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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瞎说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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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后,穿着宽袖道袍的尤士子才匆匆赶来,他约莫有四十多岁,头上梳了一个髻,横插一木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进到殿内忙跪下请安:“陛下万安。”

明贤帝对尤士子较为客气:“好了,朕说了道长不必多礼,快起。”

明贤帝威严的面孔缓和不少,见到尤士子后更安心下来。

尤士子算是有真本事的,既会炼丹术,还有卜卦预知后事的能力,自进宫以来,多次预判准确,实力不容小觑。

“朕请道长来,无非还是忧心大翎的基业,先祖所期盼的盛世不知朕能否达成?”

“道长,可懂朕的忧虑?”

明贤帝故意加重声音,传递着弄权人话中的另一层涵义,此刻皇位上的人最担心的哪是什么安乐盛世,而是他能否紧紧握住手里的皇权。

站在下首的尤士子眼皮都没眨一下,面不改色丝毫不犹豫地道:“陛下乃飞龙圣君,秉承天命,圣体康泰,大翎在陛下的带领下必定国运昌盛。”

这一字一句正合明贤帝的心意,吃着道长炼制的仙丹,怎会不长寿,最近他觉得气血上涌,翻腾不止,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担心的是手里皇权的不稳,眼前的权利是如何夺来的,他最清楚不过,他是真怕哪个儿子会像他一样,所以不得不防。

明贤帝嘴角含笑,又故作深沉问道:“朕唯有三个皇儿,不知日后有何作为?此前就将生辰八字送到道长面前,请道长指点一番,那时道长拒绝了,不知今日可否解朕的疑惑?”

此话一落,尤士子连忙跪下,语气过于沉重:“陛下,这…贫道只是一介庶人,怎敢妄言几位皇子。”

“无妨,道长权当你我二人闲聊,卜卦而已,道出实情就好,朕不怪罪你丝毫。”

明贤帝语气和善,又亲自走下来扶起尤士子,礼贤下士的模样做得真切十足。

尤士子抬头仰望明贤帝,神情感动,似下定几分主意,郑重道:“那贫道就戏说几句,若说的有失偏颇,还请陛下宽恕。”

殿内烛火通明,识趣的九柏公公自觉地守在殿外,望着巡逻的一队侍卫走过,转头撇了几眼殿内,又将眼眸垂下,安静地守在门前。

殿内的错金博山炉散着香气,尤士子缓缓道来:“其实来之前贫道就知陛下会问及此事。”

“道长先知。”

“陛下过誉,遂贫道才斗胆卜卦,便来迟了些。”

“如何?”明贤帝迫不及待问道。

“三位皇子是陛下之子,皆是人中龙凤。大殿下深冬出生,性子最为冷漠,其母妃早亡,对其影响过深日后恐怕偏激,若能点化一下,方可解困境,贫道观大殿下日后会在西北安稳度日。”

西北,岂不就是为老大定下的封地所在,也就表明老大不会争夺皇位。

明贤帝思索着,心里宽心不少,他最怕老大有争位之心,他的外祖苏家可是有夺皇位的能力。

“他确实心思重些,那就请道长无事时去点拨小儿几句,朕最信得过道长了。”

尤士子推脱几句,后点头同意,保证尽全力。

明贤帝摆摆手,示意着尤士子继续说。

“是,三皇子殿下心宽体壮,亦有长寿之象,眼下看着安稳并无大的变动,若有波动卦象会随之变化。”

老三,武痴子一个,确实健壮,安稳就好。

说完三皇子,尤士子停顿好一会儿,面露困惑,时不时抬头看向明贤帝。

见尤士子片刻未言语,明贤帝出声问道:“道长,还未说朕的二子?”

尤士子又急忙跪下,惶恐道:“贫道僭越了,二皇子殿下,他…”

暑热将过,晚间的风格外凉爽,吹散了一日的疲惫。

跟天子打了一个时辰哑迷的尤士子,此时坐在矮几前翘着脚,喝着酒啃着烧鸡,样子好不悠闲。

转眼入夜,喧嚣渐止,宫内灯光簇簇亮起,照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上。

明贤帝望着祝程适才递上来的折子沉思,国公府一案算是以郭聚兴以死谢罪结束。

享受十多年的富贵生活也是够本了,明贤帝可不觉得可惜,本就是死罪,自己了结,倒是便宜他了。

只是眼下让明贤帝疑惑的,是郭聚兴死前亲笔写下大皇子私下结党营私的事,临死前扔出一个雷,是想为家人搏条生路还是想陷害老大。

祝程倒是亲自为郭聚兴的两个儿子求情,求着放他们一条生路,可将人发配到苦寒之地,生死看天。

祝程这个老狐狸,向来行峻言厉,如今求情必有鬼,明贤帝一想到尤士子方才的话,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二皇子殿下,外柔内刚,亲贤重才,有雄才大略,首卦为乾,帝王之象。”

帝王之象,好啊,他这个皇帝还活得好好的,老二就有帝王之象,是想直接夺位吗?

