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棠带着车钥匙到车库取车，车库里摆了两辆四轮，黑大切和白奔驰。
啧啧啧，看看人家这车，不知贴了多少层金子。
他绕过去坐上了旁边的跟小蚂蚁似的电驴。
架着车头掉头出了车库，顺着路往外绕过一圈绿植拐出了小区。
太阳已经挂到了天上，刚开出去一段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阳光虽大，但开着车呼来的风和水雾是真的凉，幸好还裹了一层宋贺他妈给的薄衫挡了点，但不多。
他空出左手拉着衣服两边裹了裹，接着放慢了速度，不至于被冷风怼着他胳膊脸脖子狠甩。
今天除了下午卸货，上午要去发传单，他昨晚找的这两个时间刚刚好，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发传单的位置也是在旧街那边，就在卸货附近都不出一公里。
“发三小时算四十块。”瘦子男对面前三个人说，“这里店门口、对面的万达、右手边的小吃街头，你们一人选一个去。”
“不是说一个小时十五块？”俞棠问。
旁边点头的两女生偏头看她们身旁蓝灰衣服男生，男生模样张得帅皮肤挺白，她们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安排她们发传单的人，没想到是和她们一样来干兼职的。
而现在这个黑得反光的瘦子才安排他们发传单的。
“哪来一小时十五块，”瘦子一脸不耐烦撑着腰看着他说，“人家奶茶都是一个小时十块，三小时四十这已经算不错了，算是刚合适的。”
“一小时十五三个小时四十五。”俞棠换了张不太好看的表情盯着他，“老板娘昨晚都跟我说好了。”
瘦子拧起了脸瞪他，俞棠眼神也不逊色跟他对瞪，旁边的俩女生看着两人对峙，两双眼无形中摩擦出了火药味，她们也不太敢出声帮杠回瘦子，但可以跟着用眼神表情冲瘦子。
她们拉起一副怨气十足的脸和瞪得跟弹珠大圆溜的眼睛冲着瘦子。
过了半分瘦子落下风，瘦子的个子矮了俞棠半个脑瓜，加上俞棠一脸不好惹的表情，和旁边两个跟怨妇一样的人，他只能忍着那股不爽。
“要不现在给老板娘打电话问问吧。”俞棠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万一老板娘没跟你说。”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瘦子不爽咬着牙说，“可能是十五块一小时。”
“哦，把传单拿来吧，”俞棠将手机揣回裤兜里，“这都耽误店多少传单引来的顾客了。”
瘦子黑着脸分给他们，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一直冲俞棠盯着，就差没扑上去贴着盯出个窟窿。
“旁边有人盯着你们给我好好发，”瘦子一脸警告他们说，“一经发现故意扔掉或者偷懒，别说十块一分也别想拿。”
他说完抱着双臂冲他们凯了眼往店里回。
两女生人一走就捂着嘴笑了起来，散发女生转回来看着俞棠，“刚还好有你，要只是我们两个就被他榨干成萝卜干了。”
“是啊，我们也不太敢直接冲撞。”鲶鱼须女生说。
“没事，这种事就要直接，”俞棠拿着跟砖头厚的传单说，“你们去哪发？”
“我去万达那边吧。”散发女生指了指对面，鲶鱼须女生抱着传单犹豫着去小吃街头还是就在这里，七八秒后她抬头问，“你去哪？”
“我随便都可以。”俞棠回答，见她还决定不下来，他便说，“你到小吃街我在这里。”
“好。”鲶鱼须点点头。
店外就是人行大街，上午时间这条人行街路过的人还是有点，但不多。
他偏头看了眼正好对上瘦子盯过来的眼睛，瘦子双手抱着臂拽着脸盯着，他没什么表情转回头，拿着传单到边上发。
以前遇到过同样的事，第一次发传单时也跟刚才差不多，手机上说好单价到地方又变了，给你往下压。
俞棠臂弯裹着传单，另一边的手拿着一两张往路过面前的人递，路过的没几个接他的。
这会儿太阳辣了起来，他举了张传单到头上盖着，瞧了瞧四周都是商店，旁边也没有颗能遮挡阳光的树。
看见空着手的人就往前递，一个不胖不瘦的脸上冒着豆的男生冲他翻了翻白眼就走了，俞棠没太在意，干这个遭白眼正常。
一路过来翻白眼的不少，他看了眼接着换下一个递。
陈旋：你不来吧？
陈旋：用不用我帮你带份礼物给她
宋贺：不用
宋贺退了微信。
“图书馆南门行不？”前面的司机问，
“得。”
“十块。”司机拿了个付款码举回后座。
图书馆在转角门口就是条长街，这边的图书馆没市中心的大的，但市中心离这边旧街有二十几公里。
宋贺下了车朝前方的图书馆南门去。
这会儿街上清淡着，他停了一下，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斜前方的人，那人正抱着沓红色的广告纸给路过的人发着。
真的够热……
又晒又热
几点了……
他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10：15，才发了一个小时。
他人已经冒了汗珠，今天的太阳比昨天的大，晒了一个多小时就差两眼发黑躺地上。
俞棠叠了两传单当扇子用，手摇个不停扇着，两鬓发尾处已经浸湿了。
他转回头看了眼，瘦子拿了罐饮料喝着，仰起头喝的过程中眼睛也没闲着，揪着眼珠子斜着冲他看。
瘦子就守着他一个钟头了，哪也没去就在店里隔着玻璃门盯他。
