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龙瑶台最生气的点，不是青蛇弄丢龙鳞这个笨笨的行为，而是这货居然蹬鼻子上脸，想要再拔她一片，以作补偿。
又不是她的问题，凭什么还要拔她的鳞片！
于是她给了青蛇几掌后，就气哼哼地回去了。
今天对她来说，并不是美好的一天。
见到江灿灿后，强迫回忆起自己那段愚蠢的时光，后面又被玄寂宗围殴，逃出来后，青蛇这个蠢东西还要气她。
江灿灿现在的魂魄还被包裹在血珠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嗯，今天就先休息休息，折磨一下越瑛。
可是没想到，今晚，她还没来得及折磨越瑛，越瑛便来折磨她了。
她像往常一样推开自己独立舍间的门，却发现地面全是凌乱散落的衣服、发钗还有墨宝，她的被子和枕头上倒满了墨水，和书本一起横七竖八地倒在床上。
写好的、没写好的符箓混杂在一起，散落在整个房间的四周。而她那些珍藏的金子首饰，则是倒了出来，不少金珠滚落出来。
而罪魁祸首越瑛，此时正被卡在一团箱子里，泪眼汪汪地看着越来越生气的龙瑶台。
话说今日越瑛，醒来后发现龙瑶台未归，便开始继续昨日的计划。
他想找出干净的宣纸，然后用墨爪在上面摁出“字迹”，以作提醒。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作为猫的行动力，低估了此事的难度。
没多久，就像拆家一样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喵。”他可怜兮兮道。
龙瑶台忍着怒火，将越瑛提了出来，一把扔到了床上：“太可恶了猫猫！”
越瑛瘦小的身躯在床上弹了两下，然后快速立起来圆溜溜地滚到角落端坐着，用那双绿汪汪的眼睛看着龙瑶台。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越瑛对冲着龙瑶台卖萌一事已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毕竟对方可是掌握着她大部分软肋的。
譬如......他真的害怕她一不高兴把他送去绝育！
龙瑶台左看看右看看，她对收拾东西一向提不起劲，简单将自己的金银清点收拾完毕后，她便将床上的脏被子踢到地下，然后坐了上去。
她看着装乖的越瑛：“猫猫，你真的很不乖。”
“最讨厌你了。”
“看来凝师姐说的不错，没绝育的公猫猫就是调皮捣蛋爱闯祸，我今晚就......”
她话还没说完，怀里就突然冲进一只软乎乎的小猫，他在龙瑶台怀里讨好地拱着，发出阵阵撒娇的喵喵声。
龙瑶台毫不客气地伸出两只纤弱但有力的手，上下给他撸动了一遍。直到小猫在自己手里不住地求饶，满足了她的“施虐欲”后，她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接着，她用那张清秀弱气的脸蛋，说出越瑛：“我去寻未央师姐沐浴，一会儿回来，你若是不给我收拾个干干净净，我就亲自给你噶！”
“唔！”
越猫猫惊恐地瞪大眼睛，但最后只能无助地点了点头。
“真是通人性的小猫儿。”龙瑶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夸赞道。
随后拿着里衣出去沐浴了。
越瑛劫后余生地耸拉下身体，倒坐在床上。
他现在有两件烦心事，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满屋狼藉，他得在龙瑶台回来之前收拾完毕。
其次......就是他方才在龙瑶台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不属于她的味道。
在腰间，是比较亲密的地方。
那股味道让越瑛很不舒服，又有些异样的熟悉，使他回想起水月秘境，雾棱山那一晚。
有点像是泥泞的土壤，然后喷洒了很多廉价的香水，混合而成的臭味。
她......今日是去见什么人了吗？好生古怪。
——
那股味道的来源者，正是方才与玄寂宗对峙时曾暂时缠绕在龙瑶台身上的青蛇。
方才龙瑶台拿衣服的时候，顺手将藏在衣柜里的疗伤宝药也拿了出来，在独身前往女浴池的时候，偷偷绕了小路将丹药给了藏匿起来的青蛇。
此处灯火幽静，清雅之地，下有
正当她要走时，血珠忽然传出些许骚动。
龙瑶台意识到不对劲，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覆盖在了自己身上，让江灿灿的灵魂波动不会被玄寂宗人发现。
“醒了？”她的声音依旧是冷淡而有压迫力。
“嗯。”江灿灿在血珠里怔愣了一会儿，“我还活着？可为何感受不到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已经死了，你的灵魂被我用水珠养之。”龙瑶台道，“若你能给我龙角的有用信息，我自送你入转生台，保佑你下辈子生入好人家。若你骗我，则有万千恶鬼，将你灵魂啃食殆尽。”
“嗯。”江灿灿平静地接收完毕，“好，我来给你找找我所知道的情况。”
此时夜寂，内院正吵得不可开交，而外院则是一片寂静。
江灿灿缓缓道出，当初公孙瑛和龙瑶台的矛盾已经进入了水深火热的境界，而此时，公孙瑛竟然想召江灿灿回来帮忙，并许诺日后给她一大笔报酬。
可她与龙瑶台决裂闹得很难看，公孙瑛当时是有意让她将龙瑶台推入水中，就是为了断掉龙瑶台对于友情的最后一丝念想。
她此次回去，怕龙瑶台报复。
