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吴大妮交代完事，喊上玉军和玉兵，跟着林大山去了村卫生室。

胡老大夫看到吴大妮，领着几人进屋，“你家老二媳妇还没醒过来。我瞧着她那伤口像用啥砸破的，伤在后脑勺的位置，如果她一直不醒的话很危险，最好是带她去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

去市里看病，那得花多少冤枉钱？

吴大妮一听要带老二媳妇去大医院看病，可能要花很多钱，心里立马不乐意了。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要面子，于是说：“那再看看，要是明天云桃醒不过来，再叫兆东带她去医院看病。”

吴大妮在心里琢磨：云桃爹娘都在锁厂上班，手里肯定有不少钱。闺女生病了，他们出钱看病是应该的。他们就这一个闺女，敢不出钱？

想到这里，吴大妮不再担心花钱给老二媳妇治病的问题。

不怪吴大妮会算计，她家在村里算过得不错。可这些年除了吃喝，还盖了房子，给四个儿子娶了媳妇，还得给闺女存点嫁妆，给自己和老头子留下养老钱，家里存款算起来真不多。

再一个，她家人多，上工的缺少，每年赚的工分不够多，每次分粮还得花钱买粮，关键是在大队买粮限量，因此不够吃。去镇上粮站买粮得有粮票，黑市买高价粮贵得要命。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即便家里有几个拿工资的，吴大妮也是得算计着过日子。

而玉军和玉兵看到云桃躺在那里没反应，吓得呜呜哭喊：“妈，你快醒醒，快醒醒！”

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

与此同时，上山拿筐的翠花婶子和大牛婶子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大队长媳妇——也就是吴大妮的亲大嫂郭秀琴。

原来，两人连同云桃的筐一起仍在原地，大队长媳妇郭秀琴恰好经过，她猜到应该是谁有事把筐落那里，便守着筐等了会儿，免得被人捡了便宜。很快等来是翠花妹子和大牛媳妇。

郭秀琴问两人：“你俩咋把筐扔这里不管了，还有个筐是谁的？”

李翠花喘了口气抢先接过话茬：“咳，我们刚刚在这里看到云桃被人砸晕了，赶紧把她送下山……嫂子，我跟你说，当时我在这里还看到你小叔子家的老四媳妇，就那个叫余宝珠的，她当时好像慌慌张张跑了，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她有关？”

郭秀琴脑中思绪翻飞：妯娌之间闹矛盾是常有的事儿，可没听说她俩闹矛盾，会是她下死手？到底是不是余宝珠干的，如果真是她，又是因为啥？

受伤的是兆南媳妇，她不能不管。于是郭秀琴说：“等下我回去看看云桃。”

说起来，林兆南是被公婆养大的，跟在郭秀琴跟前长大没啥区别，想当年她也没少疼那小子。

原来，当初吴大妮生二胎时，生了对双胞胎兄弟，她自个看不过来，便把双胞胎中体重更轻的林兆南交给婆婆养大，她自己带林兆西。

林兆南在爷奶身边长大，快结婚时才搬回去住。因此，他跟家里父母兄妹感觉并没那么亲，反而是跟爷奶和大爷一家更亲。

林有福和吴大妮也没那么喜欢林兆南。林有福更看重继承他木匠手艺的老大林兆东，吴大妮更喜欢嘴甜的林兆北和小闺女林兆芳。林兆南和林兆西在夹在中间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

当然，比起林兆南，因为林兆西当兵给家里带来荣耀，在父母面前也算有脸面。说起来，家里五个孩子，只有林兆南最不受宠。

林爷爷和林奶奶跟老大林有荣和郭秀琴住一处，但不算住一个院子。老两口住了个三间的小院，林有荣一家子住旁边的大院子。这样既能互相照顾，又有距离感，对彼此都好。

林有荣以前是村长，前两年建立农村生产合作社，村长改叫大队长，合作社叫红旗公社。

话说回来，大队长媳妇郭秀琴到底比普通农村妇女有见识。她在原地仔细一找，很快发现被枯叶半遮掩的石块，捡了个树枝扒拉一下，看到石头沾血，断定坏人就是用这块石头砸破云桃的脑袋。

郭秀琴听丈夫提过，公安办案讲究证据，有的证据上留下凶手的指纹，更有利于公安同志办案。她怕自己动手破坏指纹，便从筐里找出个布袋，用布袋套住石头，直接套了进去。

李翠花和大牛媳妇围着郭秀琴打转，看她找到行凶的石头，高兴地说：“找到砸人的石头，是不是就能抓到凶手了？嫂子，咱是不是得把石头交给公安？”

“这事儿等下山再说，我先把证据拿回家放好。你们都不许把找到石头的事儿说出去，免得透露出风声。”郭秀琴打算回去问问丈夫再决定报不报案。

如果报案，查出凶手在他们村，那三里堡几年内别想评先进村。评不上先进村，镇政府那边有好事，便轮不到三里堡。因为大多好处都是先给先进村。比如买拖拉机、拉电线、办厂等。

李翠花和大牛媳妇连声保证：“我们保证不提石头的事儿。”

郭秀琴提起云桃的筐子，扭头问：“我要回去看看云桃，你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采摘山货？”

“我们跟你一起去看云桃。”

下山路上，三人不停讨论这事儿是不是余宝珠干的。

闯下大祸的余宝珠按耐下心底的惊恐，慌慌张张拐道去了娘家。此时，只有她怀孕的二嫂王香香和几个小萝卜头在家。

“二嫂，你快去地里把妈叫回来，我有事找她。”余宝珠吩咐嫂子做事毫不客气。

王香香细声应下：“好，我这就去。”要不是看在小姑子有用的份上，以她那轻慢的态度，肯定得让她吃点苦头。

朱桂荣听说闺女自个不声不响地回来，路上不停猜测到底啥事找她。

“你小妹说有啥事找我吗？”

王香香闻言摇头：“我没来得及问。小妹说要找你，我立马就来地里喊你了。”

余宝珠一见到娘家妈，立马含泪诉苦：“妈，我闯祸了，呜呜呜，我好像把我二嫂砸死了……”

这话把朱桂荣和王香香惊得是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

朱桂荣回过神，赶紧吩咐王香香：“老二媳妇，你去把大门插上。”

王香香怕漏掉重要信息，脚步匆匆去关大门，打算马上回去听小姑子犯蠢的过程。小姑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把婆家二嫂杀了？她才刚结婚，这是不打算过了？

屋里，朱桂荣用力点了点下闺女的额头，训斥她：“这种事你怎么不偷偷告诉我，你也不怕你二嫂往外传。”

余宝珠抹了把眼泪反驳：“我二嫂对我跟亲妹子一样，才不会往外传，我还指望她给我出主意呢。”

恰好王香香进了门，闻言立马搭腔：“宝珠，你倒是说说，你到底为啥跟你二嫂过不去，我跟妈听完好给你出主意。”

余宝珠把她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详细跟娘家妈和二嫂说了一遍。王香香心里有了数，暗自琢磨：看来小姑子婆家二嫂手腕上那桃核说不定真是宝贝，不然小姑子不会费尽心机得到它，难不成桃核是古董，非常值钱？

以王香香的脑洞，自然联想不到空间这种宝物。她认为小姑子小家子气，什么都想往自己怀里扒拉。

王香香：等以后找到宝藏，她宝贝多了去了。不过，如果有机会，还是要见识下小姑子想要得到的桃核是个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