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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堆了很多书，也站了很多人。
许画蝶从城市来这没多久，头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敢上前来，一时愣在了原地。
叶忍的脚没那么疼了，很快蹦到了高一1班教室前。
跟许画蝶对峙的男生又高又壮，叫吴狄，叶忍知道这人。
“干嘛呢。”叶忍抬起拐杖，戳了戳吴狄的小腿，被一脚踢开了。
吴狄：“瞎碰什么？”
叶忍：“这么漂亮的女生，你还吼这么大声，你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原本僵滞的气氛因为叶忍的到来发生了变化，刚才被吓得连气都不敢喘的人都松了口气，偷偷活动僵硬的手脚。
吴狄看向叶忍，气势汹汹道：“关你屁事，滚蛋。”
“我不会滚。”叶忍仰着下巴骄傲道，然后又看向许画蝶，“出什么事了啊？”
许画蝶张了张嘴，垂着眼小声说：“刚才搬东西，我看他在我课桌旁边走来走去的，问他干什么，他说没什么，但是我发现放桌膛的钱包丢了，然后就问他......”
“原来如此，我懂了。”叶忍点了下头。
他转向吴狄，伸出手来：“拿来吧。”
吴狄蹙眉：“啊？”
“钱包啊。”
“谁偷她钱包了，我自己又不是没钱。”吴狄瞪着他说。
周围的人不免感叹，也就灾星能让这霸王讲道理，而不是动拳脚了。
叶忍上下打量吴狄，最终锁定在他的裤兜上。
“你裤兜里放的什么，那么鼓，拿出来看看。”他说着就伸手去够。
吴狄立刻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啊？”
他说得越来越急，扫了一圈之后直接说：“不跟你们废话。”
说完，他转身要走，不过叶忍眼疾手快，立马下蹲把拐杖顶在墙上，直接把吴狄绊倒了。
“哎呦卧槽！”两百斤的吴狄摔得实实在在，倒地一声加一声哀嚎，混在一起比刚才吼许画蝶的声音还响。
其他人惊呼后撤时，叶忍则跳坐在他的背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真掏出一个钱包来。
“是你的吗？”叶忍把钱包递向许画蝶。
许画蝶双眼惊喜地睁了下，接过来笑着说：“是。”
叶忍朝她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撩起来的额发随风摇晃。
许星闲一拐过来就看到了这个笑容，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出情绪，他就看到叶忍坐着的吴狄满眼戾气。
吴狄猛地站起身，叶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防备，好在手里抓着拐杖，只是打了个趔趄。
“草你吗的！”吴狄大喊。
“我靠！”叶忍也大喊。
吴狄揪住叶忍的衣领要打，然而叶忍余光瞥到了楼梯口，瞬间惊叫出声。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开足了冷气的许星闲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叶忍迎着他的视线打了个颤，突然蹦到了吴狄身后藏着。
“死灾星你干什么！滚开！”吴狄想抓叶忍，但他块头太大，敏捷性根本跟不上叶忍，纠缠许久也没抓住。
直到许星闲走到面前来，他先看向许画蝶问：“怎么了？”
许画蝶照实说：“我钱包被偷了，他帮我拿回来了。”
许星闲将视线转向吴狄，吴狄咽了下，一句话也不再说，撒腿就从另一边逃了。
叶忍没了遮挡，直接对上许星闲的视线。
他扭头朝吴狄背影大喊：“你个怂包！把你那身肉给我，我可不怕他！”
许星闲把他的头掰回来，直言：“怕我还敢来这里？”
叶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瞥了眼许画蝶，突然想到说：“当然敢！不就十个嘛！”
“错了。”许星闲拍了拍他的脸，“是指数级增长，第一次十个，第二次一百个，下一次就是一千个。”
“什么！”叶忍惊了。
原本聚在此处的人都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紧张的局势已经消失，随着放学铃声响起，也就散了。
许画蝶也听不懂，但看到许星闲对叶忍强势的态度，还是插嘴说：“哥哥，他帮了我，你不要吓他。”
“我不是吓他。”许星闲无奈闭了下眼睛，再看到叶忍眼神里的惶恐时，心里突然很烦躁。
他皱着眉说：“我先回家了。”
不一会儿，叶忍和许画蝶就从楼上看到许星闲走进了校园里，然后走出校门口。
“呼——”叶忍吐出一大口气。
许画蝶瞧他这害怕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跟哥哥到底怎么了啊，干嘛那么怕他？”
叶忍可不能把他跟许星闲的秘密说出去，不然就丢大脸了。
他想到女生们看的小说里的一个词，说：“你哥太霸道了。”
“霸道？”许画蝶挑了下眉。
叶忍：“对，特别霸道，他没对你这样过吗？”
许画蝶的表情僵了下，手背到身后低头说：“有吧，小时候吃冰激凌，他一定要让我做完作业才能吃，不过算是善意的霸道，是在考验我。”
“考验......”叶忍摸着下巴琢磨，忽然眼神一亮。
原来是在考验他！
“我知道了！”叶忍骄傲地挺起胸膛，忽然问，“你哪科不太好？”
“哎？”许画蝶愣了下，“嗯......化学有点。”
“好，你等着吧。”
撂下这句话，叶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许画蝶看他满脸神气，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
考试当天早上，许星闲照常去酒店接叶忍。