私下与祝程等朝臣走得近,没想到出手又快又狠,联合祝程弄倒郭家还不罢休,还想顺手利用郭聚兴拉下老大。

接下来呢?他这个皇子还想做什么?

明贤帝重重地哼气,眼底渗出悍厉的光,从袖中拿出拇指大小的黑色暗哨吹起来。

片刻后,一黑色身影从窗而入,利落地跪在地上。

明贤帝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笔,遂让九柏拿给跪下的人看。

九柏躬着身子,将纸拿起快速走到来人身前,递上那张写着旁人看不懂的符号。

一旁的九柏公公地依旧默不作声,只在一旁安静地立着。

明贤帝是孤傲自负的,多年来他只信自己,不喜旁人谏言,对于身边伺候的九柏很是满意,懦弱不多言,也不曲意奉承很是听话。

就连明贤帝都没想到,懦弱听话的九柏公公看懂了那张纸上符号的意思,明晃晃的写着“二子可动”。

———

“什么?何时的事?”

“差不多半个时辰前,咱们的人刚准备动手,就得到消息,说郭聚兴死后,郭家长子就随着去了,尸体直接烧了。”

大皇子府内的书房,睦河心里存有疑心,仍如实禀报。

元修止沉思片刻,薄唇微动:“动作倒是挺快的。”

睦河忙问:“殿下是何意?”

前世,阿韵不止一次的感慨,为何郭聚兴会有一个混世魔王的混蛋儿子,还会有一个朗月清风的长子郭政谦,虽是嫡出,但郭聚兴对他不甚在意,让许多人怀疑不是亲生的。

歹竹出好笋,想来阿韵是不忍心看到郭政谦为了烂人丢了性命,要不怎会如此巧合,郭政谦也自我了断呢?

元修止自故思索着,阿韵是通过刑部的哪些人,顺利将郭政谦弄出去的。

睦河不在意殿下是否解他的困惑,继续道:“幸好殿下棋高一招,早早将尤士子送进宫,不然国公府一事必定会牵连殿下。眼下祝程进了一趟宫后,郭政业就被判流放了,殿下是要在流放途中将人换出吗?”

元修止进宫前,嘱咐睦河想办法见到郭聚兴,用他儿子的命来逼他自戕,并写下元修止与朝臣往来的证据。

圣上多疑,早就派人盯着几位皇子,私下往来也了解一二,若郭聚兴临死前偏偏盯着元修止,反而洗清元修止的嫌疑,最后就是谁了结的此案,谁最有嫌疑,这个幕后之人就成了二皇子元修逸。

元修止不屑地荡起嘴角,国公府的败落就是浪荡子郭政业直接造成的,他可不会留下这个祸害。

“此子留不得,就让他去苦寒之地长长记性,我是答应郭聚兴留他儿子的命,可没说两个儿子的命都留,留下一个就成。”

阿韵也算是帮他兑现同郭聚兴的交易,保下他儿子的命。

———

城中北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走。

戚容望着马车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几步之遥的元硕北踱步过来,沉声问道:“为何这般?”

戚容回头惊讶道:“少主何时来的?我还以为是匪七。”

“刚到,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办事,少主放心,按许姑娘的吩咐,这位郭公子之后的行程只他自己定。”戚容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位公子出口谦逊,寥寥几句话就知他见识广,且心胸广,是个可用之人。唉,如今却被父亲弟弟连累,大好前程尽毁,岂不是可惜。”

瞧出来戚容是真心实意的欣赏,夜色下被遮住脸的元硕北悠悠道:“你能夸赞的,想必确实是好的。”

“的确是,许姑娘真是慧眼识珠,此子若是死了倒是可惜了。”

听及此,元硕北转头,月光浮在他端正的脸庞上,似在沉思,又夹着些许严肃。

沉重又疑惑的声音响起:“慧眼识珠?她与郭政谦是如何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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