俞棠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人，他看着那边的玻璃直接抓起张传单就往脸上擦。
“我——操 ！”
他挑衅完转回头就对上了双眼，吓得他炸弹似的蹦开三米外，手里的传单下意识就甩了出去。
“操。”
宋贺被他突然挥过来的砖块厚的传单怼着脸甩一大耳刮子。
他见蹦了三米外的人一脸受了不得已的惊吓，手不停啪啪一通啪胸口。
“你……”
他揉了揉脸看着俞棠撑着膝盖难以缓过来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真吓着他了。
“差点被你吓瘫倒地上！”俞棠拧着一脸倒霉说，又握起拳头往胸口锤，现在他心跳还噔噔蹦着，“我还没被晒死就先被吓死了。”
“啧……谁知道你胆跟米粒儿点大。”宋贺走过去把刚买的冰水给他。
“这谁能受得住啊？回头就对上个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脸，没吓疯已经是命大了。”
俞棠拿过他的水打开喝了两口，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了起来。
水果然是生命之源！
“快帮捡一捡，”俞棠转头冲回看店里玻璃门的瘦子。
瘦子就等着他出点差错，此时破了门就冲他这边来，他偏回头拎着瓶子弯下去捡撒一地的传单。
“你不是说卸货怎么来这发传单？”宋贺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眼，弯身帮捡传单，看见传单上边广告词和图一阵无语。
肾虚，别怕！我们的壮阳药丸子，让你从早到晚雄壮……
“……”
俞棠蹲着，几张几张连着捡起，无意察觉宋贺看着传单又转过蹙着眉盯他。
“怎么了？”问了句他也跟着看一眼捡起来的传单。
肾虚，别怕！我们的壮阳药丸子，让你从早到晚雄壮如牛！
日夜笙歌就靠“保阳丸！”
“呃……这个不重要。”俞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尴尬抿了抿嘴继续捡。
“这玩意儿能发得出去？”宋贺看见上面的图都偏了一下眼，皱眉头帮捡着。
“……这也不重要。”
他也不知道是这种传单，他刚发的时候也不是这种，估计他那沓有两种不一样的传单。
“重要的是一小时十五块。”俞棠对他比了个拳头又张开五根手指比了个五。
“财迷。”
“故——”
“没拿稳掉了！”
瘦子气势汹汹赶来，张大嘴刚要展示自己的洪亮嗓门却被俞棠抢了先。
“故意还狡辩！”瘦子一只胳膊撑着腰，一只手逮着地上的传单就指，“你以为我没看见？故意还有理了？别想拿一分钱……”
俞棠停下手里的动作，刚想冲他回一句，他身旁边的宋贺站了起来，拿着传单往瘦子那走，直到到了瘦子跟前才停下。
瘦子硬着脖子仰着头怒视面前的男生，男生眼视线蔑视般跟他对冲着。
俞棠跟着到宋贺身侧，横着凶眉瞪着眼，同宋贺一脸不好惹跟瘦子对峙。
“近视就到旁边医院换双玻璃球的。”宋贺用着传单角尖抵着衣领处用力点了点。
瘦子脸色拉着抽了抽嘴角，张嘴想出声，但宋贺一脸不好惹的揪起了他衣领，瘦子立马只剩脚尖着地。
俞棠突然有点紧张，看着宋贺能立马把瘦子一胳膊放倒。
“是肾衰了吧，火气都冲到脑门上了。”
俞棠心里一阵赞叹，他瞪着瘦子间偏了一下视线看宋贺。
宋贺一脸凶狠的表情，看着非常能唬得住人。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脸上能这么凶恶的表情，恶人气场非常强。
宋贺将手上的传单挂到他衣领上弹了弹，“正好这传单给你量身定做的。”
瘦子一直没敢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宋贺拎起来不敢有动作，怕被一胳膊按到地上打。
俞棠突然发觉手背触感，他偏了点视线斜着往下看，看见宋贺的手拉了一下他。
？
他收上视线瞥了眼宋贺，宋贺瞥了眼他，用眼往瘦子示意了一下。
什么意思？
跑啊？
宋贺拎着瘦子衣领的手突然被俞棠拉下了，还没等意会出他这是干嘛，他就被扯着拉了出去。
俞棠扯着宋贺的手就往回跑，他拔腿冲的过程中还回头看了眼。
瘦子没追来站在原来的位置愣愣看着这边。
他有点疑惑但没多想，继续往前跑。
“你跑什么？”宋贺被他拉着跑。
“不是你喊的吗？”俞棠拉着他跑着。
“。”
此时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宋贺被他拽着左拐右绕在行人当中穿梭。
“不……不是吗？”俞棠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喘气，这会儿他才发现，拉着宋贺就差半段就跑完了一条街，还顺带带着传单跑了一路。
“是你个鬼。”宋贺无语了他一眼，靠在旁边缓，他硬是被拽着一通跑。
“啊？”俞棠满脸疑惑转头看他，“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叫你打他！”
“什么？打他？”
俞棠愣了难以置信看着他，他真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你还拿着传单是等会儿回去给他负荆请罪，再帮他发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