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可终于筋疲力尽的在许沐安的床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怀里紧紧抱着他们小时候的枕头。许沐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滑落的毛毯重新盖在弟弟身上。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杨子骁发来的消息：

【明天篮球赛，来看吗？】

许沐安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窗外，明亮的月亮挂在黑色天空中，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的篮球场格外热闹。

许沐安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杨子骁在场上横冲直撞。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每次进球都会朝看台挥手，明明场上那么多人，许沐安却觉得他每次都在看自己。

中场休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了球场。

顾辰阳穿着黑色运动服，正在和裁判说着什么。许沐安这才知道，他是临时被拉来当替补的。

"沐安！"杨子骁突然冲上看台，汗津津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下半场看我虐爆三班！"他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人转头，包括场边的顾辰阳。

许沐安看见顾辰阳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对方很快转开了视线。

"加油。"许沐安对杨子骁笑了笑，递给他一瓶水。

下半场开始后，许沐安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黑色身影。顾辰阳打得很好，动作干净利落，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从不拖泥带水。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许沐安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杨子骁所在的队伍赢了，全场欢呼声中，他看见顾辰阳独自走向场边，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沐安！"杨子骁突然在场上大喊，"快下来合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许沐安僵在原地，看见顾辰阳也停下了脚步。

"快点啊！"杨子骁跑上看台，不由分说地拽起他，"赢了比赛当然要一起拍照！"

许沐安被拉到人群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杨子骁把他推到了顾辰阳旁边。

时隔多日，他们再次站在了同一个画面里。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许沐安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背——是顾辰阳的小指，温热，带着运动后的潮湿。

只是一瞬，就像错觉。

那天晚上，许沐安收到了杨子骁发来的合影。照片里，他和顾辰阳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看起来就像两个普通的、不太熟的同学。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许沐安摸出枕头下的药盒，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床头柜上的体检报告被雨水打湿了一角，【心脏功能严重衰竭】的字迹有些模糊。

他想起今天顾辰阳碰到他手背的温度。

想起许沐可抱着旧枕头睡着的模样。

想起杨子骁在场上的那句"看我虐爆三班"。

药片在掌心慢慢变软。最终，许沐安把它们放回了药盒。

雨声渐大，他蜷缩在床上，听着自己不规则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倒数，又像是重新开始的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