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的事像是从未发生,周旭没有提,夏小雨自然更不会提,同样不提的还有借钱的事。
对于那个吻,夏小雨自己也是迷茫的,本以为可以证明点什么,结果却是不上不下。纵使在大咧她也不好意思去给金姐逐帧分析解读自己的初吻帮忙分析。
按部就班的一段时间,情绪依旧不高,吃饭依旧少。周旭依旧忙着外出,但在房里待的时间变少。在店里时会主动找她聊天,闲扯互怼,毫无营养打发时间。
李金勇没有再找过她,也许是看出夏小雨的拒绝,也许是回了江城,她不在意更不会去问。
夏锦财倒是找过她,先说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奶奶的东西这几天得处理,让她过去看看有没有要带走的,买主要趁着周末两天来收房。
匆匆交代完,就开始不停追问李金勇的事,夏小雨只说人家看不上自己这个乡下丫头没办法,夏锦财只骂骂咧咧她不争气,宁愿上五菱都不愿意上奥迪,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还没听完夏小雨就脑壳发疼把电话挂了,对于妈妈的消息她想随缘好了,没什么心情去想七想八的。
思忖着买家周六就来,那她就只能请假回去,还顺带把自己留在夏锦财那的一些东西带走。
周旭准的很爽快,还提议送她回去。夏小雨知道老板是怕她遇那伙人吃亏,她想了想就没客气,有机会在无偿加班还人情算了。
次日周旭送了两家货就回来锁门准备出发了,烟酒行虽小但主要收入也不是靠散客,偶尔关门也没有大影响,门口就有周旭电话随时可以联系。
天气很不错,太阳没有盛夏时那么烈,天空也很蓝,微风正好,夏小雨忍不住把车窗打开将手伸出去感受风速。她偷瞄了眼周旭,毕竟开着空调还开窗有点浪费,还好他对比没什么反应。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夏小雨最后一次回远西村,往后夏锦财生老病死她都不想在理会。即使在来乡下也是去村外的墓地看望奶奶。想到此,心情久违的轻松一些,夏小雨微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再醒来车已经停稳,周旭在车上等她,她进屋给奶奶上了香,每个屋子都进去站了会,想要深深记住这里的样子,最后只拿了本奶奶的老相册。
而后又去了夏锦财那,她算好了时间屋里没人。夏小雨把从小的各种证件和一些换季还能穿的衣服都打包带走,临走前还去了趟沈姨家和她打招呼。
沈姨还是面容和善,留了好几次她吃饭,沈云骁已经回江城实习了,她听了也挺替他开心,走的时候沈姨给塞了好一大袋子自己做的鱼面。
周旭替她把东西都放进了后车厢,周旭接过鱼面时多看了两眼。
“这可是好东西,沈姨给我的。”夏小雨笑的满足,她从小就爱吃,只是妈妈走后就很少吃到。
想着周旭不认识就继续补充道,“沈姨是我家邻居,小时候我总爱跟着她们家的云骁哥屁股后面玩,沈姨看见了就会叫我去她家吃饭。”
想到小时候,又想到以后很难再见夏小雨有一丝惆怅。
“嗯,青梅竹马。”周旭总结道。
“也不算吧,他比我大几岁。”
“谁说青梅竹马非得同岁了。”
“可是他老把我当小孩,我跟你说!去麦当劳都想给我买玩具套餐的!”说到这夏小雨语气有些夸张的激动。
周旭故作上下打量她,“没毛病阿。”
夏小雨朝他翻了翻眼皮选择不接话。
她又想到那袋子鱼面,早上只吃了个茶叶蛋,现在脑子里都是小时候的鱼香香喷喷的味道,沈姨手艺一绝,她想想就恨不得立刻吃到嘴里。
眼珠转了又转,“老板你饿吗?”
“不饿。”
“哦...”夏小雨肉眼可见的低落。
“...好吧,突然好饿,你有什么想法?”
