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就是,就是。”疑星连连点头,“师姐是观里对我最好的人,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般。”
“那你现在想她吗?”
“想啊!”疑星托腮挨着洪成稠趴在大石块上,“我已经有两年没见师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除魔卫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我...”
洪成稠嗤笑一声,摸摸疑星的头发,“你看,这就是思念!就算嘴巴上不说,一抬头一垂眸思念便翻山越岭而来。”
“哼!”疑星不服说教,气鼓鼓的提笔在符纸上用力一画。
洪成稠拿起疑星鬼画符的符纸,迎着午后的烈日,眯眼道,“可我猜,如果你严肃认真的师姐看到你画的符,应该高兴不起来吧,嗯?”
疑星一把夺过来,赌气揉成一团,鼓着腮帮子,“我又不想下山历练,而且师姐和师兄们那么厉害,有他们在,我什么都不用怕。我只要乖乖待在道观里,听师父的话,听师兄的话,然后吃好睡好就一切安好!”
和煦的风吹过大石块旁的河面,带起一圈圈涟漪。波光粼粼的河面泛着夺目耀眼的光芒。
洪成稠停笔,仰面躺在石块上,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难得的悠闲。
“你看——”疑星突然伸手一指远处的高塔,“那就是南星塔。”
洪成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南星塔!做什么的?”
“那座塔里放着镇楼观的镇馆之宝——豆楼珠!”
“豆楼珠?”洪成稠一瞬间坐起身,“传说中的不死珠?”
“嗯嗯!”疑星道,“我从来没进去过,不过我一点都不好奇。”
“为啥不好奇,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不惜发动杀戮。”
“是啊,想活的人早早死了,想死的人却要苦苦挣扎着活。我实在不知道那颗珠子的意义是什么?反正我啊,才不想一直活着,如果必须早死只要有意义就好了,不在怕的。”
洪成稠一把捂住疑星的嘴,“不许胡说,戒嗔忘了吗?我想要你长命百岁的活着。就按照你想的去活,吃好睡好,每天都开开心心。”
疑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师兄,我开玩笑的啦!”
“好笑吗?”
疑星强装严肃摇头,“不好笑!”
洪成稠回头看着南星塔的方向,手里摩挲着胸前的铜钱。
“星儿...”
“嗯?”
“我想去镇邪窟看看。”
“镇邪窟?”疑星蹙眉,她一想起那个地方就浑身不舒服,“师兄,你去那儿看什么?”
“就是很喜欢那个地方,莫名的喜欢。”
“可是,那里是禁地。没有师父允许不能进去,而且那里镇压着九幽裂隙,里面还有霜焰。”
“每夜丑时,镇邪窟的看守师兄会离岗回去睡觉。”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疑星说完不等洪成稠张嘴,紧接着道,“你一直在偷偷观察?”
“我...”
“师兄他们居然敢擅离职守,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要严加看守镇邪窟的,师姑当年就是因为看守人员松散才有机会跑出去的。”
“星...”
“师兄,你处心积虑想去镇邪窟到底想干什么?”
洪成稠重重叹了口气,哭笑不得道,“星儿,我能说话了吗?”
疑星双手叉腰,“说吧!”
“我没有偷偷观察,有一天夜里二师兄喊醒我,说肚子痛,让我去替他值班,到了丑时会有其他师兄过来接班。”
“我就去看了一会儿,丑时五师兄和六师兄来了,我本来是想和他们聊会儿天的,结果两位师兄一直赶我走,我就躲起来看了一会儿,发现我刚走,他们就回去睡觉了。”
“这个五师兄和六师兄,平时练功就偷懒,只有吃饭睡觉最积极。”
“也不能怪五师兄和六师兄,他们要连着值七天的丑时到寅时的岗,这个时间段本来就是熟睡的时辰,这也就导致他们第二日也没有好精神练功。”
“可你没有腰牌,打不开石门。”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
丑时,洪成稠拉着疑星疾步朝镇邪窟方向走,疑星紧张的大气不敢喘,“师兄,你想来,为什么非要拉着我?我一点都不想来这里,阴戚戚的。”
洪成稠看了眼疑星,顺手擦掉她鼻尖的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带你给我壮壮胆子。”
“我给你...”疑星脱口而出才意识到声音大了,立马捂住嘴小声道,“壮胆?”
洪成稠宠溺一笑道,“嗯,星儿胆子最大了,而且很机灵。”
疑星被两句话夸的小碎步都变得雀跃了。
洪成稠从腰里掏出腰牌对上石门旁边的暗槽,大门徐徐打开。
“五师兄和六师兄太不警醒了,还是习武修道之人,被人进门拿走腰牌都没反应,睡得鼾声如雷。”
镇邪窟里面亮堂堂一片,洪成稠径直走到冰棺前,注目凝视着画像上面的女子。
真的很像,这个画像上的女子和母亲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她的画像放在这里?
突然,凹槽里的赤焰锤震动了一下,三千盏青铜灯无风自动,蓝色霜焰晃了晃。
洪成稠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这个镇邪窟不大,东西九筵,南北七筵。石壁上抠了无数巴掌大小的格子,里面放满了青铜灯。
冰馆左边靠石壁放着一张供桌铺着一块蓝色布巾,却没有燃香。剩下的铜钱按序排放着。
洪成稠走到赤焰锤跟前,手刚放在锤柄上身体内的那股气就开始疯狂流窜,顿时胸闷头痛,嘴角隐隐流出血丝。
“师兄?”疑星扶住洪成稠又惊又吓,道,“你这是怎么了?”
洪成稠松开赤焰锤靠在石壁上,看向泛着幽幽绿光的青铜锤,眉头微蹙。
“你没事吧?”
“没事。”
“师兄,我们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了...”
洪成稠握住疑星的手,捏紧她的一根手指,拿出针迅速刺了一下,白嫩的指尖立马涌出一颗血珠。
疑星倒吸一口气,惊呼道,“师兄,你干什么?”
洪成稠不语拿着疑星的手指将血滴在青铜灯上,灯焰暗黄的光亮突然变成了淡蓝色。
“这是...怎么回事?”疑星捂住嘴,不敢置信,“蓝色?霜焰毒?”
疑星看向洪成稠眼里满是泪水,惊恐道,“师兄,我,我也,也中了霜焰毒!是吗?”
洪成稠掏出手帕包好疑星的手指,轻声安慰道,“别怕,星儿!你中的这个应该不是毒。”
“可,可是蓝色的火焰,霜焰就是蓝色的。”
洪成稠叹了口气道,“不是所有的蓝色都是毒!你身上完全没有中霜焰毒的迹象,我今天拉你来,就是想印证一下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保证,你没事。你信我吗?星儿!”
疑星看看闪烁的青铜灯又看向一脸笃定的洪成稠,呆愣的点点头,“嗯,师兄,我信你,信你不会骗我。”
“乖!”
洪成稠拉着封疑星从镇邪窟出来,嘱咐道,“星儿,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师兄,我,我还是好怕...”疑星说着眼里蓄满泪水,“我会死吗?”
“不会,星儿!你会好吃好喝的活着,会好好活着,师兄向你保证。”
洪成稠握紧疑星的手,抬头看向身后的镇邪窟,镇邪窟左上方向正是南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