却不得不去。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脸疲惫虚弱得公孙瑛，他最后没有让江灿灿去见龙瑶台，而是委托她将一样东西藏好。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断角。
“少主当时，是想要我保管好，可是我实在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就假死脱身，此角，我是托付给了李羽衣。”江灿灿道。
“李羽衣？”龙瑶台觉得耳熟，后面仔细一想，才记起。
羽衣阁阁主。
她其实是公孙瑛手下的人，当年她和江灿灿在羽衣阁那事，其实是公孙瑛授意的，目的就是让龙瑶台欠下一个救人的恩情。
“可是你这么讲好生奇怪，为何公孙瑛突然召你回去......”龙瑶台思索道，“你不会骗我吧？”
江灿灿的灵魂若有实质，此时定是带着嘲讽的面容：“我的灵魂都系在你手上，若是骗你，你也有大把报复过来的机会。”
龙瑶台收拢了血珠，道：“行吧。”
反正江灿灿，此时也翻不的天。
她也有很长的时间，去获得曾经丢失的东西。
简单安抚好青蛇，并沐浴完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舍间，此时舍间里面已经比之前整洁了许多，除了些许猫猫力不能及的地方，都已经收拾完毕。
剩下的地方不是特别碍眼，龙瑶台就想随着他去了。
“猫猫真乖。”龙瑶台揉了揉床上已经瘫成了软泥的越瑛。
越瑛翻了个身，此时他只想睡觉。
嗯，霸着龙瑶台没有被杂物堆满的大床。
下一秒，他整个身体被龙瑶台提了起来，被迫趴在了对方的大腿处。
龙瑶台揉着他舒服小巧的纷纷耳朵，越瑛感觉越来越困。
忽然，他脖子上一紧。
“唔？！”
低头一看，原来是龙瑶台把她用来绑发髻的红绳子拆了下来，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
“嗯！顺眼多了！”龙瑶台觉得这个蝴蝶结是她最近系的最好看的一个。
“喵。”越瑛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硕大的蝴蝶结。
龙瑶台其实系得不太对称，有一边的带子老长，她纤细修长的手捻起红条带子，在手指上缠绕了一圈。
从这个角度向上看去，有些......屈辱。越瑛不动声色地缩了缩猫爪，往后挪了挪。
可以下一秒，龙瑶台微微用力扯动带子，小猫猫一个踉跄，直接跌到了她怀里。
龙瑶台怀里是清新的皂香味，已没有了原本那恶臭的味道。
原本那臭臭的味道......是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累了半天的越瑛在龙瑶台怀里沉沉睡去。
——
另一边，玄寂宗内院。
重伤未愈的金梧已经被灵婢搀扶着休息去，宗主和万寿峰峰主还在针对那片偶然发现的龙鳞进行讨论。
他们打算先从近些年在一些大型拍卖场拍下龙鳞的人调查，可最后又否定了这个方向。因为这块龙鳞看着太新了，完全不像被制成过武器的样子。
“难不成是龙族回归九州了？”万寿峰峰主得出这个结论，有些不可置信。
“可能性微乎其微。”宗主摇头，“他们退隐了好几百年，甚至连是否留存于世，都是个未解之谜。”
“那......”
“我有个想法。”宗主道，“两百年前的那位龙女，曾在我玄寂宗化形，后又辅佐华阳帝君一统九州，我猜测，会不会与那位龙女有关系。”
“两百年前的人？会不会今不在了。”万寿峰峰主道，“而且龙女化形一直是我们玄寂宗口口流传之说，是否真假，还有待商酌。”
宗主道：“异族寿命总是比我们长些的，那些专精长生道的灵修都能活五百年，更何况龙族？”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觉得这猜测较为合理。
“总之，就是要去找一下这位龙女大人，询问一下。”宗主道，“今日是我们大意了，若早知她是传说中那位龙女阁下，我定好好相待。”
毕竟今天众长老围剿，也无法伤及她分毫。
“既然要找龙女，那不就要去卫国？”长寿峰峰主道，“可最近卫国与我们关系并不友好，难不成只能偷偷前去调查？”
卫国与玄寂宗结仇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卫国太子拜入玄寂宗，后死于同门争斗，自此便结下了梁子。卫国再无皇室宗亲或世家子弟来拜玄寂宗。
“不用。”话音刚落，宗主夫人就推门而入，“调查自然要光明正大些，这样调查得到的资源也会好很多。”
“我们虽与卫国结仇，可是前几年，还是有位卫国皇亲拜入我们门下，此次我令这位皇亲带队，备礼品调查。”
一来可以修复与卫国关系，二来也可以调查龙女。
此事有个最大弊端，则是龙女曾是卫国国师，此次夜袭玄寂宗，有可能受到卫国的教唆。
不过宗主夫人认为可能性尚低，那是因为龙女辅佐的那位华阳帝君，已经故去近两百年了，而且在帝君死后，龙女也消失在了九州。
“去。”宗主夫人权衡完毕后，得出了结论。
“不知那位卫国皇室，现下在哪一峰，我好找峰主商议。”宗主问道。
宗主夫人摇了摇头，她方才已经查遍了相关名录：“她并非内院子弟，而是外院。”
外院？！
听到这个，宗主和万寿峰峰主都有些许吃惊。
宗主夫人点了点头：“她叫凝未央，来自外院十六院，是卫国的未央郡主，长公主公孙翊的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