“等着!”夏小雨跳下车又跑进院子里,没一分钟抱着东西上车。“走,带你去我小时候的藏宝库。”
周旭看了眼她手里顺出来的两个不锈钢碗还有一袋盐和黑胡椒,猜到了用意。顺着她的指路开到了一块林子旁,两人下车又拿出了鱼面步行穿过林子入眼就是一条小溪。
溪流不大,水很清,一旁的草很绿,溪水源源不竭。但是水流太小离居住区又较远,平时大人不怎么来,小溪没名字慢慢就被夏小雨叫成野溪。
正午阳光大好,溪面闪烁波光打到水底下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周围树木植被多倒也没有很热,夏小雨找了个树荫地站定。
“藏宝库?”周旭四周打量着名字的含义。
“对,小时候挨打,饿肚子,没地方去就会来这,有吃有喝还有玩的,不是藏宝库是什么。”她朝溪水指了指。“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抓到几尾小鱼呢。”
夏小雨一边说一遍找着合适的扁平石头块垒成一个冂字,又找了些干木树叶在车里撕了几块纸盒,在把大钢碗放在上面左右晃动,确认稳当后才往里塞了烧火的东西。
周旭蹲在一边用纸盒引燃火放到石块里,夏小雨见状便去溪里打了碗水,还捡了4根干净直挺的树枝在溪水里洗净,回来时周旭朝火苗吹着气火跟着就旺起来些。
夏小雨把碗放稳随口道,“你还会这些。”
“村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
“云骁哥就不会,金姐好像也不会,我没问过她。”
沈云骁虽是村里长大,但从小就是城里孩子似的精养,爱干净爱学习,性格温和,就是村里大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以前夏锦财也拿过沈云骁去骂她,不过她不在意,因为沈云骁本来就很优秀没什么不服的。而金姐大她好几岁,相处时多数是聊天吃饭,无形中带着点辈分感,真正能玩到一起去的只有后来才认识的孙峤了。
看着水开夏小雨便把几块鱼面丢进去,又加了些盐和胡椒粉,就在旁边盘腿坐等着煮了,鱼面本就是熟的,一下锅香味就散开来。
“真是小时候的味道。”夏小雨都忘记多久没起这么好的食欲了。
周旭也跟着随意盘腿坐,时不时用树枝把面挑开些。“你小时候经常这么吃?”
“也没有,小时候哪有这么些鱼面可以吃,更多的是捡树枝焖土豆子和红薯,那个简单,但是没这个好吃。”
周旭心里明白几分,这时夏小雨又不安分的张望了会。“你等我会。”
说着就起身往一边走去,周旭继续看着火,没一会夏小雨带着两把红果子回来。
“你尝尝,很好吃。”夏小雨咧着嘴把洗净的果子送到他眼前,两个酒窝咧得越发深。
“我不信,除非你先吃一个。”周旭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夏小雨想了想一咬牙往嘴里送了一个,一边嚼一边就要把手里的一小把都塞周旭嘴里。
周旭往后仰去,大掌一伸就把她捧着果子的小手整个抱住。“你当我傻阿,野山楂都不认识。”
夏小雨一下瞪大了眼,绷了半天的表情管理终于眼睛鼻子挤成一团,朝一遍呸呸了半天,还是觉得嘴刺眼的酸吐不干净。“好啊,你故意的!”
“谁叫某人存坏心思在先。”周旭看着夏小雨被酸变形的脸,笑得畅然。
夏小雨怒目一瞪,“不给你吃了。”
“那不行,火还是我点的呢。”周旭挑眉。
“鱼面还是我的呢!”
“鱼面也是你邻居给的。”
“给了不就是我的了。”夏小雨觉得这话奇怪。
“我不送你过来人家怎么给你。”周旭怼人时从来话都接的飞快。
“......”夏小雨认输。
鱼面香味越来越浓,直窜人鼻腔。煮好后夏小雨刻意给他往少里盛,周旭看了看倒没意见。最后夏小雨剩下一些实在吃不下,周旭又得意的瞧她。
吃饱喝足便往回出发,夏小雨肚子正饱怕自己会晕车,干脆没开空调车上窗户全打开,迎着风回家。
“老板,你开慢点。”夏小雨忽的朝主驾窗户外张望。
“?”周旭不明所以,还是放慢了速度。
“你看。前面那个农屋,画着蜡笔小新的。”
周旭见路上没车,把车速放慢至十几码,那面墙上画着一个动感超人和蜡笔小新,两人都坐着超人姿势,背景是一个大大的太阳,画得十分灵动有趣。
周旭想停下来仔细看看,夏小雨察觉到便说,“前面还有两个。”
车便慢慢往前开,果然又看到一个蜡笔小新遛小白的图案,再往前则是小新一家四口加小白的全家福。
这次周旭直接停了下来,用手机拍了一张照。
“拍它干嘛,都旧脱色了。”
“太远了看不清。”周旭在手机上放大看了几眼。“你还有这手艺。”
“也不算手艺,就是闲的没事做。”
“喜欢画画?”周旭转头看向她。
“还行。小时候没人玩的时候就瞎画画。”
周旭点点头收起手机继续启动面包车。“回去给我店也来一个。”
“收费的哦老板。”
“咋,怕我给不起了?”
夏小雨嗤嗤笑了下没有说话,这次回到老家却没遇到糟心事,心情被两边的滚动的麦田带动得也漂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