚刚说了那句话呢,大人说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说了就要做,做不到就再说。
”不违背公序良俗,您只管安排。“
嘿嘿。江枕西朝前努努嘴,示意她看简婳:”让简小姐见识见识你的厉害之处,听起来她好像很看不起你,在说你是loser,我们也不做别的,就咬她一口。“
简婳:?我不是,我没有,怎么还有人还当别人面儿断章取义呢?真不要face,刷新认知。
”对不起了,简小姐。“
笑死,攻击之前还要先给个前摇,打个预防针。
她到要看看,到底得历害成什么样儿,才能让这人这么的有恃无恐,不就是咬一口吗,那牙印儿说不定还没她的一半大。
然后就当简婳信誓旦旦准备接招,脸上戏谑表情在自己脑袋被一张放大的狗嘴给咬住时,瞬间土崩瓦解,碎成了一地残渣。
……
“啊——”
尖叫声刺破云层,登上九霄后啪嗒一声坠地,给摔了个稀巴烂。
也没人告诉她这小孩儿会变脸啊,那牙齿咯的脸老难受了,喉咙深处那股吸力,像是要她给吃进去,等着好好饱餐一顿。
她虽然变成了鬼,可成为人的本能还在,还是会害怕一些超出思维的东西,眼睛见到了,心也就随之产生恐惧,忍不住想打颤。
乌云把她又吐了出来,脑袋变回小孩儿模样,看这人呆呆坐在那儿,摸不清状况。
“也……也没多厉害嘛!”囫囵着嘴,简婳死鸭子嘴硬,想逞最后一能。
“啊,什么?还想再见识见识?什么癖好,不过也可以满足。”江枕西手靠在耳朵边,像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乌云……”
“厉害!很厉害行了吧!你看你这人,急什么急,说别人不把话听完,你不也不把被人的话听完吗!真的是。”
看她真打算让小孩儿再来一次,简婳可受不住,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给吞下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一切玩完儿,于是连忙举手妥协。
听她话里还留有余刺,江枕西只是笑了笑,递给她抽纸,看她擦着身上乌云留下的口水。
乌云能吞掉鬼魂,这是她亲眼所见之事,当时还小小震惊了一把,后来时微寒告诉她,乌云其实是狱犬,凡是被她吃下的鬼魂,属于是灰飞烟灭,没了进入轮回的资格。
很可怕的事,她还说,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乌云张这个口,以防事态变得不可控。
刚刚那事算不算是在时微寒雷区边儿蹦跶?看来下次得想个别的招儿。
“江小姐,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呢?您说的要求,到底是什么?”简婳笑了笑,姿态摆得很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告诉我们你找他的原因。”
“就这么简单?”简婳翘眉。
“就这么简单。”江枕西脸上没有一点作假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找不出破绽。
所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乌云接收到来自简婳的眼神,还是一脸懵,一直游离在状态外,似乎只有在扯到自己的时候,才偶尔抽空给两个眼神。
呵呵,一位笑面如虎,一个发呆像狗,她好累啊,能不能把刚才那个人叫回来,她至少不会这么折腾人。
“我不相信。”她很直白,懒得和江枕西绕弯弯,道出心里所思所想。
是这样的,在没有踩中心里预设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怀疑所图不止这看起来的短短一语,怀疑会有更大的阴谋。
可人的内心戏往往有时出现的很矛盾,不该有的时候宛若百老汇剧场上演的戏剧,台词表演近乎满分,可该的时候,却又像幼子咿咿呀呀学着唱戏,囫囵听不清楚。
于是乎,滑稽的表演只是在人前闹了个笑话,散场后才发现,错了。
摊手,脸上满是无奈:“那怎么办呢简小姐,我们想知道的就只是这一点而已。“
简婳兀自低着头,唯一能瞧见的就是皱在一起的眉毛,像个小山包一样,在中间微微鼓着,四下的平坦跃不过去也跳不过来。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垂下的眼神抬起,江枕西撞进名为复杂的情绪里,也跟着蹙起了眉,落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着。
“知道,我说过,他叫宁洲,对吧?“
“嗯,其实我找他的原因很简单,就只是想再去见见他,见……最后一面。“
……
听她说话再配上她的面部表情,江枕西就算有怀疑,也说不出到底该落在什么点上。
撑着桌子起身,简婳目光跟随着也要起来,抬手示意她继续坐着,拉着乌云去了墙角。
越过她肩头望着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女生,唇边抑不住落下三两声叹息。
“你家大人走的急,现在这种情况我到底该怎么处理?她有留下什么指示吗?”
乌云拧眉,眼神晃了下,有些没听明白:“江小姐在担心什么?”
手按在她肩膀,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的比刚才还要小声:“那什么,我只是有些怀疑,你觉得她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何不亲口问问她?”乌云一语中的,目光注视着她。
“额……”算了,换个问题,“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她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然后去找那个叫宁洲的人其实是为了报复?这种情况我还需要答应帮忙吗?“
嘴唇咬着指骨,江枕西递了个眼神,小心瞥她一眼,又挪了去一旁,时刻谨防着。
“江小姐,这只是猜想。“
她觉得可能是太冷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疑惑了一声:“什么意思?“
乌云不晓得为什么要这样,不过还是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小心谨慎起来:“您说她会去找宁洲报仇,可这只是您根据一些莫须有的事猜出来的结果,不可靠的。“
“能说明白点吗?”思维变得有些麻木,江枕西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您可以和简小姐问清楚了再商量后续安排,不急在一时。”
掰掰手指,今天也才第二天,确实不是很急,可早些把事情处理完不好吗?真想不明白。
“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江枕西随口问着。
话题跳到很快,乌云愣了一秒,眨眨眼说:“不知道,大人没说。“
被酒年大人缠住,想来得花些功夫才能离开,时间是只会多不会少。
没意思的撇撇手,江枕西踱步回去,坐着椅子往前划拉两下,对上简婳打量来的目光。
“真的只是去看看他?”
眉毛一翘,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嗯,只是看看,了却念想。”
眼神飘去一边,江枕西咬了下嘴角,反复思考着措辞:“你说你记得自己死了,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语气很小心,可这样的情绪让简婳很不理解,她无谓的耸耸肩,眼里透露着天真:“就失足坠崖啊,还能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