昨夜下了场中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飘荡着泥土和青草味。
许星闲走进酒店大堂，发现叶忍正站在前台前，而前台两人缩在台后的角落里。
他走过还没发问，就看到桌台上放了一个用胶带封住的透明塑料袋，而里面，有两只老鼠正窜来窜去。
许星闲皱起眉：“怎么回事？”
前台两人都摇头说不知道，叶忍直接说：“他们合伙往我屋里放老鼠！我都看到了。”
“你瞎说什么！”保安走了过来，指着他鼻子说，“谁闲的没事放老鼠。”
叶忍还想继续怼，不过许星闲率先拉住了他，转头问保安：“所以老鼠是自己溜进去的？”
保安：“那肯定的呗，真不是我们放的。”
“那你可以走人了。”许星闲面无表情地说。
大堂里的人都看向了他，许星闲解释说：“连两只老鼠都防不住，你还能防住什么？回去我给爸说让你走人。”
“不是......少爷这......”保安想要再解释。
许星闲却不搭理他，朝叶忍说：“走了，今天考试，不能迟到。”
两人并排走出酒店，身后还能听到保安大喊：“我们合伙商量放的！凭什么只开我一人啊！”
堂内的声音被门前喷泉声掩盖。
许星闲先走下了台阶，叶忍在后面高两阶的地方撑着他的肩膀跃下。
他说：“你可真狠，这就把人家开除了，反正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在这住了。”
许星闲单手翻开一本四十八开的书，脸色平淡：“做错事就要受惩罚。”
叶忍极为不屑：“假正经。”
雨过后，天空碧蓝，路旁的树木焕然一新，繁密的枝叶在晨光里透着新绿，微风带来些泡桐花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
叶忍哼着歌跳过一片水洼，在要转弯时忽然伸手偷袭，虽然出其不意，但还是被许星闲抓住了手腕。
“我靠，你不是看书的吗！”叶忍讶异。
许星闲合上书，用书脊在他头上敲了下：“看书也看得到你，刚才我说的什么？”
叶忍皱眉搓着被敲的地方，重复道：“看书也看得到你。”
“笨蛋。”许星闲从他委屈表情里品出一丝天真的愚蠢，不由得微微扬起唇角，“是说做错事就要受惩罚。”
“干嘛？”叶忍立马后退了一步。
许星闲觉得是时候停止这场幼稚的游戏了，单伸出食指说：“偷袭一次一百个。”
“什么！”叶忍瞪大了眼，“偷袭怎么能算做错事！”
“性骚扰肯定算做错事。”
“那你强吻我怎么算！”
“不是强吻，每一次都是合理收账。”
“我靠！那凭什么你来定价！”
“因为我是受害者。”
许星闲瞧了眼手表，继续向前走。
叶忍紧跟在他身旁，仰着脸瞪他：“我才是受害者！你把我的都看了！”
“纠正，不是‘把’，是‘被迫把’，当时没算你账，已经是让你捡到便宜了。”
“我靠！我可没强迫你看，我又不是变态！”
“对了，你在酒店住的这几天打包算你两百个。”
“什么！我住之前你可没说要收！而且是你主动带我去的！”
“笨蛋，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也没免费午餐，收二百是我胸怀大，再多嘴就是二百五。”
“你......我跟你拼了！”
清静的坡道上，两人的身影映入每一片水洼里，轻盈地闪来闪去。
-
叶忍和许星闲走到校门口时，许画蝶也刚好到。
她看到叶忍拄着拐杖蹦跶，疑惑问：“之前看着差不多好了呀，怎么又严重了？”
叶忍抬眸瞥向许星闲，噘起嘴又撇开了头。
许星闲盯着他置气的侧脸：“路面湿滑还追闹，崴脚意料之中，你最好能长点记性。”
叶忍这次没怼他，因为确实是丢脸了！
许画蝶了然点头，又打量着许星闲，发现他的裤腿上溅上了些泥点。
“哥哥，你的裤子脏了。”她指着说。
许星闲也没低头去看，只是“嗯”了声，径直走进了校门。
许画蝶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朝叶忍说：“哥哥有洁癖，我觉得他应该走得很小心才对。”
“洁癖？”叶忍率先意识到，“他毛病好多啊。”
许画蝶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瞧见后面来人了也就走开了。
山叶中学的班级人数并不多，平时就是单座，考试也不用大费周章安排考场，直接坐自己位置就行。
以前考试的时候，叶忍经常担当“监考老师”的身份，在过道里走来走去，时不时随机停在一人桌旁说“选A”。
不过今天，他不随机了。
从第一科语文开考，他直接搬了凳子坐在许星闲旁边，死盯着他写。
老师看到之后要劝阻他，他还义正词严：“我在监督他有没有作弊！”
实在管不了，老师看许星闲没意见也就歇了。
叶忍又给许星闲说：“哪有人能每次都考第一，这次我从头到尾盯着你，你别想作弊。”
许星闲专心做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叶忍看了会儿后，忽然转身朝靠墙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男生说：“小杰，今天不用我帮你看着了，刘骥他们不在，没人抢你试卷了，哈哈。”
正低头做题的陈小杰偏头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答题了。
因为这次考试后要开家长会，很多人都难得认真地答起了题，整栋教学楼都格外安静。
也正因此，到上午第二科最后半小时，刚放了狠话的叶忍直接倒头睡着了。
许星闲做完题后，余光就瞥见了叶忍安详的睡脸。
说好了从头到尾，结果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许星闲在心里默念了遍“笨蛋”，把笔倒过来戳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就看到叶忍动了动嘴唇，含糊不清地吐了句：“许星闲......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