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感觉自己做了个很漫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睁开眼睛，一张凑近的脸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哇！！！”

梅梅也在大叫，“哇！你终于醒了！！！”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阿楠揉着自己撞在梅梅下巴上的脑门，抱怨。“撞得很痛啊……”

“你睡了五天啦，叫也叫不醒！”梅梅也在揉自己的下巴。“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挂起来晾着了！”

“有这么久吗……”阿楠伸了个懒腰又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睡得真好啊，好像做了个梦，唔……不记得了。”

“走走走，快点准备出门！”梅梅把他拖起来。“你不是要查诡水吗？这几天我翻了好多卷宗，已经有线索了！”

两小时后，两人坐在了一辆开往崎省越番县的动车上。

崎省是个自治大省，少数民族聚落形成的区域。人丁比较稀少，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这节车厢竟然没有几个乘客。

“动车要六个小时……害，我本来准备买机票，但是最近的机场到那边也要转几趟车，太麻烦了。”

“你怎么说服小白同意我跑那么远的……”

“当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梅梅耸肩。“更重要的是我没给小白说我们要跑这么远。”

“……”

“看我做什么？”梅梅毫不惭愧。

“梅梅你就是最棒哒！”

“我一直都是最棒哒。”梅梅翻开卷宗。“来来来，给你看看我这五天的调查成果！”

“啊，我得了看到卷宗就会头痛的病……”阿楠皱起眉，“有收获吗？”

“我当然是有收获的啦！上次我们去观澜景区的事给了我灵感。”梅梅从卷宗里抽出一叠笔记，“诡水对海家的报复，把海家那些人直接吓到移民不像偶然，之前也许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过。所以我觉得从时间线上来查比较好。你看，我收集了全国最近十年的无属性杀人案。”

那叠笔记是梅梅手写的各种事件和发生时间。用很小的字密密麻麻写了一二十页，还有各种颜色的笔迹的备注。

“时间太久远的话没法查是不是诡水做的，无属性杀人案的形成情况也很多，很可能不是诡水呀……”阿楠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一叠笔记，“这么多啊……”

“我答应过你要查这个案子的。”梅梅正色。“我这次分两部分去调了资料。一部分是和海家关联的死亡。另一部分，是案情严重又没查破的。死亡人数三人以上的无属性杀人案。然后……”

她的翻开笔记第七八页，指着一个被红圈圈出来的日期和案件。

“这个是三年前的一个案子。无属性杀人案。现场和观澜区不太像，没有这么血腥。那个时间霞也不在国内。但我还是怀疑是诡水作案。他杀的那群人正在办一个宴会，里面有海家好几个直系血脉。包括海久瞳的一个表哥和一个堂妹。顺便说一下……海久瞳还有另一个表哥也是那年死的，时间很近，死因不详。之后海久瞳的第三任未婚妻死亡，死因是车祸。时间大概就间隔两个月的样子。海久瞳病倒去疗养了，很久没出门。那年海家损失也很大。”

阿楠皱起眉，疑惑。“那时候，海家没有向事件科求助吗？”

“没有。这就是我怀疑是诡水的原因！阿楠你看，这次也是，海家其他人并不希望事件科参与查案。那时候海久瞳又病倒了。害……虽然有点像受害者有罪论，但我真的觉得，海家人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久瞳那时候是怎么病倒的？”

“据说是未婚妻死了伤心过度。不过……他疗养的地方真的很奇怪。不是什么有名气的疗养地，而且在北望所三公里内。”

“北望所？”

“国内最有名的精神疾病治疗院……”

阿楠眉皱得更深了。“啊……真要命，把家主送这种地方疗养。他真的能管得住海家的人吗？我们要现在开始查海家吗？”

“很难的。海久瞳身为家主都还要借助外力的话，我们两个人要怎么做到？”

“……要不我们抓两个海家直系，逼供一下？”

“逼供你个头啦！”梅梅用手中的笔记敲阿楠的脑袋。“我们不是反派好吗！要查就堂堂正正的查！”

“那我们要去的越番县是三年前的案发地？”

“并不是。”

“？？？”

“越番县是另一个事件的案发地。”

“啊？为什么又变成另一个案子了？”

“就是因为海家有问题，所以如果我们不做好准备就贸然去，只会打草惊蛇。他们家能人异士太多了，抹去三年前的案子的痕迹并不难。我们得做好准备再去。”梅梅嘿嘿一笑。“这个案子和刚才那个案子，当然有关联。”

“什么关联？”

“假设刚才那个案子真是诡水所为，这么狠辣，一次杀了不少海家直系，海家在之前毫无防备。它很可能是开端，也是一个宣战的信号。”梅梅翻过一页笔记。“有果就会有因，所以我查了这案子时间附近的海家异常情况。你看这里，这个案子两周前，在越番县发生了另一个大案子。有一个回乡探亲的人说那个村子变成了空村。村里所有人都消失了。之后海家忽然派人过来——明明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们辖区，他们却派人过来查看，然后上报这个地方遭遇了泥石流，村里的人全部遇害。到这个时候虽然违和，但其实还并不太奇怪，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海家派来探查这个村的五个人，都死了。而且没有上报。这个案子的记录里面甚至没有记录这五个人的死亡。我去档案室去调这五个人的身份，却全部查无此人，再一查，发现这五个人都已经不在了，而死亡日期，就在海家派他们去探查的一周内。死因一致是，溺水。”

阿楠倒抽一口凉气，神色冷沉下来。“诡水。”

“嗯，他们很有可能遇到诡水了，而且可能是第一次和诡水正面对上。所以越番县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诡水疯了一样针对海家的原因。”

阿楠靠回椅子。沉默了一会。“这个村子的人死因是泥石流，真的是自然灾害吗？”

“不知道呀。去查查吧。”

“唔。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阿楠不在意地说，顿了一下，他嘀咕道，“你的言灵说不定也应该少用……万一你属于天赋型。”

“好的呢！”梅梅从善如流，“你也不要用荫木之力呀。”

阿楠噎了一下，“那如果有人要杀我们……”

“嗯嗯……这真是个好问题。”