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一向最稳重的枝长老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想了想心里还是难受，又拍了桌子一下。
“其实……这种……”，豪爽的琴长老也顿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到最后连灌了大半口茶：“其实也是挺常见的，咱们谁也没法料到最后嘛。”
倒是先前还仿佛在生闷气的苗长老悠哉悠哉地认可道：“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也不必那么在意胜负嘛。”
众人纷纷转头向他：“瞧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赌赢了呢！”
苗长老直起身来：“老夫虽然没有赌赢，但是这场面，确是让我想起了多年前那场神魔大战啊！不也是如今这个场景？”
场面又是沉默半响，苗长老哼了一声，想来这群胆小鬼又是不敢说上两句，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茶回忆往昔时，倒是有人接上了一句。
“可惜当年那场神魔大战，并非双赢，而是双死。”
只见场面上，正当云龙闭目时，两人一个借助刀柄，一个借助藤条，恰好稳在那边界线外。
除却长老席，弟子席上也是议论声不绝。
“这算哪一方赢啊？枝长老不来宣布一下吗？”
“谁看到这个场景能说得出来？说哪一方都是偏心了，还不如去看那云龙呢，谁坐的离长老席近一点？能去瞧瞧看？”
“双龙夺珠，必定有一方是要胜利的。”
“我我我我！”闻宏扬立马举手，偷偷地踮脚往上看过去。
然而，让弟子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闻宏扬整个人看得呆若木鸡，咧着嘴半响说不出话。
“……这珠子，居然会分身？！”
闻宏扬眼看着那正在戏珠的双龙也都一愣，珠子竟然凭空化作两份，飞向腾起的双龙。
“这一把，是双赢啊！”
他的手指紧握成拳，不愧是他亲手认识的天才，实在是太天才了。
爷爷！你的孙子果然也是天才！
藤魉从地上将刀拔出，为了稳住身形，配合对方的动作，这刀尖几乎入木三分，他微微抬头：“这群人在吵什么？”
桑葵理了理微散的鬓角：“这次的局面多半是双赢。”
“你这么笃定？”藤魉问。
“当然。”
她一路走来的时候顺便和那个侍者套话套完了规则，最终判定胜利的方法是双龙哪个夺珠。
维持云龙不断舞动的基础是双方必须要有攻击意识。
她和藤魉对打的时候难道没有攻击意识吗？杀意都有了。
云龙最后夺珠的关键是哪一方能够留在场上。
她和藤魉最后难道有谁没有留在场上吗？都留在了。
其实要达到双赢也很简单，那就是双方能够自始至终都不懈怠，而且实力旗鼓相当。
可是偏偏这样的人太少，能够在这里碰到更少。
可是偏偏她和藤魉就是其中之一。
侍者送上一盘棉布，旁边摆着剥好的橘子：“桑姑娘，少宗主说您上心了，比试结束要多加注意休息。”
“当然，这么多规则真是让人不上心也难啊。”桑葵叹了口气，拿起棉布丢给藤魉：“擦擦你那刀吧。”
那刀上沾了不少藤蔓的粘液，显得分外狼狈。
藤魉抬手接过棉布，却是提着刀向她走来。
微风吹过，他鬓角的发丝在风中有些乱了，更显得五官精致得像是流苏下的雕刻画，如同鸦羽般的睫毛细长，遮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怎么？还要再打一场吗？”桑葵摸了摸身上有些断口的藤条，叹了口气，打得太上头也不好。
“我可是有一些累……”
少女的声音堪堪顿住。
男人走到她的身前，低头垂眸，细致地擦拭着她脸上被溅到的粘液，目光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冷冽，动作中却添上几分温柔。
“我下次会小心。”
冰凉的手指轻抬她的下巴，两双同样仿佛和这凡尘毫无关系的眼睛对视，突然有了彼此双方的联系，像是平寂的日月湖忽然有风来到，从此泛起涟漪，永不停息。
“也不必如此小心。”桑葵反手按住他正在擦拭的手，不知为何下意识指尖用力。
怪了，为什么心脏忽跳。
藤魉目光微移，这次是看着自己被掐得泛红的手，收回了正在擦拭的动作。
“不尽全力不成架。”桑葵朝他眨了眨眼睛：“看在你好心帮我擦……的份上，祝你第二场顺利，我们密境见。”
“桑师妹！藤师兄！”
桑葵一下台，就撞见了一脸兴奋的闻宏扬，“瞧你这么开心，可是比试过了？”
闻宏扬几步跨到桑葵面前，闻言堪堪止住脚步，“那倒是没有。”
桑葵闻言扶额道：“那可是你爷爷那边解释清楚了？”
闻宏扬颇有一种面对长辈的感觉，虽然面前是一个花蕊一般的小姑娘。
之前闻宏扬一回云隐宗，去东陀村的事情便东窗事发，气得闻家老太爷亲自御剑飞来云隐宗，随身只携带一根家法棍。据说，他专门为这个学了静心咒，也没挡住闻宏扬的惨叫声大。
闻宏扬讪讪说道：“我也不清楚爷爷是怎么想的，家里既然送我来历练，怎么我去历练了，又拿棍子抽我。”
桑葵再度扶额，不知道怎么和闻宏扬解释，只得问道：“那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好事……对啊，桑师妹，你和滕师兄都赢了这次比试，难道不算一个好事吗？”
闻宏扬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开始知道这个信息分明是很兴奋的，但是想到这是桑葵和藤魉做出来的，又觉得仿佛理所当然了一样。
“倒也不是很难。”
桑葵老实说道，毕竟按照前世的那么多次比试来说，像刚才那种，不过是小状况罢了，最长的那次，她和藤魉甚至对打了一天一晚都不分胜负。
闻宏扬闻言也禁不住地扶额，云隐宗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一个双赢局面？能打出那么漂亮的动作的更是极少。
他离长老席很近，那些细碎的赞叹声很难不传到他的耳中。
不过既然是桑师妹，那一切倒也是说的通了。
“不过下一场比试可就要小心了，桑师妹。”闻宏扬说道：“下一场比试可是和那些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比，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搞不好第一场就抽到和长老比试，还是要多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